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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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將解藥交出來!不然我殺了她!」顧少庭手上的劍略一用力,冷百春的脖頸之上就現了血痕。

「住手!」簫九喝他,又抓着我道:「先救人再說!」

「不必了。」冷百春忽然在榻上安安靜靜的開口,她似乎看着顧少庭,又似乎沒有在看他,「蘇謝,我活不了多久了,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我的嗎?」

「記得。」

保住孩子,無論如何。曾經我答應過她的。

她便再無話了,我轉頭看簫九問道:「阮碧城知道嗎?」

簫九一愣,又搖頭,「你離開后阮碧城就走了,阮碧城在入驪城時就和他們二人走散了,遇到了我們,就一直躲在這裏,並不知道他們來了這兒……」

我只是要確定這件事,其它的都不重要。

我將解藥掏出來,對顧少庭道:「你要解藥?」

顧少庭眼睛一亮,霍然伸手道:「將解藥給我!只要你給我,我就放了冷百春!」

「哦」了一聲,我抬手將那一丸小小的解藥從窗口拋出,沒有聲響,顧少庭頓時大驚,條件反射的往前一步,我霍然橫劍上前,無招無式,一劍直貫他胸口而去。

顧少庭當即反應過來,疾步後退,將劍一遞,直點在冷百春眉心,蹙眉喝道:「你再往前我就殺了……」

「她都說不必了。」我腳步不停,一劍直刺刺的捅出去,「那你們就一起死吧。」

顧少庭頓時慌了手腳,抽回來劍一瞬朝我刺過來想逼我收劍後退,我腳步不落,那劍尖噗的一聲刺進我的肩膀,「蘇謝……你不要命了!」

我伸手攥了住刺進肩頭的劍,腳步不停,手中的劍毫不猶豫的遞了出去,直入他胸腔,他的肩在我肩頭貫穿而出,我猛地欺近他身前,雙手攥著劍柄將劍一捅而入。

鮮血從他的胸腔里噴涌而出,他的劍陷在我肩頭騰挪不出,只能睜著一雙眼驚愣愣的盯着我,盯着那把劍。

「蘇謝!」簫九衝過來。

我猛一用力,雙手握著劍柄將他死死的釘在床榻之上,他一口鮮血噴在了我臉上,一雙眼尤死不甘的瞪着我。

我用力用力……攥著劍柄的手指一陣陣痙攣。

「蘇謝……」簫九在身後喊我,指尖一錯,當的一聲將貫穿我肩膀的劍折了斷,壓着我的手臂道:「別再用力!鬆手。」

我呼吸收緊,一點點的鬆開手指,麻的木的,劍在我肩膀骨肉里竟沒有知覺了,那麻木從肩膀手指直貫四肢百骸,我手指在發抖,扶著插在顧少庭胸膛之上的劍柄,埋頭大口大口的喘息,撐著身子,一點點的後退,將斷劍從肩膀里退出來,鮮血,骨肉從劍刃上一點點的帶出來。

我咬牙猛退一步,整個退出的一瞬間彷彿失去支撐,踉蹌的跌跪在榻邊。簫九蹲□封了血脈止了血,我坐在地上,扶著床榻一口一口的喘息,滿身的冷汗和熱血,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手背一涼,冷百春抓住了我的手,我側過頭看她,她抓着我的手指涼又緊,直勾勾的盯着我道:「蘇謝,保孩子……」

「大夫呢?」我問簫九,吃力的撐起身,道:「去找大夫來。」

冷百春卻緊緊的抓着我的手不鬆開,「蘇謝,一定要保住孩子!你要救他!蘇謝……」她忽然哭了,眼睛裏閃閃晶晶的眼淚,手指力氣大的出奇,「我孩子活着,我感受的到他活在我的身體里,他活着蘇謝……」

我反握住她的手,簫九扯了大夫過來,大夫嚇的縮在榻邊,連脈都不把便戰慄道:「你們饒了老夫吧,就算胎兒未被毒藥波及,命脈尚存,可是……可是以這位姑娘現在的狀況,怎麼可能生的下來?」

簫九攥住他的脖子,喝道:「你到底救不救!」

「大俠饒命!」大夫掙扎的臉色青白,「並非老夫不救,是實在是……」

「他活着。」冷百春抓住我的手壓在她的肚子上,一遍遍對我道:「蘇謝他還活着。」

「那姑娘如今也沒有氣力生產啊!」大夫掰著簫九的手指,掙扎。

冷百春忽然轉過頭看他,一點點扯着他的衣襟道:「剖腹……大夫,你可以割開我的肚子將他取出來對不對?」

剖腹取子?

