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篇;薄霧

玲瓏篇;薄霧

夜半三更,窗外傳來窸窣的聲音,淺眠的人從床上坐起。

「又沒得睡了。」空桐悅撓撓頭,翻身下床。

……

一樓某個房間的門從內打開,屋內的曹雨煙打着赤腳緩緩走出,低垂著頭,一步步,似是有目標般,往後院的位置走。

走到大堂時,她的肩膀被人拍了拍。前進的步伐停頓住,以極其僵硬的動作轉過頭,如被抽取了靈魂。

剛轉過頭,見一股白色粉末於她眼前被揮灑開,粉末被吸入后,曹雨煙的意識開始恍惚,好像是清醒了,可身體卻又不受控制,疲憊感壓迫着她,整個人卸了力。

空桐悅接住她,而後將人放倒在地上,自己去往後院。

……

宋伊是被凍醒的,總覺得溫度比睡前降了很多,迷糊睜眼,瞥到旁邊那掀開被子,已是空無一人的床鋪,登時從床上坐起來,睡意全無。又見房門是敞開着的,趕忙穿鞋找人。

走到大堂時,藉著天窗灑下的月光,瞧見地面上倒著的人,小跑過去查看曹雨煙的情況。

所幸她呼吸平穩,應該只是昏睡過去。

宋伊見曹雨煙的臉上,以及衣服上皆沾著些不知名的粉末。用手捻起一點,覺得應該是什麼藥粉。

在宋伊記憶中,睡前曹雨煙的衣服上是沒這個的。尤其她沒穿鞋就走出來,這個行為也在印證她的意識不是很清明。

莫不是類似致*幻*劑的東西?

此刻天窗的那點月光,已驅不散宋伊心中疑惑。

她還是決定先把人帶回房間,等天亮后,送裝備的船到再作商議。

……

民宿之外不遠處的樹林中,久等不到來者的人顯得有些不安,黑暗中他的身影左右來回踱步走着,即便戴着面具也蓋不住他的情緒外露。他自知自己的舉動並不謹慎,只是兵行險招,若是出了疏漏....

「三更半夜,找誰呢?」思緒走神間,身後傳來聲音,可他卻沒聽見半點腳步聲。

他手摸向腰間別着的短刀,猛一轉頭,刀還沒拔出,那人眼前一黑,看見有什麼東西對着他臉落下來了。

後來那人回憶當時,琢磨了下,落在他面門上的,應該是塊板磚...

比起彎彎繞繞,還是最直接的招數最為管用。

那人的面具從板磚落下的鼻翼位置開始裂口,向其餘位置裂開,最後碎成幾片。面具裂開,人亦是直直往後一倒,摔進枯敗的落葉堆里,嘩啦啦好一聲響。

空桐悅單手拿着半截磚頭,俯視打量那淌著兩股鼻血安睡的人,尋思這人身上有什麼好玩的。

然後看上了他的那身花里胡哨的衣服...

