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凍三尺

冰凍三尺

新加坡政府欲將本國打造成世界藝術中心,因此那裡畫廊業蓬勃發展。

油畫系畢業的學生本身就具有較高的藝術素養與紮實的專業技能,能從事各類設計藝術工作,而齊珊比一般的人更多了份勤奮刻苦,畫廊助理齊珊沒做過,但她卻在最短的時間內熟悉並勝任了她的工作。

這次陳浩天帶齊珊遠赴巴黎參加大皇宮博物館的藝術博覽會,實則是在給齊珊一次難得的歷練機會,增加她的眼界並深化她的專業知識。

做為一個成功的畫廊老闆,陳浩天有超人的鑒賞力,他能慧眼從眾多藝術品中挑選出有潛力有收藏價值的書畫,同樣他也能鑒賞出他的助理齊珊是個值得他珍惜的好女人。

在巴黎飛往新加坡的航班上,小謹玩累了膩在媽媽的懷裡睡著了,齊珊望著兒子的小臉若有所思。畫廊老闆陳浩天對她的心思,她不是不明了,只是他是位真正的紳士,「發乎情,止乎禮」,除了關照她們母子並沒有任何逾越的舉止。

這樣一來倒讓齊珊沒有拒絕的理由。陳浩天找得理由都很正當,他很喜歡小謹,齊珊又是他好友何豈軒夫人的摯友,他於情於理都應該特殊關照她們母子。

此時飛機在夜間飛行,陳浩天放下手中的報紙,他轉眸望向身側的母子,他的眸光溢滿心疼,齊珊這個兒子體重可不輕,這麼想著他就伸出手臂,

「珊珊,我來抱小謹吧,你也睡一會兒。」齊珊恍惚間,陳浩天已從她的懷裡接過小謹。

「這怎麼好?你也累了一天了。」齊珊有些惶然,但陳浩天很有當爸爸的潛質,他已然將熟睡的小傢伙在他懷裡調整了個最舒服的抱姿。

「我不累,我們這次參展作品成交再創佳績,珊珊你功不可沒啊。」

陳浩天不著痕迹地將齊珊的注意力引到博覽會上,他就是如此,照顧你也會讓你感覺不到絲毫的尷尬。

在這個全世界當代藝術家的盛會,他們黑白空間畫廊收穫頗豐,但主要功勞卻不在齊珊,而在眼光精準的陳浩天。

齊珊汗顏,但她想了想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浩天,為什麼你對博覽會的二類藏家更為關注,一般說來,不是頂級藏家才是各個畫廊爭搶的客源嗎?」

不是齊珊叫得親近,這稱呼是陳浩天給齊珊硬糾正過來的,他不允許齊珊叫他老闆,他讓她稱呼他的名字。

陳浩天笑了,溫潤的眸子里劃過精光,「不,珊珊你錯了,我們真正需要認識的是更多的二類藏家,他們更有成長性。」

陳浩天發現齊珊眸中尚有不解,他又補充道:「換種說法吧,你沒有發現頂級藏家砍價才是最狠的嗎,所以能讓畫廊真正賺錢的其實是更多的二類藏家。」

齊珊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看來她要學習的知識還很多很多,齊珊非常喜愛畫廊助理這份工作,它不只與她專業對口,還誘發了她空前的學習**,她現在就亦如剛放入水裡的海綿,而她身邊這位陳浩天就是知識最淵博的老師。

陳浩天長於國外,思想開明,他忘不了他第一次見齊珊的感覺,他的心竟然在抑制不住地狂跳,它在告訴他,他喜歡這個溫柔漂亮的女人。陳浩天能感受到齊珊對他的抵觸,但他有耐心與毅力,他認為齊珊在對他深刻了解后,就會放心地接納他。

由於時差原因,飛機降落在新加坡機場已近傍晚,陳浩天推著倆人的行禮,而齊珊則抱著穿戴拉風的小謹,小傢伙翻卷的禮帽下竟然穿了件小灰風衣,小白西褲加上一雙錚亮的小黑皮鞋,嗯,這身衣服在巴黎穿正好,回到新加坡有些熱了。

