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求村長幫忙
陸辭見他娘進來了，神色尷尬，又加大了力氣，直接把夏安拉出了一點距離。
只是，見她緊皺著眉頭，似乎是自己弄疼了她，只聽見悶哼一聲。
陸辭也沒接觸過小孩子，聽他娘說，她身上新傷舊傷交替，怕弄疼她，直接就鬆開了手，一個沒站穩，好在是摔在床上。
坐在床上的夏安，好像是不死心一樣，又掙扎著爬起來，只是，笨重的衣服本就不合身，反而變成了兩個小短手揮舞著拳頭，笨重的有點可愛啊。
陸辭沒管她，就在一邊旁觀著。心想，如果家裡多個人，確實挺好的。
周蘭上前，幫她脫掉不合身的棉襖，幫她蓋好被子，細語柔聲道：「丫頭，趕緊睡一會兒，阿辭說的對，嬸嬸是不會把你送回去，以後就住嬸嬸這裡，乖乖的睡覺啊。」
夏安睜著大眼睛，得到他們的保證，這才閉上眼睛，被溫暖包裹真幸福啊。吃得飽飽的，就連被子蓋著還香香的，很暖和。
沒一會兒，在陸辭錯愕的眼神中，傳來了淡淡的呼吸聲。
心裡不屑，小孩子還就是小孩子了，這也就是他為什麼不願意和村裡的小孩玩的原因。
他也不看看自己也才幾歲。
陸辭把他娘拉到外面：「娘，既然要留下她，我們現在還是先去村長家說一聲，省的被某人倒打一耙，並告訴村長說，我們要買下這個小丫頭當丫鬟，如果可以，讓他幫忙操心一下這事，反正他們已經不要小夏安了，小夏安也不願意回去。」
「對，兒子，還是你想的周到，走，我們現在就去。」說完，就拉著陸辭準備去村長家。
哎，這急性子，陸辭也沒掙脫，畢竟要是再墨跡下去，說不定她就醒了，到時候回來的晚了，估計又要害怕了。
「娘，你想好怎麼說了沒？」
本以為他娘還沒想好，沒想到，心裡理由還有一大堆啊。
「這有啥，第一，是他們說不要她的，這大冬天的，如果沒有我，早就凍死了，而且那人家肯定沒多少糧食，還有，小夏安身上的傷就是證據，村長知道了肯定是支持我們的，放心好了。」
見她如此有自信，陸辭也就放心了，他最擔心的就是，他娘去了不知道該怎麼說，反而把自己氣哭就尷尬了。
他娘不是沒幹過這種事，不適合吵架，心地又善良，一著急眼淚就掉下來了。
來這裡半年多了，也逐漸得習慣了這裡的生活方式，低矮的房屋，緊閉的大門，路過時，時常會聽見有人在說話，雖然有時是在吵架。
這裡的生活雖然儉樸，但至少安全。
這裡的雪，也比以前看到的乾淨多了，一片一片的落下，隨風起舞，落到頭上，染成了滿頭白髮，仔細看，沒有一片是重複的。
雪下的很大，但是踩在雪上的聲音很好聽，羊腸小道上，如同白色的地毯一般，走過之後，留下了兩個人的腳印，儘管冷，但是這種景好美啊。
村長家算是在村子的中心了，不是很遠，他們很快就到了村長家，在這裡，村長家的房子可以說是村裡最好的，人人羨慕想要努力蓋的一種房子，青磚瓦房，看起來就上檔次，住起來還乾淨寬敞。
剛敲了幾聲，裡面就傳來了村長特有的威嚴的聲音：「來了來了。」
村長也姓周，名德正，在村裡還是很有威望的，處理事情就規規矩矩公平公正幫里不幫親的那種，所以讓他來做決斷很有信服力。
當初也是他號召村民幫他們修建房子，在他看來，算是一個正直的人，他說話大家都會聽的。
「是周蘭一家啊，雪下的大，進屋裡烤火吧。」
周德正一看清來人，就把他們招呼進去。
也因為確實是一句兩句說不清，周蘭和陸辭才進去，若是平常，就在門口說幾句，省的遭人閑眼，畢竟他們算是外來者，有時候儘管是合理，但在某些人眼裡就是，估計是賄賂了的那種嫌棄，白眼瞪著你，自己看了心裡也不舒服，讓村長也尷尬，這世上就是有一種人，不管認不認識，就是見不得你好。
臉上帶著歉意，還有幾分堅定：「多謝村長，這個時候來打擾您了。」
