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識破
「你與曹氏先回去歇息吧！明日一早你們還需出城去呢！」
徐晟淼微怔。
他家母親還未鬆口，將丫鬟遣回，這也意味著此事還未過去。
「別的事，等你們二人從城外歸來再說吧！」
就這樣，顧柒柒讓紫煙將徐晟淼送出坤華院。
徐瑾坤緊挨著顧柒柒坐著，眼眸透著討好之意，一直盯著顧柒柒看。
「娘子你身子還需靜養，莫要為了瑣碎之事，讓自己難受。」
顧柒柒淡淡一笑：「婆媳終究婆媳，相處之中始終相隔一道鴻溝。曹氏知曉惹你我的不快，便耍起小聰明，想隨淼兒一同在躲避，等我們氣消了之後，她便從外頭歸家。」
對於祝芙蓉與曹穎香品性，她還是了解一些。
徐瑾坤隨口便道：「在外頭過慣了，說不定她便不想回家中。」
她知曉他這是在寬慰她。
顧柒柒哂笑：「若是初初相識之時，或許她會如你所言那般，如今見慣了汴京城的繁花似錦，怕是吃不了苦頭，後頭還會鬧出點什麼幺蛾子。」
「娘子擔心做什麼？媳婦是那臭小子要娶，你不過就是順著他的意點頭罷了，日後曹氏真如你所言，那麼就讓那臭小子自己處理。咱們什麼都不管，只需養養魚，養養花，散散步，偶爾玩玩投壺，過愜意的小日子。」
聞言，顧柒柒輕笑：「你肩上的擔子還未卸下，你口中所言，怕是要許久！」
「誰說的？娘子要我相陪，我定能陪之。」
顧柒柒溫婉一笑，未語。
瑩眸直直望著徐瑾坤。
他與她相視一笑。
彷彿未將曹穎香一事放在心上……
……
卯時三刻，徐國公府的大門敞開，一輛馬車行駛而出。
馬車上，曹穎香面容憔悴，嘴角仍是掛著略僵的笑弧。
張奶娘懷中抱著還在熟睡的斌哥兒。
而被徐瑾坤遣到合顏院侍候的丫鬟秀兒也在此。
徐晟淼手持書籍，視線未離便道：「秀兒你下馬車，隨著媽媽們一同候著。」
「可是……」秀兒想到城外老遠了，有些不願。
而且她此次到合顏院，主要便是侍候二公子的。
「下去！」徐晟淼目光嚴厲朝她看去。
「是！」秀兒雙眸蓄滿了委屈應道。
徐晟淼擱下書籍，注視著曹穎香：「昨夜你未歇息好，現在靠著我睡一下吧！」
曹穎香即便是有滿腔話要與他說，稍稍一想，無論是馬車內還是馬車外，都有下人，於是便恭順頷首，應道：「嗯！」
侯爵府麟院
祝芙蓉侍候徐晟霖更換朝服出門后，她攙扶貼身女使香葉落座，眼眸黯然，心緒有些失落說道：「曹娘子的官人知曉為她出頭，而我家官人倒是對我不聞不問。」
「姑爺未將賜下來的丫鬟喊來侍候，可見姑爺心中也是有你的。」香葉仔細觀察她神色，盡挑好話與她說。
「此次真是惹惱了父親與母親。」祝芙蓉憂心仲仲地說道。
別的她不怕，最怕就是她那公爹，萬一真要是趕她回娘家，怕是她家官人也只會遵從為之。
香葉安慰她：「娘子，此事等過一些時日，主君消消氣了，便會好的。」
「能好嗎？」她都有些生疑。
就連他們的親生兒子徐晟淼去求了，人還是沒被遣回。
「奴婢看主母也是心善之人，說不定等娘子生下哥兒，她一高興便會在一旁勸說主君呢！」
祝芙蓉仍然神情憂鬱，低眸看著自己腹中，掌心輕輕撫摸。
「真若是如你所言那般便好了！」
……
許是曹穎香去莊子的緣故，幾日過去，家中無半點鬧心事。
轉眼間次日便是大年三十。
如今侯爵府與徐國公府的中饋都是由素心打理。
今年年夜飯安排的膳食由素心彙報給顧柒柒。
顧柒柒根據家人口味選定了古董羹，蝦魚湯齏，螃蟹清羹，鵪子羹等菜肴。
果子類選定栗、梨、棗等。
「酒水便選去年你釀好的梅子酒。」
「是！」素心又繼續問道：「器皿是用銀鎏金還是鈞瓷？」
顧柒柒思量了一下，淡道：「還是鈞瓷吧！官人被官家貶在家中，事事需得謹小慎微。」再像以往那般奢靡，恐怕又會引來言官在官家跟前參她家官人一本。
「是！」
素心明白主家如今的處境，她也會盡心敲打下人，確保不會出差錯。
「觀瀾院收拾妥當了嗎？」
「已妥，如今只能委屈三公子暫住偏房。」
聞言，顧柒柒抿嘴一笑：「再過幾日他便可娶到心悅的美嬌娘，他怎會覺得委屈？他歡喜都來不及呢！」
「大娘子所言極是。」素心啞然失笑道。
