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二十七

()我是在那天深夜裡見到的葉白芷,我睡的淺,牢門轟隆打開時被驚醒了,微微眯眼就瞧見有個裊裊娜娜的身影挑燈進來。

獄卒喝問是誰。

那人將手中的令牌遞過去道:「奉王后之命召見蘇謝。」

這個聲音我熟悉,但當她停在牢門前時我還是有些吃驚,「葉白芷?你什麼時候變成了王后的人?還真是玲瓏百變啊。」

她只是眉眼低低的對我笑,直笑我脊背發毛。

牢門打開,她挑燈在牢門外對我笑道:「要我請獄卒來押你出來嗎?」

我看了看牢外雄偉的純漢子,很識相的起身走出去。

「蘇蘇……」阮蓮華緊了兩步,扶著鐵欄憂心切切的看我,「小心些。」

好孩子,我伸手摸摸他的頭,咧嘴對他笑了笑。

葉白芷在前面冷冷的嘲笑我,「死不了,用不著這麼生離死別。」

嫉妒,她這是赤|裸|裸的嫉妒,我可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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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挑燈在前帶我一路出了地牢,可奇怪的是竟然是她單身前來,沒有侍衛也沒有婢女,就這麼放心的引著我一路轉入小徑。

幽幽暗暗的月色下她忽然轉過身,燈色晃的我眼睛一花,忙退開一步。

她嘖的笑道:「姐姐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我摸不透她,笑裡藏刀比什麼都可怕,不由也笑道:「這可說不準,夜黑風高你假傳王后指令將我帶到這麼幽靜的地方……我著實想不出什麼比較讓我安心的理由。」

「姐姐竟這般誤會我。」她好不委屈的嬌嗔,就差小腳一跺,「叫我好生傷心。」

我渾身毛骨悚然,激靈靈的打了個冷顫,忙道:「有話就直說,你的柔情似水我委實吃不消。」

她聳聳肩,低頭將燈籠吹滅,冷淡道:「我是來救你的。」

矮油?今天這是做夢沒醒啊?還是風太大我耳背了?一直恨不得我死的蓮花妹妹居然說來救我?

我忍不住就笑了,「蘇謝何德何能讓白芷妹妹如此費心啊?」

「你以為我樂意?」她在幽暗的夜裡,低低冷哼道:「是有人用心良苦的托我來救你。」

我一愣,轉瞬就想某個人,卻又不敢確定,問道:「誰?」

她近了一步瞧我,「你覺得誰最想救你?」

那個名字跳脫在我喉嚨口,卻又硬生生的咽下不能講出口。我推開一步剛想說些什麼,身後忽的一陣冷風兜來。

我嚇了一跳側身避開,手腕卻是一緊,我張口就沖抓著我的手咬下去,就聽那人悶哼一聲,冷冷道:「是我,鬆口。」

哎?這沉靜冷定的語氣,和粗壯的手腕,我鬆口抬眼就瞧見簫九哭笑不得的臉,「小九哥……」

他看了一眼冒血珠的手背,表情糾結的道:「好利的一口牙……」

我有些尷尬的扯袖子給他擦了擦,賠笑道:「本能反應……別介意別介意。」

「小九哥沒事吧?」葉白芷再次展示了她驚人的變臉能力,眉目楚楚的過來。

小九哥也是你叫的?

簫九很不給面子的收回手臂,對我道:「我們走吧。」

葉白芷臉色一僵,轉瞬便笑道:「那蘇謝姐姐就交給小九哥了,你們要多加小心。」

簫九不多話,伸手攥著我的腕就走。

我如今差不多可以猜出是誰要救我了,即用了葉白芷又能動用簫九,除了盟主怕是沒別人了。

他越是這樣,我越是不能消受。

「小九哥。」我掙扎的扯住簫九,問他道:「是你要救我?還是受盟主相托來救我?」

他一頓,微微蹙眉道:「有區別嗎?」

「對我來說,區別大了。」我笑道:「如果是你要救我,我承你的情以身相許都可以,但若是盟主相托……」我搖了搖他攥著我的手腕,「大恩難受,恕蘇謝不識抬舉了。」

「你……」簫九似乎特別無語。

我嘆氣道:「我有點死心眼,從小就沒改過來,還請小九哥見諒。」

我示意他鬆手,葉白芷卻在背後嬌怯怯道:「姐姐知不知道長歡和冷護法不見了?」

不見了?

