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奪！

天道意志等待了半晌，卻沒有任何天道大能聽命，它似乎是怒了，再次發出了一陣波動。

沒有大能明白天道意志的意思，但——

「轟！」

無邊的天地靈氣陡然聚集起來，形成了一道雍容華貴的女子身影。

西王母！

天道大能們明白了，天道意志是打算讓西王母這個叛徒來動手！

「西王母！你這叛徒還敢現身？」女媧娘娘臉色冰冷地盯著西王母。

「叛徒！」

三清等天道大能也都怒視著西王母。

「叛徒？」西王母嗤笑一聲，說道：「我何時背叛過天道？天道意志都沒有拋棄我，我又怎麼算是叛徒？只是與你等為敵，又不是與天道為敵，難道你們以為自己可以代表天道？」

女媧娘娘冷漠道：「天道意志這等簡單的思維，又懂什麼？」

天道意志，比起外道主宰這等沒有自我的規則化身，只是多了一點自我，只有最簡單的智慧罷了。

它同樣遵循規則，但並不會像人一樣分辨敵我，西王母沒有違背規則，對它也沒有威脅，它就不會在意西王母到底做了什麼。

「是么？」

西王母嗤笑道：「可惜，天道意志已經承諾於我，只要我滅殺了這魔祖，只要我不違背規則，就賜予我永恆的神位，即便你等殺了我，我也不會失去神位。」

女媧娘娘等大能不由得臉色一變。

永恆的神位？

按理說，神位上的天道大能，只要被滅殺了元神，即便能夠重生，也會失去神位。

所以他們並不在意西王母，只要殺了她，讓她失去神位，她就沒有威脅了。

但……天道意志居然如此在意這件事？

甚至願意賜給西王母永恆的神位？

不就是人間有一位魔祖，何至於此？

「我奉天命而來，你等還想阻我？」

西王母化身一揮袖，那懸在天穹之上的『廣寒宮』虛影之中，充斥著的本源之力頓時奔涌而出，化為一道彩光落在了她的身軀上！

轟！

可怕的威能瀰漫開來，她也同樣催動了西王母神位的力量！

隨即，西王母的頭頂上凝聚出了燦爛耀眼的鋒芒『天之厲』，這天之厲蘊含本源威能，自然是凌厲至極！

天之厲當即朝著喬老闆當空斬落！

以天之厲的鋒銳，喬老闆這等魔祖之中最弱的實力，根本就擋不住！

但女媧娘娘卻是抬起手，天元一指的威能頓時轟擊在了那天之厲上，太清天尊也是一揮手中的拐杖，將天之厲鋒芒擊得偏離開去。

天之厲固然是極擅殺伐，但也不可能連兩位道統領袖都擋不住。

當即，天之厲鋒芒偏移開去，無形的刀芒餘波貫穿萬里，瞬間將小半個地球切割開來，開始逐漸脫離地核。

若非是在這魔域之中，這顆小小的星球只怕早已崩潰了！

「我等在此，你也想殺他？」女媧娘娘淡漠道。

一眾天道大能也都冷漠地注視著西王母。

西王母也不慌張，似乎早就料到了這等情況，忽然微微仰頭，輕聲道：「天道，我也想幫你，但拿他們沒辦法，將我的神位再拔高一些吧。」

天道大能們臉色一變。

難怪西王母明知道這麼大能阻攔，根本沒希望，還一定要這麼做。

原來是為了藉機要求更高的神位？

天道大能們掌控的神位，本源之力皆是從五大根源而來，但實際上天地間有九大根源，除了已經覆滅的太初天宮之外，還有太初之井、混沌鴻蒙、天心這三大根源。

太初之井早已化為元初魔井，且在六百年就已經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混沌鴻蒙，原是三界與混沌交接的一片區域，如今早已完全淪為孕育外魔的巢穴，所以名為外道之巢。

