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三話 第八序列
本來,從百年花窗門被踹飛那一刻,她們就想衝上去「搓衣板板竹條條」。
後來,卻被那個光頭一掌拍碎方桌的「詭異」給嚇住了。
一時間真假難斷,只好強忍著先觀察一番。
不過,現在她們終於想清這一切的前因後果了:
所有的「詭異」都是小黑子在背後搗的鬼,他只不過是用了過年時,戲子們常用的一種障眼法而已。
那個大光頭是二狗,那個八字鬍是雞毛,最後才說話的這個,一定就是在背後策劃一切的小黑子!
十幾年了,也不曾見他們像今天這樣真過,簡直脫胎換骨變了一個人。
若不是「二狗」一進門就大吼著要喝酒吃肉,今天說不定就真被這幾個小鬼唬住了。
清楚歸清楚,過分歸過分,該打還得打!
二狗媽快步走到才坐下的赤木剛面前,二話不說,猛抽了他一個大巴掌!
赤木剛頓時就找不到東西南北了!他滿臉不可置信地審視著眼前這個「神秘對手」:
為什麼?
為什麼她不怕我?
為什麼她的眼中有種居高臨下的自信?
我剛剛明明……
為什麼?
這到底是為什麼?
難道她是一個……
一想到那種可能,赤木剛都忍不住顫抖。
不僅是他,連他旁邊的楊帥虎也吃不準,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越是深究越混亂,細思極恐,大腦一片空白:
我是誰?
我在哪兒?
我是不是應該干點什麼?
……
與兩人的呆若木雞不同,胡百才早笑趴在了桌上。
這讓還有些猶豫的雞毛媽,一下也堅定不疑了:
也只有這三個小鬼才這樣,哪怕「死到臨頭」,也不忘互損互拆台。
殘古村的生存環境,決定了殘古村的女人,一生下來就不是個病嬌的主!
殺豬、宰羊、種地、劈柴、生娃、打娃……樣樣精通樣樣來。
雞毛媽比二狗媽也不遑多讓,她氣勢洶洶走向「雞毛」,剛想伸手來個「抓發摔門殺」。
誰知,「雞毛」似早有預料,突抬頭,露出了個讓她不寒而慄的微笑:
「你以為我會像那兩個二百五一樣,被你們這點小把戲弄得措手不及?太天真了!」
胡百才一把抓過雞毛媽的手,很溫柔地挽起了她衣袖。
雞毛媽萬沒想到,一下慌了神,不知所措。
不僅如此,她好像中了邪,全身上下難以動彈,只能如砧板魚肉,任人宰割。
「而天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我看你這隻手,就挺不錯!」
話音剛落,眾人只聽嚓一聲,雞毛媽右手就被當場扯斷,骨肉分離,鮮血四濺!
痛苦的慘叫聲令人悲痛欲絕,老張頭三人淚下如雨。
雞毛媽隨之昏厥。
胡百才無視所有,我行我素!
他一把拉過雞毛媽斷手,邊撫摸,邊湊過鼻去,一臉十分享受的細聞:
「果然,只有脫離了束縛的肉體,才能散發出最自由、最美妙的清香!」
變態如斯,罄竹難書!
此時三人也徹底醒轉,這一次根本就不是什麼……「小黑子日常坑蒙拐騙三人組」。
而是貨真價實、突如其來、不懷好意的外來神秘入侵者!
一場前所未有的危機就此降臨殘古村!
老張頭罕見的心慌意亂,畢竟他年已古稀,櫻花又只是個尚未進山鍛煉過的小女娃,早害怕得瑟瑟發抖,雙手遮臉,連看都不敢看。
村裡男人們又都集體進山打獵了,眼下還真是山窮水復已無路!
難道那個預言要成真了嗎?
還沒等老張頭想出個子丑寅卯,二狗媽就被赤木剛一掌拍飛,重摔在地,不省人事。
來不及猶豫,老張頭把心一橫,一手拉過還在自欺欺人的櫻花,湊到她耳邊,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櫻花聽了,臉上表情變幻如春天奼紫嫣紅的百花。
「三位爺,請息怒,我孫女這就給您盛上本店的招牌菜——烈火燒雞!」
老張頭陪笑著扔掉拐杖,拉過一條白毛巾,搭在肩上,利索地擦起了桌子。
櫻花也急奔入伙房,留戀的環視一周,終是拿起了火把……
村口。
一百米外。
大槐樹下。
黑明三人環顧四下,空無一人。
「不是說好在這裡交接嗎?小櫻桃也太不地道了吧!」抱怨了句,黑明就準備「卸裝」。
突然,王二狗和李雞毛大叫:「不好了!小黑子,老張頭客棧著火了!」
「怎麼可能?」
黑明轉身回望村裡,老張頭客棧果然正濃煙大冒,藍色火舌衝天四起。
三人急忙「裝」也不換,狂奔客棧。
黑明一面跑一面大喊:「著火了!著火了!大家趕快去老張頭客棧救火!」
老張頭,你一定要挺住了,我還沒報答你的養育之恩前,你就不能死!
