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探監
玄代柔微微有些擔憂地看向那個人類離開的方向。她自出生以來，聽過許多次「人類」兩個字，但卻從來沒見過人類，她一直都不知道「人類」到底是什麼樣的。
玄融浚說過，人類醜陋，自私，膽小，是整個世界最廢物的物種。藍鴛對人類的真正了解也只在凡菜的基本了解上。再多的，就只剩下書本里記錄的人類了。
玄代柔很想自己見一見人類，了解父親曾經生活的地方。但師父和叔父都不願意讓她接觸那些人類，這一次，或許是她生命之中唯一一次能見到人類的機會了。
登基典禮結束之後，玄融浚要帶玄代柔回去了，玄代柔便借口自己還有禮物要給言鶴雲，能有幾分鐘和言鶴雲的獨處時間。
玄代柔認真地向言鶴雲行了一禮：「參見魔翼君。」
「你這是做什麼。」言鶴雲皺了皺眉頭。
「你現在是魔翼族的君王，這是基本禮數。」玄代柔微微笑道。
言鶴雲沉默了許久，複雜地看著她：「我不希望我們的關係有隔閡。沒有人在的時候，不要行禮。」
「既然你這麼說了，那就謝謝了。」玄代柔笑了笑，露出了可愛的虎牙和小酒窩，「不過，剛剛這個禮除了是向魔翼君行禮，我還有一事相求。」
言鶴雲的表情一下子認真了起來，自他們認識以來，玄代柔還從沒求過他。
「你說。」言鶴雲淡淡地說道，只要是她讓他去做的事情，他一定會……等等，他現在這是什麼情況啊！
玄代柔有些疑惑地看著言鶴雲的表情一會兒嚴肅，一會兒又有些彆扭地扭過頭，她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剛剛說的話，似乎沒有什麼地方不對的啊……不管了，還是先討論正事要緊。
「鶴雲叔叔今天抓了一個人類，你知道他關在哪裡嗎？」玄代柔趕緊問道。
言識雲皺了皺眉頭，這種小事，他還真的不知道。
「段域！」言識雲轉頭叫道。
段域立馬閃身出現，恭敬地向言識雲和玄代柔行禮：「段域拜見翼君，玄聖上。」
「去查一查，父君今早抓的那個人類關在哪裡。」言識雲說道。
「是。」段域說著，從包包里拿出一本小本本，隨意翻了翻，很快便查到了：「在特殊監獄，屠囚。另外，先君有令，明日午後便斬首。」
「這麼快？」玄代柔有些著急，「能帶我去見見他嗎？」
言鶴雲疑惑地看著她：「這個人類，是你很重要的人？」他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的聲音帶著一絲絲的醋意。
「啊？不，不是。我只是想和他聊一聊而已。」玄代柔微微低垂著腦袋。
言鶴雲微微鬆了口氣，轉頭對段域說道：「那就去看一看吧。」
「是。」段域點了點頭，帶著兩人前往魔翼族最大的監獄，屠囚。
「玄聖上，屠囚魚龍混雜，請務必跟緊我們，小心為上。」段域小聲說道。
「好。」玄代柔點了點頭。
言識雲給玄代柔披上了特殊的能夠隱藏氣息的斗篷，讓她把自己的翅膀藏好。玄代柔小心地跟在言識雲的身後，走在段域旁邊。
屠囚里的犯人都在哭嚎著，吵鬧著，一個個看到有人來，紛紛激動地把手伸出門外，想讓他們停下解救自己。段域帶的人用刀把打著他們的手，不讓他們碰到玄代柔和言識雲。
言識雲對這樣的場面見怪不怪，玄代柔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看了一眼，被他們凄慘的樣子嚇了一跳，眼中不知為何突然蓄滿了淚水。
言識雲停了下來，段域的手下打開了一個牢房的門，牢房裡的人嚇得一直往後縮，受驚的眼睛害怕地看著周圍的一切。
「七四六三，有人探監。」開門的人冷冷地掃了他一眼，言識雲微微側身，示意玄代柔進去。
玄代柔進去之後，守衛關上了門，最後只剩下言識雲等在門外。
玄代柔摘下了斗篷上的帽子，露出了一張漂亮的小臉。
「是你……」那個人類驚訝地看著她，白天的時候他見過這個漂亮的女孩，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你好，我叫玄代柔，我的父親也是一個人類。」玄代柔說道，「我想問你幾個問題。」
「你問吧……反正，我也快死了。」男人把頭埋入了膝蓋之間，眼中滿是絕望。
玄代柔看著他這副模樣，心裡也有些難受。「人類世界的生活有趣嗎？」
「呵呵……」男人嘲諷一聲，「人類世界，做什麼都離不開錢。人類用錢交易，為了錢，人類什麼都做的出來。我們生活的大陸總有各種天災人禍，有錢的人總是壓榨窮人，窮人無法生活，餓死的餓死，累死的累死。我的父母，就是死在洪水后的飢荒之中。」
玄代柔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憐憫：「人類真辛苦。你是怎麼到這兒來的？」
「我運氣好，在一個餐館里當夥計，因為廚藝了得，所以當上了大廚，漸漸在本地有了一些名聲，前幾天突然被幾個奇怪的人打暈，抓來了這裡。」男孩微微嘆了口氣。
玄代柔頓時沒有說話了。這麼說起來，他還是因為自己才被抓到這裡來的。
「漂亮姐姐，你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放了我嗎？」男人疑惑地問道。
「這……」玄代柔有些糾結。
「我的妻子和女兒，估計還在家裡等著我。」男人無奈地笑著，那笑容帶著閱盡滄桑后的平淡，也帶著耐人尋味的心酸。
在這個人類男人身上，玄代柔似乎看到了父親的身影，雖然她從來沒見過自己的父親，但她有種感覺，她的父親或許也是如這個男人一般，不管到了哪裡，心裡都裝著妻子和女兒。
或許在那個可能存在的死後的世界，父親也還在挂念著母皇和她吧。
「人類，都很愛他們的女兒嗎？」玄代柔沙啞著嗓子。
「不，有很多人類都重男輕女，不過我就覺得女兒好，我家的女兒乖巧可愛，我是喜歡得不得了。」男人提到自己的女兒，嘴角帶上了一絲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