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3章 二老
蘇予安和江老夫人有許多話要說，尤其是這一年多以來在南瑞的點點滴滴。
這一聊便到了天黑，在松鶴堂吃完了晚膳蘇予安才離開。
只是到本心堂，江起雲還沒回來。
蘇予安知道，只怕江起雲也在宮裡給皇帝講故事，而且他要講的，定然比自己的要多。
果不其然，直到蘇予安梳洗完畢，都偎在床上拿起書來看了，江起雲才回來。
見江起雲面如菜色，蘇予安讓綠晴趕緊讓人將之前燉好的燕窩端了上來。
「安安，這在宮裡跟聖上回事兒，最不是人乾的，比跟北興人打一仗都要累人。」江起雲狠狠地喝了一口湯，又道，「得虧我不是那等天天要回事兒的文官。」
蘇予安聽到這一句，也不由得笑了，道：「辛苦你了！」
原本江起雲是覺得挺辛苦的，可被蘇予安這麼一安撫，便覺得渾身的疲憊都沒了。
「安安，不辛苦！」江起雲抬起頭來看著蘇予安，見她認真地看著自己，解釋道，「我若不能護著你們，讓你們時時處處求告無門，那才是真的辛苦。」
這樣的時候也不是沒有，江起雲想起蘇予安初嫁進侯府的時候，恨不得抽自己兩耳光。
自己不辛苦，辛苦的便是安安。
如果能讓安安不辛苦，自己這點兒辛苦也就不辛苦了。
最後江起雲差點兒把自己都繞暈了，乾脆一甩腦袋，對蘇予安道：「安安，我們，我們今年是不是可以要個孩子了？」
秦氏的喪期已經過了，江起雲這段時間非常勤奮地鍛煉身體，他覺得他可以當爹了。
這大彎轉的，蘇予安都差點兒沒跟過來。
「不行！」蘇予安搖了搖頭，指了指隔壁，說，「睦義侯府，還掛著白幡呢。」
南瑞的太上皇沒了，那可是昭華大長公主的親爹，她怎麼可以孕期生子呢。
江起雲的嘴不由得張大了，自己還得為那個比螞蚱蹦得還歡騰的岳父守孝一年？
可也不得不守啊，孝期如果有孕產子，整個榮陽侯府都會被人笑話，而且孩子往後也會被人輕視。
哪怕江起雲和蘇予安再無視陳規舊俗，一旦和孩子扯上了，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沒事，就晚一年而已。」江起雲怕蘇予安有壓力，趕緊道，反正別的事兒也不耽誤。
「是，咱們還有慎兒呢。」蘇予安回道。
江慎？江起雲眨了睡眼睛，這個兒子……呃，來頭太大了些。
說曹操，曹操就到。
門外有小丫環道：「世子爺世子夫人，小公子求見！」
蘇予安忙讓江慎進來，然後小聲對江起雲道：「應該是來探望你的。」
江起雲不由得坐直了身子，不管怎麼說，現在他還是江慎的爹。
等到江慎進來，鄭重地行了大禮，蘇予安便把他拉到身邊坐下。
今日回來得晚，再加上宋氏暈了過去，蘇予安一時還沒顧得上江慎，母子倆雖見過，但也並沒有好好聊聊。
「娘從松鶴堂出來，聽說你在看書，便沒去打擾你。」蘇予安端詳了江慎一番，只覺得小孩子長得可真快，一年的時間，居然就變了許多。
「娘，兒子好著呢，您不用惦記著我。」江慎笑眯眯地看著蘇予安。
蘇予安不由得也跟著江慎笑了，還好，雖然分開一年多，臭小子跟自己還沒有生分。
「這一年多來，功課可還好？」江起雲這話一問出口，自己都愣住了。
咦，自己怎麼變得跟自己爹榮陽侯似的？
江起雲還記得自己像江慎這麼大的時候，最討厭他爹問他功課了。
不過很快江起雲又自己說服了自己，畢竟他是他，江慎是江慎，他頂多做個侯爺，江慎搞不好是要做皇帝的，功課自然比自己更要緊些。
因此剛剛還有些羞愧的江起雲，這會兒又理直氣壯起來。
「爹，兒子功課上很努力，山長說可以今年就可以去考國子監。」江慎面對江起雲的問話，態度上就要鄭重恭敬很多。
蘇予安覺得，這大概就叫「爹」的威信。
不管這個爹是怎樣的爹，大部分孩子還都有些怕的，哪怕是蘇之梁，蘇兆軼都有些悚他。
「今年就考國子監？你這才九歲。」江起雲看著江慎。
國子監世家貴族都有指標，但年齡是十一歲，想要提前入學的，便要去考。
可江慎這才九歲，就去考國子監，這可是提前了兩年。
雖然才隔兩年，可對於孩子來說，區別可就大了。
「山長說可以一試。」江慎看了一眼江起雲，然後小聲道，「要不爹，您考考我？」
江起云：……你是不是故意為難我？
咬咬牙，江起雲竭盡所能地提了幾個自己認為挺難的問題，可江慎不帶一絲遲疑地就答了上來。
「你，你還是去國子監試一試吧。」江起雲的目光不自覺地有些躲閃。
但江慎聽了這一句，還是很高興。
又和父母聊了會兒，江慎便起身道：「爹娘舟車勞頓，兒子不耽誤二老歇息了。」
蘇予安笑著說：「你也歇著去，明日過來一起吃早膳。」
江慎當然高興地應了，畢竟明日他又要回書院，和父母在一起呆的時間也不長。
只是江慎離開后，江起雲卻盯著他離開的方向不撒眼。
「怎麼啦？」蘇予安沒在江起雲眼裡看到不舍，反而是不滿。
「他居然叫我們二老？」江起雲英挺的眉頭皺了起來，不滿中還帶著一絲委屈。
蘇予安：……
蘇予安沒想到江起雲不滿的點居然在這裡，但想想也是哈，她連孩子還沒生呢，居然就成了「二老」之一。
「這是，這是慎兒的孝心。」蘇予安勉強替江慎解釋了一句。
「回頭得好好教教他該怎樣有孝心，我上回對岳父說『您老』，他都不高興。」江起雲嘟囔著。
「你今日進宮不是累了嗎？早點兒歇吧。」蘇予安不想再討論這個老不老的話題了。
被蘇予安這麼一提醒，江起雲的心便火熱了起來。
雖然生孩子還要等一年，不過能不影響其他，這還多虧了岳氏，江起雲琢磨著回頭得對岳母好好地儘儘孝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