送上門的戲服,不要白不要。

……

天剛泛白,薄霧籠罩着山頭,山間路上目視的距離受到影響,霧氣中還夾雜着清晨的寒涼。

高璐婕拎着箱子從自己的房間出來,大堂內靜悄悄,哪怕她再刻意放輕,行李箱輪子的聲音多少還是有的。

「不是說不走,天都沒全亮呢。」某人的聲音從樓梯口飄過來。

高璐婕聽到后,心頭一跳,差點沒把箱子朝着聲音來源扔過去。

她扭頭看向二樓的樓梯拐口,夏墨正雙手搭在旁邊的樓梯扶手上,神色平靜的望着高璐婕。也不知是從什麼時候就在這兒等著。

他那一身黑,幾乎要和環境融為一體。也怪不得高璐婕沒發現。

高璐婕:「你昨夜偷聽了。」她用不大的聲音反問他,卻是篤定語氣。

夏墨心中感慨,怪不得眼前這人能和空桐悅做朋友,抓重點的能力也是一絕。

他下着樓梯,回答她道:「一牆之隔,不聽到也難啊。」

「所以你這算什麼?逮我?」

「沒啊,就送送你。」夏墨臉上表情真誠無比。

高璐婕覺得這人話沒說全乎,他想說的應該不是我送送你,應該是我想送走你,送上西天那種。

「前門鎖了,從後門走吧。」

高璐婕:其實沒有很想跟你走。

……

說是送,竟也真的只是跟在高璐婕後面,兩個人一句話都沒說,行李箱輪子在地上滾動的聲音就是全部了。

走到半程,高璐婕實在忍不住,還是開口了。

「所以你想問什麼?」

「你走,她知道么?」

夏墨與高璐婕保持着三四步的距離,不至於太近,還能聽得清對方說什麼。不過這會兒顯然有些答非所問。

「她不知道,但見我走,她不會驚訝。我如果真留下...反而會阻撓她吧。」

「因為目標不一致?」

「如果希望她打道回府也算是目標的話,那確實有衝突。」高璐婕語氣平平。

「她或許有自己的考量。」

高璐婕腳步停頓,夏墨為免撞上同樣剎住腳步。

大抵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高璐婕只覺著這人話里輕飄飄,本來壓制着的脾氣沒來由竄了上來。

「我只是想不明白,為了個虛無縹緲的事情趨之若鶩,真的很傻。尤其是...」她轉過身,看向夏墨,「一些連自保都相當勉強的人還要摻和進來,這些人挖的坑,都得讓別人幫填。」

「你很討厭我。」

從昨日夏墨就有些感覺了。儘管她一直模仿空桐悅,可唯獨在這件事情上,她的個人喜惡很明顯。

「這是你自己說的,我沒說。」高璐婕轉回去,繼續往前走。

夏墨邁大步子,走到高璐婕身邊。

「我自認自己沒那麼大重要性,但如果因為我給你們帶來不便,我道歉。」

「留着你的道歉喂金魚吧,我不需要。」高璐婕連眼神都懶得給他,「我只是看着你,就好像看見以前的某個人,很惱火。」

夏墨聽后猶豫了下,主要問題在於,八卦別人的私生活並不禮貌,不過為了溝通順利,他還是把心裏話說了出來:

「仇人,還是情人?」

「是空桐悅那個大祖宗!」

小屁孩真是什麼話都敢往外蹦!得虧空桐悅不在,否則她倆絕對一人挨一個飛踢,直接給踹臭水溝游泳。

於是又一段安靜的路,這次氣氛充滿尷尬。

高璐婕是打算乘送裝備的船回去的,只是這會兒時間太早,等待的時候,兩人買了個路邊的早飯。

這次是高璐婕付的錢,說是讓夏墨付錢她容易折壽。

於是夏墨左手茶葉蛋,右手李子園,坐在路邊某個不太有人經過的石墩子上。旁邊高璐婕哼哧哼哧唆著杯咸豆花,還不忘寵幸兩口手裏的油條。

「她以前很讓人惱火么?」夏墨這話指的是空桐悅。

「你知道天真倆字怎麼寫嗎?以前的空桐悅就是這德行,你要說她沒心眼吧,她也有,但總歸有考慮不周全的時候。」高璐婕啃著油條,講真不太想回憶往昔,畢竟人都是活在當下的。

「然後,她就把自己搭進去了。」

即便當事人的感覺可能沒那麼強烈,作為旁觀者的高璐婕是這麼認為的。

「至於你呢...我想你應當在早些時候就與空桐悅認識了吧,否則單憑那短短几日的交情,你完全沒必要天剛擦亮,就跟我一個...對你惡語相向,卻熟悉空桐悅的人繞圈子。」高璐婕認識空桐悅也是這幾年的事情,就迄今為止,她的記憶里沒有夏墨這麼號人物,那麼他們認識的時間還得往前推。