「對了，依依身子漸重，前一些時日我顧不上她，如今我身子也好了些，你便在我庫房之中挑選些補品給她，若是還缺些什麼，你儘管開口便是。」辛世鳴與譚依依的婚事，算是她保了媒，又是親戚緣故，她自是由衷希望辛世鳴與譚依依和和美美，平安生下子嗣。
「多謝大娘子！」素心也不婉拒，而是直接應道。
雖說當初這一門親事不是她所求，但如今都成了親家，又懷了辛家的子嗣，她自是會待譚依依比往常要好些。
「過年後宅人來來往往的，你切記要囑咐她需小心謹慎，若是需什物便讓身邊的人來取便是。」
「是！」她知曉，譚依依腹中孩兒不僅她家大娘子重視，就連她家官人以及兒子都極為重視，更別說她了。
顧柒柒若有所思地問道：「老太太過世也有些年頭了吧！」
素心微怔，郭老太太過世不久，她便立即想到了，她家大娘子問的就是顧老太太，她又思索了一下回話：「過年後便是第四個年頭了。」
顧柒柒不禁感慨：「原來不知不覺過了這麼久。」
素心想了一下問道：「大娘子可是在想顧老爺子恢復官職一事？」
「嗯！」這也是她當年給出的承諾。
繼而她又淡道：「今年過年怕是不怎麼安生。」
素心恭順詢問：「大娘子今年年初二是要回娘家？又或是備一份薄禮送去顧家？」
「兩者皆要。」若是平時，她定是選一份薄禮，懶得過去應付顧家的人，可如今處境不同，所做的一切，皆不能落人口實。
這時紫煙匆匆而至。
「大娘子，二公子以及曹娘子在外頭候著，說是要給你請安！」
聞言，顧柒柒神色自若，語氣平淡如水：「終於回來了！」
紫煙與素心面面相窺，心知肚明，她們家大娘子這是惱了曹娘子，又在耍心眼。
又不是在外地，只是在城外莊子，不過就是一兩個時辰，非要拖到舊年二十九才回，這不是擺明了欲要躲著她們家大娘子嗎？
「他們舟車勞頓，紫煙你便讓他們回去早些歇息吧！」顧柒柒的眼神看似與往常無不同，可若是仔細觀察便會發現瞳孔深了些，也伴隨著點點的寒意。
意思就是不見他們。
「是！」紫煙福了福身子應道。
「素心你去安排明日之事吧！」
「是！」
當紫煙轉述了顧柒柒的意思后，徐晟淼沉默了一下，再道：「請紫煙姨轉達，明日我再給母親請安。」
「二公子放心，奴婢會轉述你的話。」
曹穎香從頭到尾不曾言語，直至走出坤華院，她步子邁大些，與徐晟淼并行，她小聲問道：「母親是不是還在惱我？所以連咱們都不願見？」
「你多慮了，母親向來大氣，不願與人計較。母親不見咱們，自是為了咱們身子著想，我們也趕了這麼久的車，明日一早便要祭拜列祖列宗，事兒多了，早些歇息也是極好的。」
見他如此篤定，原本到嘴邊的話，曹穎香生生咽回。
反正她是覺得她家婆母，現在哪哪都看她不順眼。
他們回到合顏院，各自沐浴更衣后，便有小廝傳話，說是主君要見二公子。
徐晟淼猜想必定是有急事，便匆匆忙忙去了。
到了書房，他還沒在站穩，便被飛來了一本書籍，直接砸中了腦門。
當即徐晟淼的腦袋一片空白，下意識雙膝一屈，跪在徐瑾坤跟前。
案桌前，徐瑾坤面容冷肅坐在圓椅上，冷不丁地盯著徐晟淼。
向來低沉的嗓音此時凌厲而冰冷：「為何選今日回府？」
徐晟淼微怔。
如若這時他說他家娘子想在莊子多留兩日，怕是他父親會更惱了他家娘子。
於是他道：「是孩兒……」
「徐、晟、淼！你最好是想好了再答我的話。」徐瑾坤眉宇間溢滿了不快，語氣比方才還要陰冷。
徐晟淼的心當即咯噔了一下。
他暗地裡袒護他家娘子，都已被他父親識破。
看來他父親對他家娘子不止頗有微詞，而是已到了不滿。
他父親向來不管內宅之事，除非是牽扯到他家母親。
他母親平日里又是寬以待人，他家娘子究竟是怎麼招惹了他家母親，才會讓他父親這般疾言厲色。
「家中三兄弟，除了晟霖的婚事由你母親所選，你與晟奕的婚事皆是你們二人親自挑選，你母親不過是如了你們的意。晟奕還未成親，庄姑娘的品性還不好判斷，日後處著才知曉，但曹氏的性情，你母親與我都知曉，你可知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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