「周蘭妹子客氣了，我是村長，你們來找我是好事，怎麼能說是打擾呢，你們先坐著，我去給你們倒點水喝。」
周蘭立馬起身攔住了他：「不用不用，就幾句話，不用麻煩了，也不渴的。」
「周蘭妹子客氣啥，阿辭也來了，來，不喝水就吃點瓜子，都別站著了，坐下談。」說著，還往火盆里加了柴。
這人是村長媳婦兒，周蘭只知道姓曹，大家都嫂子大姐的叫，來這都沒聽說過她本名叫什麼了，平時很照顧人的，村裡那家媳婦兒受了委屈，或者有矛盾了，願意跟她說的，她基本上都會幫著能解決就解決，在村裡人緣也很好，即使對她這個外來人員，也同樣的一視同仁。
「多謝嫂子，不用忙活我們，今天就是為周福家的那小丫頭來的。」
周福？一聽到周福，明顯的看見村長皺了皺眉，看來對這家也是頭疼的很。
畢竟說了不聽，聽了不做，到頭來各種可憐，怎麼受得了！
對於這家，估計曹大嫂肯定是知道很多的，但是，這個時候她也沒多說閑話，開始縫縫補補了。
氛圍突然安靜，倒讓周蘭有點不適應了。
陸辭就直接幫她娘說：「村長伯伯，就是他家的那個女兒，今天我娘出去，就看到她娘直接把她扔到門外，還說不要她了，讓她滾，這麼大的雪，她身上穿的還是夏天的衣服，衣服還有破洞，我娘見她可憐，就把她帶回來了，我娘幫她洗澡的時候，那身上全是傷疤，她那麼小，就遭受如此磨難，我和我娘商量了，既然人家不要，不如直接讓我們養。」
對於陸辭說的，村長絕對是信的，周福家的情況自己多少了解，這孩子也不知道他們是從哪裡帶回來的，才個把月的樣子，他問了好幾次，他們也沒說實話，就他們那性子，他絕對不相信會平白無故的養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人，究竟為了什麼，還沒打聽清楚。
只是，沒多少天，就傳聞他們虐待這孩子，有時候是親眼看到的，自從周虎和周雪出生后，這孩子的生活更是凄慘。
如果說，周福想要拋棄這孩子，他真的相信。
如今，聽他這樣說，也算能知道她過得是什麼日子了。
坐在床上的村長媳婦，儘管沒有說話，但是縫衣服的動作慢了，根本就沒心思縫了。
再接再厲，周蘭順著兒子的話說出了他們的想法：「所以，我們希望由村長出面，讓我們收養這個孩子，她那麼小，還有更美好的生活，就是怕他們扯皮，所以今天就來找村長了，我們是真心想要收養這個丫頭。」一邊說著，還時不時的衣袖拭淚，一想到小丫頭身上的傷，一想到她的那雙眼睛，心裡就難受的緊。
一個外人都能如此，可是做爹娘的……
村長嘆了一口氣，這些事他知道，雖然心是好的，可是那周福和王蓉蓉都不是好東西，胡攪蠻纏的主，如果太過分了，他們又不願意了，反而還是害了那孩子。
「孩子如今還在你們那？」
「是啊，來的時候她在睡著，這孩子我著實喜歡，村長就幫幫忙吧？」
坐在旁邊縫補的村長媳婦見了，就推了推村長：「我說啊，這件事是好事，周福那懶鬼，還有王蓉蓉那人愛佔小便宜，這孩子再擱他們那，不是被打死就是被賣了！」賣了還不如給周蘭一家養著。
村裡誰不知道他們家的情況啊，有自己的兒子，又怎麼會管外人的死活。
她年紀這麼小，可能擱在某些人家裡，也是正在開始教她們做家務的年紀，但也就做一些輕的，就算一時教不會也不會輕易的打罵孩子。
可他們家呢，常有路過的村名說，「周福這是又在打孩子了，作孽啊。」
哪個不覺得這丫頭可憐？洗衣服，做飯，打掃衛生，生病了就熬著，晚上還是睡柴房……
尤其是冬天的時候，王蓉蓉那女人，也不給孩子燒熱水，也不讓孩子自己燒，說是浪費柴，一個大人，懶得自己都不知道洗衣服，還是做娘的，小丫頭手都凍爛了，也不知道心疼一下，連葯都不給買一點。
