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范初言,對飲
看到莫乘和酒氣中年離開,湯旗也沒作逗留。
「是啊!既然我註定沒法在三十歲前晉陞大師境,又何必糾結。
放寬心,繼續努力唄!
三十歲晉陞不了大師境,終生無緣天功境。
以我的資質,最終能夠成為四五劫的修士,也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天功境?
呵呵!
哪怕我真能在三十歲前晉陞大師境,就真的有希望成就嘛?」
能夠明白這番話的,不再少數。而能做到不偏執的,卻少之又少。
很多人都是如此,把太多心思花費在高遠的『志向』上,以致錯過太多的際遇。
湯旗也是痛苦了很長時間,才想通這一點。
「我失去晉陞天功境的可能,尚且痛苦如此。莫乘連人途的可能都斷了,一定更痛苦吧!」
恍惚間,湯旗看到一個少年蜷縮在被子裏,流水從他的眼角流出,又悄無聲息地落在枕頭上。
寂靜的房間讓人疑惑,誤以為那是汗水。
「我似乎也看到過。」
聽到突兀地回應,湯旗下意識問道:「看到什麼?」
「一個蜷縮在被子裏的少年。」
湯旗心裏一驚,感覺這個經常糾纏在莫乘身邊的女孩不簡單。
「讀心術?不對吧!」湯旗嘴巴微張,「我是什麼時候中招的?
竟然折在一個學徒境的小女孩手裏,這件事一定不能讓別人知道,尤其是小莫子。
實在太丟人了!」
另一邊,莫乘正站在酒氣中年對面。
鞏小羽對湯旗『下手』的時候,他一概不知。
「久仰前輩大名!」莫乘抱了抱拳,出言客套。
「也就是說,」酒氣中間灌了一口酒,「你連我叫什麼都不知道?」
「是的!」莫乘回答的倒是坦率,「前輩叫什麼?」
「不要叫前輩,直接叫我名字,」酒氣中年應道,「范初言!」
「好名字!」莫乘仍舊客套地回應道。
「那你可要記好這個名字。」范初言道。
「嗯?」
「很多年之後,」范初言的酒葫蘆又舉了起來,狂灌一口。「它必然和現在一樣藉藉無名。」
莫乘笑了!笑的很開懷!
范初言把酒葫蘆遞過來,問莫乘要不要喝。
莫乘取出自己的寶壺,學着范初言的樣子狂灌一口……水。
也不知喝了多少,莫乘感覺自己肚子撐得慌。直到這個時候,范初言才恍恍惚惚地站起身來,把酒葫蘆別在腰間。
「今天……主要是找你喝酒的。改天,改天咱們打一架!」
范初言說起話來,嘴巴亂顫,腳步卻非常穩實,看不出絲毫醉意。
打個飽嗝,莫乘也把水壺收了起來:「好!」
在西部107分院有四位高級大師,一位是武師章爾,一位是丁亥,一位是莫乘。而最後一位,就是這個酒鬼——范初言。
莫乘知道分學院裏還有一位高級大師,也問過章爾,但是章爾沒告訴他。
今天,總算是見着了。
在後來的日子裏,莫乘和范初言成為好朋友,兩個人經常約到一起對飲。只不過,一個喝的是酒,一個喝的是水。
范初言問過莫乘:「每次都喝水,瞧不起我?」
莫乘是這麼回答的:「酒是我的痛處。和范兄對飲,這麼開心的事情,自然是不想回憶起那些不痛快的。」
莫乘也問過范初言,每天喝的爛醉,是否真的喜歡酒。
范初言凄然大笑,把酒葫蘆摔在地上:「老子平生最討厭的也是喝酒。可那又怎麼辦,誰讓我修鍊到戰技就是【醉酒】。」
從那之後,莫乘就常常在想,范初言對於酒,一定有一段痛苦的回憶,必然是刻骨銘心的那種。
但他從來沒問過范初言。范初言也一樣,也從來不問,酒為什麼是他的痛處。
這樣的時光,大致過去了兩年。
有一天,范初言突然提了兩壺白水過來。
兩人傻傻喝了半天!明明沒喝酒,酒話就卻說了一籮筐。
從范初言的眼神中,莫乘看到了死志。此次一去,多半是沒有再見的一天。
范初言沒說,莫乘也沒問。
有些仇恨,是要用血來償還,哪怕搭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但莫乘明白范初言那時的眼神。
為什麼會在兩年之後的那一天離開呢?
也是有原因的。
就在前一天晚上,出言的悟道層次突破,窺入特級大師。
將近一百歲的范初言告訴莫乘,那是他的極限,悟道層次再也沒法提升了。
一百歲的時候,第一戰技的悟道層次會定型。
跟『三十歲入大師境,終生無緣天功』一樣,這是天地法則,大道秩序,是人力無法抗拒的。
對於范初言,莫乘很熟悉,也很陌生。
很多事情,他沒問過范初言,都是章爾後來告訴他的。
據說,范初言在二十歲之前就把修為提升到大師境,而後一直打磨自身的大師真諦,將近一百歲還沒有突破。
又聞,曾經又一流仙門拋出橄欖枝,想要招攬范初言入門,卻被范初言拒絕了,窩在西部107分院這種小地方,一待就是七八十年。
還有人說,修行界唯一的至尊仙門——仙宮的聖女曾經暗慕范初言,只因范初言頹廢,才沒和他在一起。
關於范初言的傳聞很多,也很離奇。真真假假,難以分辨。
莫乘大致總結一下,范初言二十歲晉陞大師境這事兒,應該是真的。
『年少時一心想着報仇,以為實力提升上來就可以了。到了二十歲才發現,修為提升上來,卻也影響了悟道層次的高度。』
修為和大師真諦,兩者之間向來是相互制約,相互促進的。唯有在正確的時候,達到恰當的修為,才有利於將自己的潛力開發到極致。
其中微妙的關係,只有自己來權衡。
『二十歲達到大師境都無法面對的敵人嗎?』
略作了解,莫乘就發現范初言的仇人,似乎並不比想要殺他的幕後之人容易對付。
范初言的事情只是插曲,莫乘的心思還是全部花在了修行上面。
即便如此,莫乘窺入特級大師,也是在范初言離開的兩年之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