「珊珊,小謹在飛機上沒吃好,一會兒我們先去吃晚餐,我再送你們回家。」陳浩天溫和地說著自己的安排。

小謹萎靡在媽媽的懷裡,對吃飯的興趣不大,這飛機時間坐得過長,活動空間有限,小傢伙已然睏乏了。

「謝謝你浩天,只是管家知道我們回來已經提前準備了晚餐。」

齊珊還是婉拒了,她不想給自己造成太大的心理負擔,在她的生活里,老公這個人生伴侶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她懷裡的兒子。

陳浩天慈愛地望了下小臉疲憊的小謹,嗯,還是讓孩子早些回去休息的好,

「好,我先送你們回家。」

「啊啊……」一直偎在媽媽懷裡的小謹突然興奮起來,溜圓的大眼睛直瞪著前方,小胖手一頓亂指。

齊珊掀起的眼帘瞬間驚滯,她不可置信地望著擋在身前的蘇琦,她掃了眼四周,難道他也剛巧下飛機,他們怎麼可能在這裡巧遇。

蘇琦的眸子涼寒,遠遠的,他就看到這「一家三口」,嗯,很和諧,也很刺目。現在站得近了他才發現齊珊瘦了不少,她的眼睛顯得更大了,只是誰能告訴他,她這是什麼表情?

多日不見,她不想念他也就罷了,還作出一副見鬼狀,她是想氣死他不成?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齊珊終於能正常說話了,只是她的聲音再發顫。

「管家說你和小謹今天回來,所以我來接你們回家。」蘇琦一語雙關,俊臉難得地逸出笑容,他真的好想她。

「這位是……」陳浩天不確定地問著齊珊,他怎麼感覺這二位關係很不尋常。

齊珊笑得虛弱,「這位蘇先生是……是我的朋友。」

她不想再被人看成是無恥的情婦,因此她善意地撒了謊。

齊珊的話音未落,陳浩天直感周遭的空氣都冷凝起來,他已然感受到面前的男人在隱隱發怒,他頭一次遇到能讓人冷進骨頭裡的男人,冷冽的氣息撲面而來,讓他真切地打了個寒顫。

朋友?蘇琦的唇角抽搐,俊逸的五官凌厲如霜,鷹隼的眸子直射向齊珊,這個女人是在痴人說夢嗎?

「珊珊,你為什麼要騙人家?」蘇琦毫不留情地揭發了齊珊,他眉峰舒展大方地握住陳浩天的手,「你好,我是珊珊的老公蘇琦。」

陳浩天徹底石化中,珊珊資料上明明填的是未婚,哪裡來的老公?