做飯，踩著板凳做飯，這要是擱別人家，那個不心疼不感動？可他們倒好，雞蛋裡挑骨頭，不是這放多了，就是不知道茶米油鹽貴，一頓打是少不了的。
若是這丫頭再大一點，他們肯定敢讓她去田地里幫忙，好自己享清福！
她還是個孩子啊，一點人性都沒有。
村長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黝黑的膚色倒是讓額頭上的褶皺顯得更深了，那雙眼睛也透漏著精明，等了好久，等到陸辭覺得還是要靠自己再求求情的時候。
村長經過思考後給出了他們一個辦法，「過一會兒我就去周福家看看，提前打好招呼，明天了，我叫上幾個說得上話的人再一起去一趟，爭取讓這娃娃跟你們，不過，我可要提前說好了，孩子還小，希望你們這個家和周福家不一樣，否則，那我還真的看錯了人。」
周蘭一聽，他願意幫忙就已經感激不盡了，至於他後面的話，周蘭語氣略帶激動，但是很堅定，「村長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照顧這個孩子，把她當成親生閨女一樣。」
緊接著，陸辭在旁邊也補充道：「村長叔叔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讓人欺負她的。」
聽了他們兩個的保證，周德正也鬆了一口氣，沒有誰願意自己費了心力，花了時間，本以為是做了好事，到頭來本質上卻是爛事一件！
「不過也別高興的太早，我也不能保證真的能讓這孩子交給你們來撫養，希望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周蘭聽了，稍微有些喪氣，但是也沒表現出來，畢竟村長說了會儘力，那就應該相信他，「不管成沒成，都非常感謝村長。」
直到周德正把人送出去，站在外面看著他們往回走的背影時，才忍不住搖頭嘆氣，那孩子確實是可憐啊，若是跟了他們，至少不愁吃不愁穿，也不會無緣無故被打。
不論他們兩個以前是什麼人，怎麼流落到周家村的，這些都沒關係，只要他們願意真心留在周家村，與周家村民為善，他們自然是歡迎。
為什麼他覺得這件事可以試一試，原因有三，其一，他們都知道這孩子不是周福親生的。其二，這孩子身上有很多傷，加上平日村裡有，周福王蓉蓉一家虐待這孩子的風聲，其三，周福好吃懶做，如果周蘭真心想要這孩子，手頭不緊，多給一些，相信他們會願意，叫上村裡幾個老輩子，他又怎麼敢胡亂叫價！
別的人家也有打罵孩子，尤其是女孩的人家，但是，最主要的就是，那是人家自己的親生孩子，怎麼打別人多說了就是多管閑事，而這小女娃，不知他們夫妻倆從哪抱回來的，而且他們現在也有自己的兒子女兒，像他們那家窮的，少養一個，負擔自然是會輕一點。
當然，這只是他的想法。
也沒有再進屋，直接穿上屋檐下的草衣，帶了一頂草帽就出去了。
身後，傳來自己媳婦的聲音：「老周啊，那孩子確實可憐，你可要多盡點心啊，晚上早點回來，給你炒肉吃，你順便買點酒。」
周德正聽了，沒有轉身，朝著身後揮了揮手，臉上的褶子更深了，這一次是…笑的。
去周福家的路也不是很遠，只是雪有點大，風也有點冷，草衣不是特別長，除了上半身有一層厚厚的草衣遮風擋雪感覺不到冷以外，下半身，也不知道風從哪進去的，嗖嗖的冷，連帶著腳也是冰涼的。
路上幾乎沒看見什麼人影，就連剛才周蘭母子走過踩下的新腳印也淺了不少。
很快就到了周福家，大門緊閉，他敲了好一會兒也沒人響應。
倒是旁邊屋裡有人出來。
「是村長來了啊，他們啊，這門除了今天把那小丫頭扔出來就再也沒開過，這個時候估計是在睡懶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