怎麼說呢...高璐婕忽然感覺要上演青梅竹馬相認的劇情,莫名激動。這種八卦請再來點,她承受得起。

總的來說,高璐婕討厭小屁孩和她熱愛吃瓜,兩者不矛盾。作為成年人最大的本領,那就是儘管她內心澎湃,臉上依舊波瀾不驚。

奈何小屁孩心思難猜,愣是沒繼續往外抖摟故事,反倒類似抒發情緒,講了幾句沒什麼多大用的屁話。

「不同時候,人的想法都是有差異的。善良和膽量,是會隨年齡增長而逐漸變得不再純粹的。人會變...再正常不過。」

「但也有人不願接受,沉溺過去不得解。人嘛,總會因可望而不可得的事物記憶深刻。」

「那她會么?」

高璐婕有些哭笑不得,這人和她說那麼多,愣是就沒繞開過空桐悅。這麼執著,也不曉得是好是壞。

「如果你說現在...我認為,她沒有。」假如在來寧城前的話,高璐婕會猶豫,可上了這帽兒山,空桐悅應當是沒有的。

或者說,空桐悅也不允許自己有。

「難怪...」

「怎麼,她不記得你,你很難過?」僅僅是為了這個緣由,那高璐婕可半分辦法都沒有。

記性這東西,說不準的。

似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也可能是掐算時間船快來了,夏墨有意避開這個問題的回答。

「你扮她,很像。」

人的模仿能力是十分強大的。但要模仿一個人到細緻,起碼得是近乎瘋狂的觀察過。在非親屬關係的前提下,要麼,這人對空桐悅心存愛慕,要麼,是盯梢。

夏墨的眼神對高璐婕過於直接,直接到哪怕對方不聽他講的話,單從眼神也能品出來是幾個意思。

多少帶點敵意了。

「像不是也被你認出來了。」

「因為你完全沒掩蓋對我的討厭。」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空桐悅討厭你,所以我演的也是這樣。」

「她不討厭我。」

兩人近乎是同時說完。

行吧,這還是個忠犬。

高璐婕這麼想着。

這個態度很令人滿意,她也不必繞圈子了。

……

「現在這檔子事呢,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簡單。那幫子長輩的私心怎樣我不得而知,可他們的需求卻是實打實撂著。來寧城這幾天,你也看了一圈,這個局裏,哪些小輩是不希望被牽扯到的,哪些是上趕着往虎口送的,你應該也悟到了吧。」不排除確實有不知前因後果的人混進來,可大多數都是默認的。

「作為佈局者的幫手...知曉內情是正常的。」夏墨這裏指的還是空桐悅。

「那麼所謂考古...可能從根本來說就是空話。」甚至於那個墓都帶了點虛無的不真實。

高璐婕沒否定他的話。

「但一年前的考古隊,是真的杳無音信了。最大的可能...是發現別的事情,被滅口了。」神鬼之事驚不驚悚另說,這人心...卻是更難琢磨。

空桐悅不希望太過牽扯,她的想法並沒有錯。

只是....

「她要接手嗎?」這是昨夜沒得到的答案。

這個問題就像是懸在頭頂的劍,不解決,後患無窮。

高璐婕神色有些難以言喻:「我算是發現了...你們一個二個,對空桐悅都有種迷之自信。」魅是這樣,現在這個夏墨也是這樣,咋的,還帶傳染的?!

「她確實比同齡人心思更重。」想到剛剛高璐婕的話,又補充道,「起碼這幾日她是這樣的,莫名有種...安全感。」

高璐婕聽到他的回答,笑了笑,這孩子還是了解空桐悅淺了。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么,你與她...某種程度來說是很相似的。」

