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貧窮的湯洲

003貧窮的湯洲

「咋樣？」韓宇伸著腦袋看了一眼，問道。

韓勇面色凝重，搖搖頭道「怕是不大好，比小四小時候還要嚴重」

「趕緊的先給她擦擦，然後按上次給小四的法子治，不然等劉郎中來了估計就沒救了，這咱也走了1個多時辰了呢」韓宇說着，兩人就忙乎著救治鹿夢顏。

韓梅趕緊幫着先是用溫水給鹿夢顏簡單的擦了擦手臉和脖頸，然後用稍微涼一些的帕子給她冷敷著額頭。

韓勇和韓宇兩人輕手輕腳的給她揉搓腳心和手心，隨着兩人的忙乎，本來手腳冰涼的鹿夢顏感到了陣陣的氣流在身體里遊走，等劉郎中來的時候，手腳都熱乎了點。

劉郎中一進屋看見炕上躺着的女孩眉頭就是一皺，路上聽韓文說了他兩個哥哥救回來一個不大女孩子，這會看見人，他就明白怎麼回事了。

其實鹿夢顏現在的這身體已經快13歲了，但是因為被長期的虐待看上去只有7、8歲的樣子。

人長得又干吧又小的，要不是熟知她的人，根本不相信她的實際年齡居然與身材這般不相符。

劉郎中給把了脈后，掀起了鹿夢顏的衣服，這時候屋內的幾人才看見她胳膊和腰間肚腹上全是暗紫色的傷痕。

「這，誰這麼狠，這麼小的孩子下得去手啊？！」韓勇當時就急了，從炕上蹭的就站了起來。

劉郎中無奈搖搖頭道「哎，可憐啊，蘇大朗剛剛死，這孩子就遭了這罪啊」

劉郎中一句話落，屋內幾人齊刷刷的看向他，韓梅忙道「您認識這孩子？」

「孩子？滿12歲，都快13歲的大丫頭了」

「什麼？」

「不可能吧？」

「看着也就7、8歲！」

劉郎中苦笑，嘆口氣繼續道「說起來你們也該知道，村頭蘇家剛剛去世的蘇大朗，從外邊抱回來的女娃娃蘇夢顏。

這名字還是當年我給她診脈的時候，蘇大朗在她脖頸上掛着的項鏈上看到的名字，他識字不多，還是我給他看的。

我記得那是一個非常精巧又貴重的玉鎖片，上邊刻着『夢顏』二字，所以蘇大朗就讓她隨自己姓蘇了。

那時候6歲大的孩子，白白嫩嫩的像個瓷娃娃一般非常可愛，雖然個頭小，但是特別招人喜歡。

我一直記得那一雙大眼睛跟黑葡萄一般水潤閃亮，只可惜孩子年歲還太小，當時又受到驚嚇、也逆了水，所以記不得自己的身世，其實這孩子也是蘇大朗在碼頭的海邊救下的。

哎，這才幾年啊！愣讓王蘭香那女人給養成這個樣子，這女人的心真是狠啊！」劉郎中無奈的說着，眼內透露出一抹心疼。

再看到本該掛在鹿夢顏脖子上的玉鎖片也不見了蹤影，不用想，肯定不是被王蘭香那個女人霸佔去了，要不就是被她給偷偷賣掉換銀子了。

屋內的四個人都是齊齊的眉頭一皺。

村頭蘇家在村裏也算過得還可以的人家，家裏就兩個兄弟，老大勤勞肯干，老二遊手好閒，好在家裏有一個頂事的，日子倒是也過得去。

大月國湯洲，是一個最為偏僻的地域並且靠着海，又屬邊境，所以這邊非常窮。

按理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但是邪情的是，湯洲能在海內討生活的只有風陽縣一塊海域，那裏海產豐富，也有大量土地能夠耕種，但是其他鎮縣就非常的貧窮。

韓勇兄弟居住的地方，是湯洲地勢最偏遠的窮鄉僻壤，大月國又重男輕女，湯洲天高皇帝遠丁稅特別重，所以就導致了很多人家為了逃避丁稅，就選擇了留子去女。

很多生下來的女孩子要麼夭折，要麼活不到長大，要麼小小年紀就會被賣掉。

因為那時候凡是8歲的孩子都要交稅，很多人家交不起，也不想給婆家養孩子，就大多都捨棄了。

所以導致了男多女少的局面逐漸嚴峻，朝廷才將丁稅的年紀提到了12歲，12歲之下的孩子是不用繳納丁稅的，而女孩子一般13、14歲就會嫁人，所以這樣才漸漸讓女孩子能留了下來。

但是因為這條法令下達的已經很晚了，那時候湯洲的男女懸殊已經拉開了距離，並且越來越大。

又加上這片地域過於貧瘠以及貧窮，所以湯洲打光棍的人就多了起來，好幾次在抵禦外敵的時候，因為這裏的人對朝廷不滿不是逃兵=役，就是隔山觀虎鬥，絲毫沒有保家衛國的覺悟，這不得不讓朝廷重視湯洲人口乃至於人口比例的問題。

所以為了緩解人口急劇下降的問題，朝廷將丁稅年齡上調，開始鼓勵留下女孩，也默許並推動了當地的一個風俗，那就是因為男女懸殊后帶來的後果，湯洲很多人家實在娶不上媳婦，就兄弟幾個買一個回來傳宗接代，所以湯洲奴隸十分緊俏，而這裏正兒八經成婚倫家的也很少，大多都是怕有些牽扯全部出銀子買斷，以後不論生死，也不會和娘家產生分歧，導致這裏女子命運十分可悲。

但是隨着後來慢慢的情況好轉，而男人誰不想三妻四妾，這裏又是封建古代王朝，男最女卑的國度，所以有錢人家共娶的就幾乎沒有了。

但是，凡是在十分貧瘠與落後的村落里，這現象還是稀疏平常的，不過大多是不被人所接受，那些其他城池的人，就特別看不起湯洲的人，看不起他們沒本事、沒錢、更沒有骨氣。

很多有了本事離開湯洲地界的，為了證明自己不是那無用的，要麼將家裏買來的媳婦休掉或者賣掉，要麼就是妻妾成、群彰顯他的身份地位，以免被人看不起，說閑話。

其實如果不是朝廷發現了問題下了法令，禁止再溺死剛出生的女嬰，並且推崇了這種習俗，湯洲的情況也不會得到緩解的。

而這麼多年過去了，湯洲有些地方轉變很大，凡是有條件的人家幾乎都是正常娶親，但是唯獨他們流水縣還是最窮，所以不少人家還是那樣，大多也是一次性買斷。

好在上百年來湯洲都是這習俗，所以這裏的人也不覺得有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