第187章 發現
東城區……梅花已經來到了東城區,但不知道要怎麼做。
今天是殿試的第三天,天都城中卻暗流洶湧,不知有多少陰謀詭計在陰影之下交織,恐怕就連那些陰謀的執行者都不知曉。
梅花頂着和煦的陽光,站在一棟高樓上,俯瞰整個東城區,一眼望去,城市風光盡收眼底。
梅花學過繪畫,知道有關城市的畫作大多以人為景,眼下望去,街道熙熙攘攘,高樓大廈與亭台樓閣相混雜,碧瓦飛檐的酒樓生意紅火,雕樑畫棟的錢莊已經換了不知多少個門檻,古香古色的醫館錯落在街頭巷尾,雄偉壯觀的醫院卓立在城區中央。
大街上車來人往,儼然一副繁華景象。
就是在這副盛景之下,潛流暗涌,陰暗橫行。
「可憐可憐我們吧……」
有這樣的聲音傳來,衣着破爛骯髒,一大一小的兩個乞丐沿街行乞。
梅花視線掃過時,在他們身上停駐了片刻,然後就看到一個身披袈裟的年輕和尚越眾而出,走到了那兩個乞丐面前。
風帶來了他們交談的聲音,只聽和尚說道:「大施主,你雖衣着邋遢,身形骯髒,但卻四肢健全,這位小施主確實四肢不全有些可憐,然卻不敢抬頭看你,小僧斗膽一問,你們是何關係?」
「叔侄。」大乞丐注意到其他人看他們的眼神驟然一邊,趕忙回答,然後又急切地說,「我們是貨真價實的叔侄,我這侄兒打小就是四肢不全,父母早亡,全靠我拉扯長大,只是我當過兵,清剿過佔山為王的妖魔,這才受了內傷,四肢無力,難以幹活。
「本來還有恤銀,只是被那當官的給貪了,又被趕出家鄉不得回,這才帶着侄兒上街行乞。昭昭天日,我可不敢說謊,若是說謊便要那晴天霹靂將我劈死!」
聽到這般狠辣的誓言,圍觀群眾禁不住議論紛紛,他們對毒誓向來都是相當信任的,因為在他們的生活中就存在着因果報應。
「有內傷?」和尚皺了皺眉頭,蹲下身去,「小僧學過醫術,施主且伸出手,讓小僧看看,也許能治好。」
「不不不,這位法師,還是算了吧。」大乞丐當即搖頭,收回了手,「我這身軀骯髒得很,不能碰,不能碰。」
聞言,和尚卻是笑了起來,「大施主你且放心,所謂醫者仁心,佛門也講究行善積德,若是將你給治好,讓你有了工作能力,不就是救了你叔侄二人了嗎?你這侄兒還這麼小,能送他去學堂識字也是好的,肢體的殘缺不代表智力的殘缺,若是能學得好,指不定考上功名,還能得一個身殘志堅的好名聲呢。」
大乞丐慌忙躲開和尚伸過來的手,他也不知道這個禿驢是真熱心還是假熱心。
可是他卻沒想到和尚功夫了得,又一翻手,便抓住了他的手腕。
和尚閉目凝神,感受脈搏的跳動,「脈象健壯有力……大施主,你不老實呀!」
抓着大乞丐的手腕,和尚用力將其掀飛,只見那乞丐幾個空翻之後輕巧落地,一點也不似四肢軟弱無力的樣子。
周圍頓時一片嘩然,虧他們剛才還信了那個大乞丐的話,原來是撒謊!
那麼,他和小乞丐之間的關係更是有待商榷!
「不苦法師,他從一開始就不老實。」
正當大乞丐滿臉憤怒,髒話將要脫口而出時,他的身後卻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讓他冒出滿背冷汗。
和尚驚喜循聲看過去,梅花飄然從大乞丐身後走出,手中長劍搭在了那個小乞丐的肩頭上,「你且仔細一觀這『小乞丐』。」
眼中泛起了些許疑惑,但和尚還是對着那個小乞丐仔細打量了一番,而後便大為驚訝。
「此人是侏儒?」
聞言,大乞丐轉身就跑,頭也不回,仗着自己滿身骯髒撞向人群。
可是他的速度快,和尚的速度更快,只是一眨眼,人們眼中就失去了那個和尚的身影。
「南無阿彌陀佛。」
和尚念誦佛號,一步跨出,腳下縮地成寸,瞬間出現在大乞丐身前,覆手將其拍倒在地。
梅花那邊,侏儒乞丐冷笑一聲,尚未來得及開口,梅花便冷然道:「無需多言,等到了官府,就知道你們有什麼目的了。」
聲音戛然而止,狠話被卡在了喉嚨裏頭,侏儒乞丐被憋得滿臉通紅,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感受到清影的不滿,梅花御風拂去劍身上的所有臟污,然後收劍歸鞘,兩個乞丐的身子就此漂浮起來,無處借力。
「法師,就此別過。」梅花拱手一禮。
「這次還真是多虧道長了。」和尚笑着雙手合十,躬身還禮。
兩個乞丐面目慌張,卻無法發出任何聲音,四肢在空中胡亂揮舞,就這麼被梅花帶走。
…………
到了官府,那兩個乞丐一口咬定自己只是想要以行乞的方式騙錢,現在百姓手裏都有閑錢了,只要博取一下同情心,就能得到很多錢。
至於得來的錢去哪了,他們都說是賭博全輸掉了。
梅花不知道這是不是他們的真實目的,雖然可信度很高,但直覺告訴他,『不是』!
抬頭一看天色,大日凌空,已至午時。
梅花默然深思,玉憐夢到的究竟是不是未來,他還不清楚,就連她自己也說那只是一個『可能性』。
夢境與現實有所差別,但在某些時候,差別就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梅花不清楚玉憐究竟在向他暗示什麼,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覺——一個大神通者的直覺。
梅花走回了剛才抓獲那兩個乞丐的地方,手指一動,追本溯源。
走過五條街,他突然發現一件事——那兩個乞丐對於雨水口似乎『情有獨鍾』,在行乞的時候,將這五條街的每個雨水口都踩了個遍。
待他繼續追尋下去,卻發現之後幾條街也同樣如此。
事出反常必有因,梅花低頭望着雨水口,等他進入下水道,就能揭開這個秘密了。
…………
天都的下水道系統相當複雜,據說在武宗剛剛遷都那會就已經開始修建,由於設計簡陋雜亂,導致後來改進也耗費了很大功夫,多了很多不必要的消耗。
直到現在,也還有一些地方十分狹窄,難以清理,一旦雨量過大,就會有臟污漫上地面,而且這些地方主要聚集在老城區,老舊的建築太多,不好動工。
不過梅花如今所在的是新城區,乃是後來擴建的城區,而且東城區水路眾多,很少會有臟污堆積的情況出現。
這裏的下水道足夠寬敞,容易清理,但空氣中也還是會散發着一股異味。
走到了自己之前探查的那些位置,梅花手捏法訣在雙眼上一抹,視線便穿透磚石,看到了那些雨水口下排水溝里的情況。
然後,他便看到了一張符紙緊緊貼在排水溝的底部。
梅花默然不語,沿着下水道繼續前行,毫不意外地在每個雨水口之下都看到了一張符紙,那些符紙哪怕被浸泡在污水中也沒有破損,緊緊貼在排水溝的底部。
這就是玉憐想要讓他找到的事物?
毫無疑問,他又捲入到了一個事件之中,可惜他沒有學會虛空攝物的法術,不然將那些符紙抓過來,就知道是什麼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