大夫愣了住,簫九先一步道:「斷斷不可以!你會死的!」

「大夫!」冷百春卻像沒有聽到一般,死死的攥住大夫的衣襟,指尖都掙的青紫,「我只要孩子活着,只要孩子……」

大夫看簫九,簫九額頭青筋暴跳,抬頭就要將大夫敲昏過去,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蘇謝!」簫九不可思議的看我,「你也想她去送死嗎!」

「她已經死了。」我看着簫九,不論再怎樣否認,冷百春已經死了,她像是一枝已經**的枯木,沒有生。

她如今還活着,只因為這個孩子。

簫九怎麼都不放開大夫,我在懷裏掏出匕首,道:「我親自來。」

「蘇謝!」簫九衝過來抓住我的手,在一瞬間冷百春的手也探了過來。

她抓着我,也抓着簫九,一雙眼睛裏竟然有了光,那光讓瀕死的她看起來美麗極了,她道:「我要孩子,我只要孩子……」

簫九終是鬆了手,放開大夫,轉身出了門,頭都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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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未見過一個人可以流這樣多的血,她就躺在榻上,抓着我的手,刀尖破開肚皮的聲音,嘶啦啦的像是割錦斷帛,血便從刀尖下冒出來,滿身滿榻都是血,怕傷到孩子,刀刃只入一分,未徹底劃開,便沿着冒血的裂口再劃一刀,有什麼東西伴着血一同冒了出來,我在那一瞬胃裏一陣翻騰,慌忙轉開眼睛,眉睫都顫,不敢看,不敢聽,那切膚入骨的聲音。

只感覺她抓着我的手指幾乎要扭斷,一手一手的冷汗和傷口裂出來的血,她卻死咬着牙一聲都未發出。

一個人可以承受多大的痛楚?

我瞧窗外,那靡靡的夜色之中有顆星星一閃一閃的,極遠極遠的地方傳來杳不可聞的歌聲。

那細弱的,斷斷續續的我聽不清,只那麼幾句隱約聽道: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幾家高樓飲美酒,幾家流落在呀嘛在街頭……

風聲,歌聲,我在那天夜裏聽到一首不知名的歌謠。

我不知過了有多久,似乎不久,似乎又久的讓人害怕,冷百春的手指從我的掌心裏一點點划落,我轉頭看到大夫手中托著一個滿是鮮血小肉團。

冷百春開膛剖腹死在榻上,滿身滿榻的鮮血,她的臉像是開在血泊里的白花。

大夫扯了件衣服將孩子包裹住,遞給我,「是個千金。」

好小的孩子,皺巴巴的像只猴子,托在布錦之中軟綿綿的一團,躺在我懷裏,不哭不鬧也不睜眼。

我頓時有些慌了,伸手小心翼翼的去觸她的心跳,大夫在旁側滿頭滿面的汗,欲言又止開口,「姑娘……這孩子怕是活不了……」

「閉嘴!」一定活的了,冷百春在看,她的孩子一定活的了!

房門忽然被推了開,簫九疾步衝進來,卻又在門檻頓了住,不敢過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床榻,愣愣開口,「魔教的人來了,馬車就往這邊來……」

魔教?我幾步過去,問道:「晏殊來了?」

他不答我,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床榻不過去,煙灰色的床幔,掃在地上的都是紅艷艷的血。

門外果然有馬蹄聲越發的近。

我伸手將孩子遞給他,從懷中掏出白玉令牌一併給他道:「你帶着孩子去驪城宮找藥王妙手或者去魔教找沈青,給他們看令牌,他們一定會救孩子。」

簫九低頭瞧著軟綿綿的孩子,「她……死了嗎?」

我不知他是問冷百春還是孩子,聽着馬蹄聲顧不得多言道:「冷百春拚死也要保孩子,如果孩子死在你懷裏,冷百春死都不能瞑目!」

他顫了顫,抬頭看我。

「還不快走!」我扯他到窗下。

他忽問我,「你呢?」

我不能走,我聽到窗外的歌謠聲,抬頭對他道:「我還有人要等,孩子就交託給你了。」

馬蹄聲隆隆踏過樓下,簫九再無一言,抱着孩子翻身躍下,足尖一點,消失在靡靡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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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合上窗,轉頭瞧見大夫瞧瞧溜出房門,滿是腥甜的房間里除了冷百春便是被點穴昏迷在榻角的顧碧雲。

她睡的那麼沉。

我聽到樓下勒馬的聲音,有人喊道:「蘇謝!你在不在?」

是晏殊的聲音,我從懷中掏出白玉的小藥瓶,將裏面小小的一丸藥倒在掌心,薄薄的白蠟包裹着一隻極小的蟲子,百足蟲。

我認得,是和阮碧城身體里一樣的蠱蟲,葉白芷說世上只有兩粒,一粒在阮碧城身體里,一粒要我中在晏殊的身體里。

樓下似乎有人破門而入,我抬手將藥丸吞了下去,那樣一枚小小的蟲卵丸,在我的胃裏面一點點騷動起來,像是千百個鈎子一點點勾着我的骨肉,我忽然腳底一軟,跌坐在地上。

有人破門而入,瞧見我疾步衝過來,伸手環住了我的腰,托住我,「蘇謝!你……」

「晏殊。」我抬眼看清他,他的眉眼在月色下魅魅的看不清楚,我又聽到窗外風聲里細弱的歌謠。

葉白芷也進了來。

我伸手抓住晏殊的衣襟道:「晏殊,我中毒了。」

作者有話要說:大半夜的寫的好油桑,看評論更油桑了……恩,最近幾章要轉折是有點壓抑,但男豬是晏殊就一定會是晏殊,我要讓女豬徹底死心,讓晏殊變正常點……這都是需要磨的,讓大家看着難受了,對不住,鞠躬。

正在寫難寫的時候,不說話了,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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摟過壯士小蠻腰(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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