而天心，是最重要的根源，完全處於天道意志的掌控之中。

若非三界存亡的緊急關頭，天心的本源之力是絕對不會動用的，也就上古大劫之時，天心的本源力量顯現過一次罷了，那次是為了讓各方道統的大能移動根源之地，但事後就收回了。

西王母此時這般要求，天道意志會不會答應呢？

天道大能們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只見那無形的天道意志緩緩震蕩著，似乎也在猶豫，過了半晌，天道意志才忽然波動了起來。

下一刻——

「轟！」

一道猶如血管形狀的奇異光芒通道，驟然穿越了無盡空間的阻礙降臨了下來，這通道似乎連接著整個三界的心臟一般，隱隱維持著三界的運轉。

天心！

一股神秘而浩瀚的威能，落在了西王母的身上，西王母散發的威壓驟然暴漲！

天道大能們不由得臉色一變。

天道意志就這麼想滅殺這個在人間的魔祖嗎？

竟然真的把天心的本源力量借給西王母這個叛徒了！

「天心的力量。」

西王母露出一絲笑意，輕聲道：「還真是難以掌控啊。」

諸多天道大能們感受著她的氣息，臉色有些難看。

如今得到天心本源加持的西王母，氣息威壓赫然比之前強大了不知多少倍！

他們怎麼可能擋得住？

而西王母卻是沒有急著動手，只是感應了半晌，才微微搖頭，嘆息道：「可惜……真身居然沒有得到加持，還只能在人間使用……」

天道大能們都冷冰冰地看著她。

倘若西王母在上界的真身都得到加持的話，那恐怕西王母就要將他們這些天道大能都給滅殺，或者活捉獻給『它』了吧。

至於人間的化身，那就無所謂了，被她滅了也無所謂。

而且也只能在人間使用，即便是因果法門的攻擊，也奈何不了其他天道大能。

「喬老闆。」

女媧娘娘瞥了一眼喬老闆，輕嘆道：「我等怕是保不住你了，抱歉。」

她知道，這位魔祖與其他外魔不一樣，乃是自由外魔，且沒有與天道一方為敵的想法，只是渴望自由罷了。

但……一旦回歸『它』的懷抱，在『它』的懷抱中重新誕生，也就失去自由外魔這個身份了。

只是，她還是不懂，為何天道意志如此執著要滅殺一個在人間的魔祖？

終究是會回歸『它』的懷抱，滅殺又有何意義？

難道，就只是為了不讓人間有魔祖嗎？

「算了，想殺我，那就殺吧。」

喬老闆忽然低低地嘆息了一聲，「反正我也不會死，只是回歸『它』罷了，但我想在回歸之前，好好看看這人間，去星空的邊緣看看，可以嗎？」

說話間，他的目光看著西王母，說道：「你也是我外道一方的，我只有這麼一個要求。」

西王母微微皺眉，隨即舒展眉頭，淡淡道：「可以。」

反正，對方也跑不掉。

以她現在的力量，要滅殺這等最弱的魔祖，只需要一念即可。

然而——

那宏大無形的天道意志，卻是忽然急切地波動了起來。

天道大能微微一怔，都明白了天道意志的意思——

「速速滅殺他！否則有可能導致『它』醒來！外魔大意識，就是無數外魔意識形成的集合體，而自由外魔，卻脫離了外魔大意識，屬於外道平衡規則之外的存在！自由外魔的部分越多，『它』蘇醒的可能性就越大！」

