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八話 男人信條
目睹了這一切的向日葵站在窗邊拍手稱快：
「實在是精彩！想不到這個什麼都不懂的毛頭小子，竟然還有這一手，這得多麼恐怖的心智啊！」
紅玫瑰也難得沒有反駁，並饒有興緻地分析：「那兩人先是利用氫氣和氯氣，在點燃條件下，能生成氯化氫這一原理，想讓這小子吃點苦頭，以知難而退。」
「但他們萬沒想到這次遇上的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硬骨頭！」向日葵隨聲應和，絲毫不吝嗇對黑明的誇讚。
「嗯……算是吧，還算像個男人。」紅玫瑰見向日葵一臉雀躍的表情，也意識到不能再潑冷水了：
「他的氫之力被如此消耗了七七八八后，只能退出燃燒態，恢復為常態，這一點，他欣許也猜到了。」
「儘管如此，他還是第一時間發現了，氫氣和氯氣在光照條件下能發生爆炸，並毫不猶豫採取了之後那個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戰術！」向日葵接過話頭。
「我都說了，他是一個好苗子，是一個註定會長成參天大樹的好苗子，你還不信！」少女開心的懟了下紅玫瑰。
「參天大樹嗎？呵呵……」紅玫瑰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繼而冷漠道：
「在我看來，以自身性命為賭注而換來的勝利，只不過是種卑微的可憐罷了。接下來，他除了一死，又能如何呢？」
「不！不會的！我不會讓他死的！我會去救他，我要認他做我弟！」
向日葵堅定的說，並立即朝另一邊花窗走去，但卻被紅玫瑰一把抓住了：「我有個想法，願聞其詳否？」
還沒容向日葵同意，他就徑直湊到了她耳邊……
「哼！」聽后，向日葵冷哼一聲，打個口哨喚來了小丹。
「等等。」紅玫瑰指了指一片血海中早已血肉模糊的兩具軀體。
「你呀，別老是什麼臟活累活都推給我！」向日葵氣急直跺腳，「難怪三十好幾的人了……你就等著孤獨終老吧，哼！」
言絕，她飛步奪窗而出，半刻鐘后，手裡多了兩個血肉模糊的「人形生物」，又一眨眼，人去窗空……
「葵，原諒我吧，下次一定不騙你！」怔望著十萬大山，紅玫瑰呢喃……
一樓，被炸飛后的黑明強撐著大腦罷工之衝動，又一刀，狠狠刺在了大腿上！
清醒點，小黑子，別忘了二狗和雞毛還在看著你嘞，你如果現在就倒下的話，待會兒肯定又要被他倆嘲笑連母豬都不如了。
黑明掙扎著，從地上一點一點艱難爬起，數不清的傷口已不再流血，只結成了一塊塊又厚又丑的血痂。
環視一周，大戰後客棧內破敗不堪，入眼光塵漫天，處處都是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八字鬍很安然地盤坐在一張四平八穩的方桌上，雙手抱定小腹，正結著一個奇怪的印記。
不用想也知道，他一定正處於恢復的關鍵時刻，絕不容打擾。
否則，輕而走火入魔，重而被失去控制的序列之力爆體而亡！
黑明要的就是這個時候，一切都在依照妙計三如期進行！
嚓一聲，他抽出插在大腿上的小獵刀，精神又一次大振，任由傷口處鮮血汩汩，右手從容持刀。
先瞄了瞄八字鬍令人生厭的腦袋，又強忍著向下，指了指他女人一樣滑嫩的左胸，直接乾嘔不已。
無奈，只好將目標鎖定在他還有塊破布遮掩著的右胸上。
「嗯，就是這裡吧，我可不想讓你這麼輕易的死掉！」
言出，刀飛，血濺，尖叫，笑聲，連成一片。
方一睜眼，胡百才就看見黑明索命閻王般的身影。
他已明白，這個小鬼是絕不可能放過自己的了，因而無比怨恨地痛罵道：「小雜種，來吧，爺爺讓你看看什麼才叫真正的硬骨頭！」。
右手按著血流不止的胸口，左手仍抱著印，無盡暴亂的氧序列，在體內瘋狂亂竄，不斷攻擊各種細胞和組織……胡百才很明白，氧中毒要來了！
「噢？硬骨頭？」黑明沉聲反問，「哈哈哈……」大笑戛然而止，神色轉瞬冰冷：
「那就讓我來驗驗你的骨頭到底有多硬！」
或許是迴光返照的緣故，黑明漸覺著，心口處不斷傳來陣陣暖流，傷口也不似此前那樣痛不欲生。
行走動作間，也比十幾秒前穩健流暢了許多，這讓黑明暗喜不已。
一步，一步，又一步，黑明越來越堅定的腳步奏成了一曲死亡的鼓點。
胡百才的表情也愈發陰晴不定，冷汗，一滴，一滴，又一滴，不停從他毛孔中翻湧而出。
「怎麼？害怕了？」黑明咧嘴一笑，「如果你現在跪下來求我的話……」
話留一半，沖八字鬍遞了個「你懂的」眼神，黑明不僅要從肉體上，還要從精神上，雙重摺磨他，就像此前那樣，一樣一樣的！