見這小屁孩的表情流露出茫然,高璐婕就知道不能再往下說了,再說到時候容易被打。

……

熟悉的船隻靠岸,高璐婕眼尖,看已經開始卸東西,收拾了下手裏的垃圾,準備登船。

扭過頭髮現夏墨還是坐在那裏,不知是在發獃還是在思考什麼問題。

「她身體不太好,多看顧著點。不出意外,接下來只有你們兩個了。」說完這句,高璐婕拉着箱子大步走向船,還不忘給隨裝備一起來的人說上山的路。

夏墨還是回過神來了,目送高璐婕上船,瞅見來送裝備的人相貌如何后,沒有湊過去,而是起身,繞個彎回民宿。有意的避開在這種時候見面。

送裝備的是喬家人,裏面還有前兩日剛綁過他的喬冶。

先回去再說。

……

裝備卸船再裝車需要不少時間,夏墨腳程快點,就能在他們上山前先回到民宿。

這會兒天更加亮了點,路上霧基本散了不少。

夏墨還沒走到,就瞧見背着郵差包的人站在大門緊閉的民宿門口,手裏還拿着信件。旁邊一輛自行車停的板正,那人歪著身子,像是打算把信從門縫裏塞進去。

聽到有動靜,郵差看向夏墨。

「信給我吧,我帶進去,塞門縫容易丟。」

「你是這家的...老闆?還是老闆親屬?」郵差詢問。

「親屬。我是這店女老闆她哥。」夏墨答得坦然。反正空桐悅也不是沒在外人面前胡謅過他倆的關係。

她自己也說過,必要時候可以走捷徑。

「哦~我剛調來這邊,路還不太熟。所以你是簡先生是吧。看不出來啊,簡先生居然長得這麼年輕。吶,這是簡紀簡小姐的信。」說着便把信遞過去,「您先忙,我去送別家了。」

送通道謝邁步上車,郵差動作行雲流水。

見他離開,夏墨看向手中這信。

收件人填簡紀八成是故意的,會對這個名字敏感的人不多,剩下的都是知情人士。

信封上的字體很板正,一筆一劃,看不出個人的筆跡風格。

再看看背面,什麼都沒有。倒是郵票上的老鼠圖案很鮮明,尤其是鮮紅的郵戳還蓋在上面。

「老鼠...今年不是牛年么...」

去年就是鼠年...08年。

這個年份更是敏感,也顧不得禮貌與否,夏墨直接拆開信封。

果然....裏面裝的是08年考古隊的補助領取登記表。

這下,有眉目了。

「嘿嘿...嘿嘿...」

略帶憨傻的笑聲從身後響起,夏墨下意識將東西往自己衣兜里揣。

再轉頭,發現不知什麼時候一個男人竟站在他身後,此刻雙手背後,正咧著嘴朝他笑。

「有事么?」

夏墨試探性的詢問,心中卻是懊惱自己老走神,連人的腳步聲都聽不見了。

那人卻沒回答。

夏墨眼前這個男人就像是截枯枝,瘦弱、面黃憔悴,穿着不合時宜的發黃短袖,瞳孔中還帶着幾分渾濁,明顯不是精神正常的情況。

對待這種人,不招惹最好是遠離。於是保持着基本禮貌,身體卻是往後退著的。

男人看出了他的退卻之意,笑容逐漸消失,放在背後的手拿出,原來是握著一柄不太鋒利的柴刀。男人揮舞起胳膊,也不顧及周圍是否還有其他人,手上的柴刀對着夏墨的面門就直劈過去。

也多虧於這幾日神經緊繃,又在那染廠滾過泥,肌肉反應快過大腦,一個閃身避開。奈何精神不正常的人路子一個賽一個野,打法完全沒規律可說。夏墨避了幾下,找准空檔鉗制住那人持刀的手,拉扯間,夏墨看到他手臂內側密密麻麻,甚至泛著青紫的針孔痕迹。瞬間對這人身份產生懷疑。

