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四章 合作
再後來，陸楓仍有堅持地不間斷地為皇甫博文尋覓良醫，可都被無聲拒絕了。
陸楓心裏明白沒可能，但是也許有些事長久堅持下來也就成為了一種不可剝奪的習慣。
於是就這麼過了這些年。
而在這麼多年間，皇甫博文唯一沒有拒絕陸楓的，是陸楓在皇甫博文畢業之時，透過國外的人脈，為他引薦的一家國際金融公司。
據陸楓聽聞，那家金融公司對皇甫博文的能力無可挑剔，很快便破格錄取了他，並且一開始便開了旁人不可企及的工資。
說到底，陸楓他也不過是給了皇甫博文一個跳板，真正抓住機會的卻是皇甫博文本人，後來他變得名聲雀躍，近年來躋身進名企業家的行列之中。
陸楓沒出什麼力，都是皇甫博文靠着自己的本事而來的。
陸楓沒有多猜測他的心思，但是既然皇甫博文有意向，那他就給資源和力所能及的幫助，所以當皇甫博文和他同時出現在企業家排行榜上的時候，他並沒有訝異。
現在再問，為什麼當初沒有接受醫生的安排似乎已經有些為時已晚了，該說陸楓從未想過皇甫博文還會和他坐在咖啡廳里安逸地喝一杯咖啡。
深吸了一口氣，陸楓收起了自己的思緒，端起還熱騰著的咖啡，抿了一口。
咖啡的味道香醇，衝散了他些許的煩躁。
「決定回來了？」他問，帶着笑意。
皇甫博文閑適地倚著靠背，低哼了聲，點了點頭，他緩緩摘下了金絲邊眼鏡，剎那間，像是掙脫了什麼桎梏，他的眼神變得明朗而清亮。
「是要回來了，都十年了，始終在異國他鄉，沒有家的感覺。」皇甫博文輕聲說道。
緊接着，陸楓順口問了一句：「嗯，家裏人怎麼樣了。」
聽到這，皇甫博文勾起了個笑容，答道：「都挺好，還記得我家那個小丫頭嗎？」
陸楓似乎也想起了什麼，笑道：「當然，你那個妹妹？當年才十歲吧？」
「現在都已經快嫁人了。」
「不是吧，二十歲就嫁人了？」
「先訂婚，小年輕都喜歡搞這些。」
「哎，你也沒多大，說別人小年輕。」
「都是年輕人的時間了，三年就是一個代溝啊，你有空去看看她唄，她偶爾還念叨着她的陸楓哥哥呢。」皇甫博文隨口說道，陸楓應了。
像現在這樣日常的聊天，在陸楓和皇甫博文兩個人之間已經很久都沒有過了。
但是很快，兩人似乎沒有其他的話要說，陷入了一陣的寂靜。
這樣過後，兩人似乎沒有其他的話要說，陷入了一陣的寂靜，後來還是陸楓先打破了彼此的沉默，「要合作嗎？那個天昌的張嬌琴，是你的人吧？」
皇甫博文直起身子，雙手撐在桌上，不咸不淡地說道：「哈哈。還是什麼都瞞不過你。」
陸楓拿起桌上的咖啡，又抿了一口，已經涼了的咖啡格外苦澀的味道衝擊着他的味蕾，他放下杯子，抬眼看向皇甫博文，「我同意你的提議。」
皇甫博文沒慌張，也沒有驚訝，嘴角的笑容仍舊掛着，他似是無奈地說道：「我還沒說是什麼合作呢。」
「是關於那塊地的事兒吧，你想投資去做新型產業。」陸楓篤定地說。
他有了解皇甫博文所涉獵的，是一種新型產業，既然皇甫博文要回國，還恰恰好找上他，那目的很顯然了，皇甫博文看中了陸楓手裏的資源。
「陸楓，好歹你也和我談談條件啊。」
「我相信我的眼光，你也該相信。」陸楓說道。
陸楓從不懷疑皇甫博文的能力，即便兩人的關係不能恢復如初，但好歹皇甫博文就是一個保障，作為商業合作夥伴，陸楓挑剔不出毛病。
但也僅此而已。
皇甫博文也不繞圈了，將他的計劃和陸楓簡單說明了，最後提了一嘴會有人發送詳細的文件和合同給陸楓。
陸楓答應了。
兩人走的時候，像是最普通的商業合作夥伴，在桌前握了一次手，有些拘於禮節，有些謹慎。帶着點熟悉的感覺，卻也無限陌生。
皇甫博文對當初那事兒簡單提了，似是不在乎，可十年間的疏離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陸楓對這些不強求。
陸楓將皇甫博文送到了街角的時候，皇甫博文看着城市的車水馬龍，突然問了陸楓一句：「你後悔過嗎？」聲音很輕，差一點就被汽車行駛而過捲起的風給吹散了。
陸楓知道皇甫博文是在問當年的事，他沉默了半響，等到行人路的路燈都轉了一輪，才說道：「不後悔。」
那不是後悔不後悔的問題，只是遺憾和不遺憾，其實當時選擇哪一種都會有遺憾落下，只不過到底是拖累了皇甫博文，才讓這種遺憾顯得無力而蒼白。
皇甫博文朝街道那頭揮了揮手，截了一台的士，上車的時候，他背對着陸楓說：「我也不後悔，從不。」
陸楓看向他的背影，目送他上車，爾後車緩緩遠離了他的視線。
陸楓獨自站在街道的一旁，目光渙散地看向不遠處的建築物，腦海里閃過一段又一段的回憶，像是在放映一部老舊的電影。
開頭是皇甫博文說的一句「我們是朋友」，末尾還是皇甫博文說的「我從不後悔。」
他抿著唇，垂著頭，有些無可奈何地笑了。
你也沒變啊。
陸楓去了趟酒吧，他百無聊賴地拎着酒杯，看玻璃上面折射的酒吧五顏六色燈光，兜里的手機突然響起。
他看了眼來電，接了過來。
「陸總，你讓我查的資料我都查過了。」
李九天將他查到的資料一五一十都稟告給了陸楓，陸楓聽了后，交代了李九天些事情。
陸楓掛電話的時候，仍舊面無表情，隻眼眸的黑愈加沉。
李九天查到的事兒和他先前了解的相差無幾，但裏頭有一個最顯眼也最隱蔽的漏洞，這些資料都來得太過輕易，而且太過詳細，以皇甫博文這樣的身份和地位，不該如此。
他不想懷疑皇甫博文。
但是十年裏，兩人的關係逐漸寡淡涼薄，相互有些什麼心思，應該彼此都心照不宣也彼此防備，這是無可奈何，也是必然的事情。
只要皇甫博文不踩到他的底線，陸楓都不會將他做的那些事放在心上。
為了達成和皇甫博文的合作，陸楓需要處理些分公司的事情，他將李九天派去了分公司那頭，讓李九天去處理。
李九天接到這樣的吩咐，有些困惑，但也是當晚訂了去往分公司的機票，收拾好行李，打算明天一早出發。
天氣漸冷，涼絲絲的風捲走了白天驕陽留下的餘熱，讓城裏的一些人在散步的時候也穿上了長袖。
許是快要下雨的關係，天空黑沉得跟一塊劇院的黑幕布似的，也不知道揭開的時候，裏頭又是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