豆大的淚珠,從黑明臉頰上很不爭氣地滾落,他心中不住大聲祈求著:
一定要等著我啊!
老張頭,老張頭!
……
正準備結束集會回家的女人們,聽到黑明的大喊,一個個都只早有預料地笑了笑,根本沒當回事。
那藍火因與柴火不同,她們只以為是哪個戲班子又在倒騰絕活了,都忙著要回家帶娃做飯,也就沒空去看……
那直衝雲霄的藍色火舌,方圓十幾里都清晰可見。
正潛伏于山林中的男人們,全都放棄即將到手獵物,拚命往村趕……
正嗑花生墊肚子的楊帥虎,忽聞到了股強烈的刺鼻味。
他臉色大變,一把抓過正在旁邊點頭哈腰、靜待吩咐的老張頭,大怒道:
「去你大爺的!敢耍老子!」
老張頭被他一掌打飛,眼見就要狠摔在地。
一直在伙房邊躲著的櫻花,見勢猛衝而出,以身體為肉墊,護住了老張頭。
「呦!八字鬍,想不到這個一直用手遮臉的傢伙不是醜八怪,既然如此,交給你處理好了!」
楊帥虎收回黃綠色的手掌,繼續嗑花生。
經他一說,胡百才就像看見了絕世大寶貝,雙眼冒光、滿臉潮紅,一陣小碎步急奔向櫻花。
「我的小寶貝兒,快到大爺懷裡來!」
他一腳踢開老張頭,趴下身,惡狗般瘋撕狂扯櫻花的衣服。
櫻花拚命反抗,卻也無可奈何。
刺啦——
惡狗即將得手!
櫻花心如死灰!
千鈞一髮,客棧外突飛將進兩個獵豹一樣的身影,胡百才一下就被連腳踢飛。
當即,兩人張開雙手,護住櫻花,並大聲吼出了正義英雄的審判:
「無恥小兒,竟敢侵犯我櫻花姐,你這輩子到此為止了!」
客棧外,黑明正死死拉著怒不可遏的小櫻桃。
不知為什麼,他感覺那個八字鬍身上,正漸發出一股無與倫比的大恐怖!
更詭異的是,黑明忽覺著,這大恐怖竟有幾分熟悉,似乎自己也有過。
「小鬼!恭喜你們,徹底激怒我了!我平生最恨就是被人打斷自己的好事!作為代價,你們做好去死的覺悟了嗎?」
胡百才從地上爬起,一臉微笑的盯著王二狗和李雞毛。
一秒。
兩秒。
第三秒!
兩人身邊很突兀地掀起了一道中型龍捲風,那風似有生命,對其他人置之不理,只緊緊蛇纏著王二狗和李雞毛。
越旋越快,凌厲如刀!
不過五秒,兩人就被割得渾身是血,其他人想救卻根本無從接近。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
客棧外一直大叫大嚷著要殺進去的小櫻桃,卻突然安靜了。
她紅著眼,含著淚,冷冷盯著一臉沉重的黑明,平靜道:
「放開我,別讓我看不起你。」
黑明沒應聲,只堅決搖了搖頭,更用力拉緊了她。
從始至終,他都在緊盯著八字鬍和那詭異的「妖風」。
某種巨大的不安,正如潮水般從他的心底蔓延開來……
「哼哼——」小櫻桃絕望地冷笑了兩聲,轉而謾罵道:
「果然!你果然只是一個從小就沒人要的棄嬰!你果然只是一個背信棄義貪生怕死的鼠輩!
你果然只是一個,又無能、又懦弱、又自私的白眼狼!你果然,不配當我們三人的大帥!」
聞言,黑明顫抖了下,又很快恢復。
他從妖風上收回視線,低頭看著小櫻桃,很溫柔的笑道:「乖,別鬧!」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臉享受表情的胡百才又有所動作,他依舊保持著他標誌性的和善微笑,道:
「感受到了嗎?第八序列!這甘美的力量即將完全降臨於你們身上!能死在序列之力下,也算你們這種山溝溝之人的榮幸了吧!」
說著,胡百才伸出雙手,對王二狗和李雞毛虛空一握。
那如刀之風突變為靈動之蛇,瞬間鑽入了兩人的鼻孔。
下一刻!
最令人恐懼和壓抑的一幕上演了!
一直強撐著的黑明差點沒失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