『它』？

有可能蘇醒？

天道大能不由得一愣，終於明白……為什麼天道要滅殺這個人間的魔祖了。

外魔大意識，也即是天地間的無數外魔意識形成的集體意識。

從外道入侵以來，外魔大意識就潛伏在人間無數生靈的意識深處沉睡，唯有凡俗生靈察覺到修行者的存在，外魔大意識才會蘇醒，引來降臨外魔。

降臨外魔，一旦擊殺修行者，即可得到真正的自由，脫離外魔大意識。

也就是說，自由外魔，並不屬於外魔大意識的那部分，所以不會受到意志枷鎖。

天地間的外魔數量和仙神數量，終究是會達成一致，這是一種制衡的規則，但卻不包括自由外魔！

從天道意志所表達的意思來看——

『它』所定下的規則，就是為了制衡仙神，而自由外魔卻脫離了制衡規則，顯然是讓規則失衡的『漏洞』。

自由外魔佔據的部分越大，漏洞就越嚴重，自然就有可能導致『它』的蘇醒！

而如今，天地間的魔尊、准魔祖都已經死光了，魔祖們也盡皆沉睡，或者回歸『它』的懷抱，也等同於沉睡，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復意識。

天地間唯一的魔祖，就只剩下喬老闆這麼一個自由外魔了！

魔祖何其偉大？

可以說，天地間其他外魔的分量，還不如喬老闆這麼一個自由外魔的分量大！

這已經是嚴重到極點的『漏洞』了！

難怪，天道意志如此執著於要滅殺喬老闆這個人間的『自由魔祖』，目的就是為了讓喬老闆回歸『它』，彌補這個漏洞，防止『它』蘇醒！

「喬老闆……」

女媧娘娘想明白這一點之後，只能無奈地嘆息道：「那就只能抱歉了。」

除了外道一方，無論誰都不願意看到『它』蘇醒。

喬老闆深吸一口氣，說道：「我也不想讓『它』蘇醒，那現在就殺了我吧。」

身為魔祖，擁有不滅之軀，是無法自殺的。

就在這時——

「你快走！」

西王母豁然一揮袖，懸在頭頂上的天之厲驟然揮舞了起來，迸發出了無數無形的鋒芒刀光，如同雪花般落向了天道大能們，但繞開了喬老闆！

天道大能們臉色驟變。

這個叛徒，剛剛還想殺喬老闆，現在聽到有可能讓『它』蘇醒，卻是試圖滅殺天道一方的大能化身，讓喬老闆逃走！

「嗡——」

那浩瀚無形的天道意志，驟然憤怒地波動了起來。

加持著西王母的天心本源，瞬間消散一空，那一道道刀光的威能頓時大減，女媧娘娘等大能當即擋了下來。

西王母不由得一怔。

……

……

蘇城，偏僻小巷內的字畫店之中。

「奇怪，怎麼還沒反應呢？」

林止水坐在門口，托著下巴望著天空，在等『靈氣復甦』、『天地大變』之類的異象，但等了這麼久了，什麼反應都沒有。

「對了，上網查查。」

他正準備回屋用手機上網查查呢，卻見書桌上又自行飄起來了一幅畫。

赫然是那張外道盤古的畫像！

「誒？」林止水微微一怔，「又來？」

下一刻，這張外道盤古的畫像也化為一道流光，飛出了屋子，飛向了天邊，赫然是與之前那五幅畫同樣的方向。

「奇怪……」

林止水鬱悶地看著天空的那個方向，「那邊有什麼東西？怎麼都過去了？」

……

「偷雞不成蝕把米。」

女媧娘娘嘲弄地瞥了西王母一眼，淡漠道：「天道意志對此事可比你想象中還要重視，你敢違逆它，它不懲罰就罷了，又豈會幫你？」

西王母沉默地站在原地，身軀微微顫抖。

讓偉大的『它』趁此蘇醒，最好的機會，卻就這麼失去了？

「殺了我吧。」

喬老闆低沉地說著，仰頭望著迷濛的死寂天空，心中則是嘆息一聲：「真正的人間，到底是什麼樣……遙遠的星空到底有什麼秘密啊……」

這牢獄般的人間，那虛幻無垠的星空……他一直渴望了解這些秘密，想要親眼看看，期盼追求探索的自由。

但，似乎沒機會了。

女媧娘娘看著喬老闆，輕聲道：「抱歉了。」

她正要動手，一指將喬老闆化為虛無時——

天邊忽然飛來了一幅畫。

那猶如瞬移般可怕的速度，那幅畫瞬間便來到了天空之中。

畫中，可見一尊蜷縮在幽暗光芒中的盤古，似乎懷抱著什麼一般，散發著詭異的氣息。

諸多大能見到這幅畫，臉色頓時都變了。

是『它』！

隨即心中又閃過一個念頭——

太初為什麼要畫『它』？

女媧娘娘則是心中念頭一動，忽然餘光掃過了一直站在不遠處，只是以靈性驅動猶如傀儡般的『太初天帝』化身，再聯想到太初的真身一直未曾現身，甚至於連神念都沒有降下的緣由……