而對方見手活動無法,腦迴路十分直接,對着夏墨的手腕就要下嘴咬。怕他有個什麼病,夏墨果斷撤回手。不過也給了這人機會,柴刀橫向一揮,把夏墨一隻胳膊的袖子劃了個大口。

車喇叭的聲音在大清早響得刺耳,車前燈撕裂薄霧,晃了兩人眼睛。夏墨能反應過來,往旁退幾步離開照射範圍,對方卻是被晃在原地。

幾乎是在停車的同一時刻,從車內竄出幾個高個,上演一出餓虎撲食外加泰山壓頂,拎着砍刀的人被制服在地,還在掙扎。

開關車門的聲音也是很霸道,喬冶戴着墨鏡下車,不過這會兒天本就沒有太亮堂,在墨鏡加持下,他完全沒看到地上有個坑,腳踩進去直接磕巴一下,差點沒摔個嘴啃泥。

他希望沒人看見,不過還沒轉頭就看見旁邊還站着夏某人。

偏偏他還開了口:「我看見了。」

「不,你沒看見。」

「五萬封口費我就是瞎子。」

「你想屁。」喬冶見到夏墨就想到被他踹的那腳,氣得牙癢。但凡現下沒個正事,他都想把這人綁進麻袋,丟到山坳里喂狼。

「不給算了。」夏墨轉頭拉開民宿大門,拉開時他自己也詫異。

好吧,看樣子她也醒了。

可一開門,夏墨見到的卻是宋伊。

「跟我走。」她拽過夏墨的胳膊往裏走,好巧不巧正好是被劃破袖子的那隻。

原本沒什麼感覺的夏墨,在這拉扯下有了點刺痛感,估計那一刀,破了的不只是他的衣服。

……

宋伊把人帶到了她的雙人間。簡短講述昨夜的情況,懷疑有人盯上曹雨煙,而民宿里的人則有最大嫌疑。

夏墨望着鬧出動靜卻仍舊沒醒,一直昏睡的曹雨煙,這狀態確實不太合理。有情況是真,卻也未必是宋伊所想。

「那...」

他剛對宋伊蹦出一個字,房門被敲,宋伊去開門。

門外站着一臉微笑的『尤薇』,也就是空桐悅。

「需要藥箱嗎?」

「不需要。」宋伊當即拒絕,甚至已經要關門。

空桐悅抓住門沿,阻擋她的動作,應是使了點力氣,宋伊愣是沒把門推動。

「你...」

「你不要,有人要。」空桐悅嘴角笑容斂下,視線徑直穿過宋伊,看向屋內的夏墨。

夏墨大抵是意識到了,低頭一看,被劃到的位置布料已經沾了紅,因為手一直垂著,傷口的血順着往下滑,淌過手背和指尖,正要往地上滴,他用衣服抹了一把。

然後默默把手放到背後。

「我不信你。」宋伊的回答簡潔,卻很有敵意。

「對未知抱有敬畏之心是十分合理的心態。如果我想對你們做些什麼,那麼你現在絕對不會就這麼平靜站在這裏,與我說話了。」空桐悅算是挑明立場。所以非必要,她不會做出任何會把自己送進局子的過火事。

「這也是我想說的。」夏墨適時說道,「真想帶走曹雨煙,哪還輪得到你發現把人帶回?」這個狀況,最大可能是有人想往外拐,不料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給攔了,至於是誰攔住救下的,顯而易見。

「喬家那個小孩,這會兒暴躁得很,他逮著的是帽兒村的人,你再不去攔,那人弄出個三長兩短,可就結大梁子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把路堵死呢?

宋伊見這二人一唱一和,配合得倒是相當默契。

「長點心吧。」對夏墨撂了句,往大門口調和去了,空桐悅還側開身子給她騰出位置可供離開。

人都走了,夏墨更沒有和曹雨煙單獨相處的必要,尤其對方還睡着。帶上門也出來了。

「她...」

「省得亂跑,讓她睡到下午再說。」空桐悅明白他想問什麼,「去你房間,把傷口處理了再說。」。

她拎着藥箱走在前面,夏墨低着頭跟着她,頗有種家養的小狗被逮到做壞事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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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歸何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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