無意間，胡百才注意到門外正悄然襲來的大猩猩和楊帥虎，這讓本打算秒慫拖延時間的他，轉而擲地有聲地硬氣了起來：
「男兒膝下有黃金，上跪天地，下跪父母。就憑你，也想讓我下跪，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八字鬍又一次硬氣，這倒讓黑明有些驚詫，眼角也下意識往身後微瞥。
黑明不動聲色，又抽出一把小獵刀，忽一步欺近八字鬍。
身後的潛伏者也適時而動，認準他無法收住對八字鬍的攻勢之際，轟然爆發，猛虎下山，直撲后心。
「嘿嘿，來得好，恭候多時了！」黑明又一次「未卜先知」，本該殺向胡百才的獵刀抖然一轉，飛快離手，直殺向後。
渾然不知所以的赤木剛和楊帥虎，面對這突如其來的飛刀，不免大驚失色，雙雙止住攻勢，往旁邊一閃，躲開了必殺之刀。
然而，一切都晚了！
借著飛刀的反作用力，黑明一把就掐住了八字鬍長頸鹿般的細長脖子。
「我是不是跟你說過，殺人者，人恆殺之！」
也不知哪來的力量，黑明單手就把八字鬍才舉了起來。
「少俠，得饒人處且饒人，今日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反應過來的楊帥虎忙勸。
「得饒人處且饒人？」
黑明舉著八字鬍轉過身，冷冷盯著黃綠男：「這句話，你留著明年掃墓，再對他說吧！」
右手猛一發力，八字鬍的臉瞬如海膽，青紫交接。
他體內的氧序列已徹底失控，紛紛化身氧自由基，大肆破壞他的生命機能，想叫又叫不出來，只能不斷掙扎著，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小鬼，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快放開他！此前的恩怨我們一筆勾銷，我還可以賣你個面子，交你這個朋友！」
目睹胡百才讓人恨又讓人憐的慘狀后，楊帥虎臉上青筋暴起，顯示出他內心此刻與自己平靜之話大相徑庭的憤怒。
堂堂一個楊門虎子，龍虎軍中隊長，低聲下氣后，卻沒有得到這個平賤山娃子應有的反應，這讓他如何不怒？
到之而今，黑明徑直忽視了黃綠男這滿滿高高在上的所謂談判，他只顧著要發泄心中壓抑已久的悲憤，只顧著要欣賞八字鬍痛苦的表情。
邊欣賞，黑明掐脖子的右手邊不斷調試節奏：
一松一緊。
「感受痛苦吧！」黑明像詩人一樣吟唱。
「啊啊喔哦唉……」胡百才如臨死者那樣慘叫哀嚎。
漸漸一松。
「考慮痛苦吧！」黑明似哲人一樣沉思。
「呀兒咿兒呦……」胡百才若溺水者那樣痛不欲生。
忽然一緊。
「接受痛苦吧！」黑明像歷史一樣沉重。
「嘶嘚唉呀呦……」胡百才如紙人那樣飄忽。
越來越緊，忽然一松。
「了解痛苦吧！」黑明似作曲家一樣，心有遺憾，寫下終章。
「呔咯哈啦哩……」胡百才若歌唱家那樣，飽含深情，吼出絕唱。
……
死曲臨終，黑明魔一樣的大笑起來，痛快不已：
「感覺怎麼樣？我的手法還可以吧，感受到我的痛苦了嗎？我是不是跟你說過，我要十倍、百倍讓你還回來！不要慌，只差最後一哆嗦了！」
眼見黑明鐵了心不放過胡百才，楊帥虎也幡然醒悟，再不顧慮，猛殺向他。
注視著怒氣沖衝殺來的黃綠男，黑明徹底放飛自我，無所畏懼粲然一笑道：「你也想按摩嗎？」
咔咔兩聲，胡百才眼一黑，腦袋一歪，再無聲息。
像仍垃圾般隨手丟掉胡百才，黑明任由黃綠男****的攻擊，傾瀉在自己身上。
他很明白，事到如今，自己已油盡燈枯，無力回天。
他曾說過，哪怕死，也要死得像一個男人一樣！
而此刻，正是踐行男人信條之時！
言出必行，行而必果，男人本色！
不過，黑明並不想像大多小說主角那樣，臨死時閉眼。
他很淡定地睜大雙眼，注視著這即將殺死自己的拳頭，在腦海中逐漸放大，直到如天外隕石，一下摧毀自己之所有。
黑明越是這樣，楊帥虎越是火氣攻心，或許是憤怒，也或許是痛恨，更或許是嫉妒，他百感交集，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儘快打死這個小鬼的念頭。
「二狗，雞毛，我也來了，希望你們不要走太快。」黑明喃喃自語。
此刻的他已看不到拳頭了，只隱約望見二狗和雞毛，正在一片光的海洋中，沖他招手……
「很好！很好！你去死吧！」楊帥虎大喝一聲，黃綠之拳即將崩碎黑明的腦袋！
卻在這時，客棧內響起了個陌生而平靜的男音：「如果我是你的話，就絕不會打出這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