為了讓某人明白得更徹底,蘇琦寵溺地望向自己的兒子,他張開手臂,親切無比地喚著小傢伙,

「來寶貝,到爸爸這裡來,爸爸抱……」

「啊啊……」齊珊懷裡的小謹也太配合了,他早就在沖蘇琦笑,他好想去去,小謹這麼想著胖身子就往外掙,欲撲進蘇琦的懷裡。

尷尬無比的齊珊竟被兒子輕易掙了懷,蘇琦手疾眼快接過脫懷的小謹,轉瞬間,小傢伙已安全地抱在他的懷裡。

「爸爸……」小謹的童音清脆響亮,小胖胳膊主動摟住蘇琦的脖子,他在與他親親,又將小臉緊貼在蘇琦微涼的臉上,小嘴裡叫個不停,「爸爸……」

蘇琦直感自己的手臂都在顫抖,他的內心被巨大的父愛充盈著,看來還是他的兒子忠誠,他不愧是他蘇琦的兒子,比那個該死的女人強多了。

「去將夫人的行禮取過來,不要再麻煩陳先生了。」蘇琦含笑的眸光掃向旁側的隨從,兩個黑衣男人禮貌地詢問了陳浩天,從行禮車上取下齊珊母子的行禮。

蘇家在新加坡並沒有產業,但尚子傑有,為了讓好友順利將人掠回來,他為蘇琦在這面安排了不少隨從,蘇琦還算低調,只帶了兩個。

「走吧,難不成你還想跟這位陳先生一起回家?」蘇琦附在齊珊耳旁冰冷地譏諷她。

齊珊震動,這是什麼渾話,她為什麼要跟浩天回家?目及蘇琦已抱著小謹大步離開,她也顧不上向陳浩天解釋,她緊走幾步追了上去。

在攘來熙往的機場,陳浩天失落地杵在那裡,偌大的行禮車上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個皮箱,就算此時,他都沒法消化這個事實,出於尊重,陳浩天從未過問過小謹的身世,可是現在孩子的爸爸竟然找來了,他真的很想弄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蘇琦拿捏齊珊的心理綽綽有餘,抱走他們的兒子,她就會跟著他們爺倆走。蘇琦瞥了眼身側的齊珊,他的涼唇勾起,狠親了胖兒子一口,