我驚詫難明的看簫九,「什麼叫不見了?兩個大活人怎麼會不見了?」

簫九第一次閃躲我的眼神,不敢看我,我在來之前托他照看冷百春便是因為他夠義氣且坦坦蕩蕩。

他沉聲道:「是我有負所託,我只是沒想到去熬藥的片刻回來人就被抓走了。」

「是什麼人?」

他搖了搖頭,「是在夜裡,也沒人瞧見。」

我心裡就是一涼。

葉白芷欲言又止,蹙了細細的眉道:「可能是王后……但我不能確定,只是聽說她在城中搜查過。」

「她怎麼會知道長歡和冷護法?」我想不透,我和盟主一行人進入驪城從未聲張過,遠在宮中的王后怎麼會知道這兩個人,「再者,她為什麼要抓了長歡和冷護法?不會不會……」

葉白芷張了張口,瞧了一眼簫九又忍了回去。

我瞧不得她這個摸樣,有些心煩道:「你想說什麼?」

她又看一眼簫九,從懷中取出方才接我出來的令牌,道:「這是阮盟主給我的,他入夜的時候進宮見了王后,不知說了些什麼,回來客棧時就將這個給了我,讓我來接你出來,說小九哥會接應你……」

我心頭亂糟糟的跳動,百萬個絲線纏繞打結,不得不問道:「小九哥長歡和冷護法是在盟主回來之後不見的?」

簫九斷然道:「絕不會是碧城所作,簫某願意用性命擔保。」

我不聽這些,發惱道:「我只問你是或者不是?」

他忽然就閉口不答。

所有的矛頭都指向阮碧城,我們各自心照不宣。

幽靜的夜裡,我心頭躁動難安,每一寸肌膚都收緊,淡聲道:「我們回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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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信他?」我們一路上緘口沉默誰都沒開口,到了客棧簫九突然問我。

我微微一愣,隨後便笑了,「我該信他嗎?我能信誰?」

他便沉默了,半天才道:「你該信他,阮碧城雖然做事刻板,但為人斷不會是奸佞小人,這等卑鄙的事情不是他做的,況且,他為了救你,煞費苦心。」

是啊是啊,他救了我,煞費苦心的救了我,我該感激他,怎麼可以猜疑他?

到如今我都是欠他的,生前是感激涕零他能看上我,如今是他大恩大德救了我,這般的恩情我是不是該以身相許?生死相隨?

我推開窗扉,涼風灌的滿室燈晃簾動,莫名的就笑了,問簫九道:「信不信我一走了之,甩手不管你們這些個破事?什麼魔教少主啊,武林盟主啊,關我屁事,少了我一個天下也不會打亂。」

他瞧著我,認認真真的道:「你不在江湖,江湖自會找你。」

「真深奧。」我聳肩對他笑,「可惜我聽不懂。」

他依舊認認真真的看著我,「你是蘇謝,魔教妖女蘇謝,你能去哪裡?江湖中誰除了阮碧城誰敢保你?」

我能去哪裡?

丟了少主丟了冷百春,回魔教會被左護法一掌拍死,流浪江湖還沒有毒發身亡就先被正派中人分屍。

確實,除了阮碧城,誰敢護著我這個人人得而誅之的妖女?

我呵的一聲就笑了。

他又突兀的道:「你也不會,我簫九從不會看錯人,你最讓我欣賞的一點就是坦蕩,夠義氣。」

是在說我嗎?

我忍不住仰頭大笑,一把拍在他的肩膀上道:「那你這次是看錯人了,我從來都不是一個犧牲小我為大我的人,若是我說我救阮碧城是出於無奈,救冷百春也是出於無奈,甚至留在這裡救少主都是為了活命不得不這麼做,你會不會很失望?」

他看著我,也笑道:「不會,我不會看錯人。」

這比我還死心眼的自信心啊。

我嘆出一口氣,苦笑道:「既然你這麼相信我,那明天就陪我一起去找人。」

「找誰?」簫九不解的問我。

「當然是王後用盡心機都要見的祭司大人啊。」我倒了盞茶,灌了一口,「一切麻煩都是他惹的,不讓王后見到他,怕是我們誰都出不了驪城。」

簫九點頭,又蹙眉道:「驪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我們要怎麼找他?你有把握他還在城中?」

「只要少主不死,他就一定不會離開驪城。」開玩笑,他好容易將少主弄出來,就是為了讓我弄死少主,不看到少主死,他會甘心離開嗎?

「放心吧,王后比我們用心,搜查全城這麼多次都沒找到,那只有一個可能。」我托腮想了想,我們如此風騷引人注目的祭司大人怎麼可能翻遍全城也沒人見過?

他在城中,城中客棧民宿又都沒有他的蹤跡。以他的個性怎麼可能委屈自己,藏污納垢的喬裝自個兒?低調是不可能的。

我想了半天,手指忽然在桌面一敲,問道:「小九哥會飛檐走壁嗎?」

「恩?」簫九不解。

我又問:「小九哥一定做過江洋大盜吧?」

他額頭青筋小跳。

我湊近笑道:「那相比翻牆越戶這種事對你不難,是吧?莫要跟我謙虛喲!」

簫九兄黑著面瞪我,「你究竟要做什麼?」

我起身倒在床上,陷在軟綿綿的錦被裡道:「好好睡一覺,明天我們去找驪城中最有錢的人,做一回江洋大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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摟過壯士小蠻腰(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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