她心中豁然升起一種不妙的預感。

女媧娘娘正要催動力量，將喬老闆滅殺時，那幅『它』的畫像卻是驟然綻放出了無窮的詭異光芒！

「轟！！！」

一股恍若天地規則般偉岸無比的浩瀚力量和意志陡然降臨，瞬間將整個地球都完全籠罩在其中。

恐怖無比的威壓瀰漫開來，瞬間讓天地時空完全凝固起來，一切都隨之靜止，任何大能都無法再動彈絲毫！

與此同時，上空更有無盡的幽光凝聚出了一張巨大的幽暗人臉虛影，剎那間就擴大到比地球還要龐大的地步，面容上有著無情的冷漠，眼眸中猶如深淵般詭異幽深，就這般冰冷地注視著下方，散發著浩瀚無邊的威能，禁錮著天地間的一切。

外道主宰！！

就連同樣至高的天道意志，也完全無法與其爭鋒，憤怒地散發著一陣陣波動，卻是根本無法破開這禁錮。

天道，本就無法抵抗外道！

即便是天心，也有大半被外道侵蝕，天道意志又豈能反抗？

「外道主宰怎麼會降臨？」

「難道又有魔祖誕生？」

「可是，外魔都已經死光了……」

「怎麼回事？」

天道大能們在上界的真身都有些驚慌起來。

而外道主宰降臨之後，卻並沒有做什麼，只是以那雙幽暗深邃的眼眸注視著下方，禁錮著一切，禁錮著天道意志。

那幅畫像綻放著無盡的光芒，卻是沒有受到外道主宰的禁錮，光芒籠罩著天穹之中的五大根源之地的虛影，只見一道道本源之力猶如洪流般奔涌而出，朝著那畫像匯聚而去。

這幅畫竟然在吸收五大根源虛影內的本源！

「轟隆隆~~」

天道意志陡然憤怒了起來，瘋狂地散發出一陣陣波動。

大能們都明白了，它在說——

「這是我的！」

但出乎諸多天道大能意料的是，任由天道意志如何憤怒地波動，卻始終無法調動那五大根源之地虛影內的本源之力！

三界之中，天道至高。

明明是已經凈化的本源之力，驅除了外道的侵蝕之後，天道意志竟然無法控制？

難道……是因為那根源之地的虛影？

女媧娘娘有些失神地看著這一幕，隱隱明白了。

其他天道大能也隱隱有了猜測。

這幅『它』的畫像，是那太初轉世的林止水所畫，五大根源之地的畫卷，也是林止水所畫出來的！問題自然是出在林止水的身上！

林止水……竟然在和天道意志搶奪本源？

「太初……怎麼敢這麼做？正面和天道為敵？」

「就算是太初，就算是太初和元初融合，也不可能違逆天道……」

「天道意志代表的是完整的天道，怎麼可能反抗？」

「或者說……他，真的是太初嗎？」

一個個天道大能都感覺到不對勁了。

太初天帝在六百年前所制定的那番計劃，參悟天道外道結合的規則，讓根源之地的本源恢復的計劃，的確是實現了，但後續卻和他們想的完全不一樣！

太初……怎麼可能敢和天道意志搶奪本源？

或者說，六百年前，在『它』的追殺之下，遁逃出來的太初天帝……那真的是太初嗎？

而這時，幽嬋卻是在佘惜露的腦海中輕嘆一聲：

「原來，我們根本就逃不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