「爸爸白天又給你買了好多的小手槍,我們現在就回家一起玩。」

「啊啊……」小謹又亢奮了,還是他爸爸好,每次看他都買好多新奇的玩具,還陪他一起瘋玩。

「蘇琦,你這是什麼意思?」齊珊氣喘吁吁地質問,她鞋跟過高,追趕蘇琦的大步格外地辛苦。

「喲,都生疏地直呼姓名了?珊珊,那你拐跑我兒子又是什麼意思?」

蘇琦冷言以對,看來他得煞住這不好的風氣,這女人這樣跑習慣了還了得。

「你……」齊珊氣得語塞。

蘇琦自顧走到車前,隨從已恭謹地為他打開車門,蘇琦護住兒子的頭俯身坐進車裡,

「怎麼?不想上來,那我和兒子先走了?」蘇琦涼薄的眸光緊揪著車下彆扭的女人。

齊珊很羞憤,她不相信她好不容易重新開始的平靜生活,就這樣被他給破壞了。只是她兒子已然上了車,她不能丟下他不管,齊珊咬著唇不情願地坐進車裡。

車子已開出機場良久,齊珊卻賭氣地望著窗外,與蘇琦完全零交流。

「媽媽……」小謹眼巴巴地望著不理他的媽媽,他已感受到父母之間的緊張氣氛,他的小臉皺成一團,童音都泛起哭腔。

齊珊回眸望著兒子可憐的小模樣真是懊悔不已,她忽略了兒子的感受,她憐愛地從蘇琦懷裡接過小傢伙,「小謹乖不要怕,媽媽和爸爸沒吵架。」

小謹含著淚花的大眼睛又望向爸爸,蘇琦笑得更溫暖,他的涼唇直接「啵」地一聲親上齊珊的臉,

「小謹你看,爸爸和媽媽有多好。」

「哈哈……」小謹樂了,小臉笑成一朵太陽花,媽媽被爸爸親親了。

齊珊當然不會抗拒,她不想傷害到敏感的兒子。蘇琦親完齊珊並沒有離開,唇齒曖昧地咬上齊珊的耳垂,冰冷的聲音輕撩著她的耳蝸,「等小謹睡了我再跟你算帳。」

齊珊直感后脊生寒,雖然她不認為自己跑得有錯,但在蘇琦這種不講理的人面前,她分明已犯了天大的錯。

車子一路開回何宅,這次管家不再弄錯了,他已在電話里跟何豈軒報備了這裡的情況,何大少爺明確告之他,蘇琦與珊珊小謹的關係,並囑咐他要悉心照料他們一家三口的起居。

今晚的晚餐尤為豐富,蘇琦與齊珊都在圍著兒子喂飯,嗯,好爸爸好媽媽的形象演得很到位,小傢伙好快樂,吃飽飯又纏著爸爸瘋玩了會兒才肯睡覺。

蘇琦望著睡夢中的兒子,親了又親,小謹是他的陽光,他從未想過一個孩子會帶給他如此大的快樂,一個吻,一個抱抱都會讓他莫名地感動。

「到我房間去,我不想再嚇著兒子。」蘇琦的嗓音雖冷,長指卻極其溫柔地為小謹蓋好薄被。

坐在床側的齊珊神情緊張了,她很害怕去他的房間,只是她更怕在這裡吵醒兒子。孩童的不幸經歷讓蘇琦已變成一個可怕陰鬱的人,她不想再讓她的兒子步入後塵。

蘇琦目及齊珊沒有動的意思,他有些惱怒,五指猛然攥住她的細腕將她扯入懷裡,「你不想跟我解釋一下你的男朋友嗎?」

齊珊火氣上涌,但她還是壓制住,「我哪裡來的男朋友……」

蘇琦直接過濾齊珊的話,將她一路扯進他的房間,房門剛合上,怯生的齊珊就被蘇琦抵壓在牆上,狂熾的吻瞬間席捲了她的唇,他吻得生猛疼痛,亦如他疼痛的心,他日夜思念她們母子,她居然在這面與別的男人曖昧不清。

齊珊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推開身上的蘇琦,她的菱唇被蘇琦咬得紅腫疼痛,

「夠了蘇琦,你到底在生什麼氣?我再說一遍,陳浩天只是我的老闆,我們沒有任何關係。」

「沒有?」蘇琦緊視著齊珊憤怒卻依然澄澈的眸子,長指撫上她的臉,

「那好,明天去畫廊把工作辭了,我要帶你和小謹回去,我們籌備婚禮儘快完婚。」這位少爺也準備先斬後奏了,他已等不及蘇家二老同意。

齊珊的小臉已由惱怒轉為驚怔,她在艱難地理解他的意思,但很快她的眸子冷凝了,「對不起,我不能跟你回去。」

「你說什麼?」蘇琦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個女人覺得自己翅膀硬了嗎?她都不屑嫁給他?

「琦,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你還不明白我們不適合在一起。」齊珊從未像此刻這麼清醒過,她勇敢地迎視著蘇琦的怒眸,

「我在這裡生活得很開心,我也有能力讓自己活得更有尊嚴,回到你身邊去,我還是會遭到你的家人與朋友的唾棄與歧視,我們不是同一世界的人,勉強在一起不合適。」

蘇琦震怒了,長指狠捏住齊珊的下巴,「那你跟誰在一起合適?跟那個姓陳的男人嗎?」

「這與他無關,是我不再愛你了。」齊珊狠心的一股腦將話說完,這是她與蘇琦之間的恩怨,她不想殃及他人。

其實齊珊是真的厭倦了先前的生活,與蘇琦在一起活得很累也很痛苦。相反的,她很滿意現在的生活,充實而快樂。

高傲的蘇琦怎能接受這樣的事實,他猝然心痛,五指緊扣住齊珊的左肋,「你這裡跳得很激烈,你告訴我,你心裡已經沒有我了嗎?」

齊珊沒有掙扎,任由蘇琦蹂躪她的豐胸,她既不反抗也不推拒,她甚至連眼睫都沒顫一下,「是的,已經沒有你了。」

這個女人又在犯倔,蘇琦直到現在都不相信齊珊說的是真心話,他陰邑的嗓音冷得徹底,「你再說一遍,我不想聽氣話……」

「我已經不愛你了,我也不想嫁給你,所以我們到此為止吧……」

齊珊一字一頓,字字清晰。她已不是從前自卑懦弱的齊珊,她變得堅強而獨立。

作者有話要說:蘭茜其他兩篇文,正文都已結束,不影響閱讀。

此章節會繼續修改,改得不甚滿意,先傳上來,蘭茜再思量下怎麼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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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情妾意(原名:三十如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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