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留下小狸奴
清芽忍不住插話：「可這件事原本就是郭小娘的錯，咱們家姑娘也不過養了一隻小狸奴，她呢，就非要找姑娘的茬，事情才會鬧成這樣子的。」
「閉嘴！這裡哪輪得到你說話了？」梁媽媽也是想到清芽和她都是顧家老太太那邊的人，便也不好斥責得太狠了，這也是打老太太的臉。
「大姑娘不懂事，你們怎麼也不懂事了？你們明知道郭小娘就喜歡針對咱們姑娘，咱們就應該想盡辦法，避免了郭小娘找著咱們姑娘的麻煩，可你們偏偏還讓姑娘養了小狸奴，又給郭小娘找著的把柄，你們可知道郭小娘背靠的是誰？是咱們家姑爺，雖然姑爺出門還沒回府，萬一他要是回府了，郭小娘一告狀，吃苦頭還不是咱們家姑娘嗎？」
聞言，清芽和半夏兩人微微垂著頭，都不敢再出聲，聽著梁媽媽訓話。
打從她們家姑娘入府後，每每郭小娘找姑娘麻煩，姑爺都是站在郭小娘那邊，罰的就是她們家姑娘。
這次好像她們又給姑娘闖禍了。
「梁媽媽你就別訓她們了，這事也怪我，是我沒把小狸奴看好。」顧柒柒唯唯諾諾：「如果這次官人回府，要是生氣，讓他處罰我便是了。」
「姑娘你可是侯爵府體面的娘子，你要是經常被責罰，這名聲傳了出去，不僅僅是對你不好，還連累了顧家，更是會連累顧家的好幾個姐兒。」
梁媽媽還不滿道：「老太太還指望家裡的幾個姐兒能高嫁呢！給家裡添光呢！」
聞言，顧柒柒心底冷笑，說到底，原來是害怕她影響了顧心瑤她們幾個出嫁，那她可得要小心了，要是萬一顧心瑤他們低嫁了，就成了她的責任了。
表面上她仍然是溫順木訥，「梁媽媽說的是，以後確實也該注意一些，半夏，清芽你們也得要記得梁媽媽的話，日後在府上行事可得要小心。」
「是！」
「是！」
半夏和清芽同時恭謹回了顧柒柒的話。
梁媽媽眉頭微微一蹙，「姑娘你還沒同意將這隻畜生送走呢！」
顧柒柒知道她不能正面與梁媽媽對持，便尋了個借口，道：「梁媽媽，院子里耗子多，還得需要一隻小狸奴。」
「哼，這些都是下人們的活。」
「下人總也有抓不著之時，梁媽媽，小狸奴便留下吧！讓它抓耗子。」
「不行！」梁媽媽態度堅硬，「小畜生要是再給姑娘招惹出像今天這樣的麻煩，那可怎麼辦？還是把小畜生送走了，姑娘要是不忍心送走，那便讓小的來送走。」
「梁媽媽！」梁媽媽真的是越來越過分了，往日里不尊重她這個姑娘就算了，今日哪怕她已經阻撓梁媽媽幾次，梁媽媽仍然執意按照她的意思去辦。
梁媽媽正打算將小狸奴抱起，卻聽見她這麼一喊，便回首一看。
只見顧柒柒面容微露不悅。
梁媽媽微怔，隨即內心極其不屑顧柒柒的模樣，語氣又有幾分要挾的意思反問顧柒柒，「姑娘你這是要忤逆老太太的意思嗎？」
她是老太太送到了姑娘身邊，這意味著，她所做之事，便也是老太太的意思。
「梁媽媽，這裡是侯爵府，而我祖母是在顧家，而不是在侯爵府。」所以她並沒有忤逆了她祖母的意思。
「倒是梁媽媽，你每每一來我院里，便對我吆五喝六，差一點讓我以為你就是我祖母。」顧柒柒表面恭順，然而，話里卻充滿了譏諷。
梁媽媽眼眸微微一眯，別以她沒聽得出來，她家姑娘就是說她一個僕人，也敢爬到了主人頭頂撒野。
要是擱往常，她們家姑娘是絕對不敢這麼對她說話，現在為了這一隻小畜生，便敢了。
看來這小畜生就得要儘快除去才行。
「姑娘，小的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好，更是為了顧家好，就連老太太來了，便也會覺得小的做得是對的。」
「為了我好？雖說我婆母責怪我深夜打攪，但還是同意了，我把小狸奴繼續養在院內，而梁媽媽卻不同意，今日我才知道，這侯爵府原來是梁媽媽做主，而不是我婆母呀！」
如果不是梁媽媽逼得她沒辦法了，也不會這麼跟梁媽媽說話。
一旦已經開口了，那麼肯定是把梁媽媽給得罪了。
回頭又還得要向她祖母，說清楚怎麼回事呢！
「姑娘，你這說得是什麼話？侯爵府當然是小江氏做主了。」她來侯爵府不久，她便知道江淑鶯可不是什麼好惹的人。
如果剛才她們家姑娘的一番話，讓小江氏聽見了，那她日後在侯爵府，恐怕就沒什麼好日子過了。
「既然是這樣，那為什麼梁媽媽執意要把小狸奴送走呢？」顧柒柒呆愣的目光，透著一絲不解。
原來也是一個欺善怕惡的。
也是，梁媽媽就是覺得她好拿捏，然後對她院內之事指手畫腳。
「姑娘！小畜生放在你身邊，會給你惹大禍的。」
「喵——」
尖銳的貓叫聲，有些刺耳。
徐瑾坤發怒了。
左一聲小畜生，右一聲小畜生。
他現在不過就是暫時寄在小狸奴身上罷了。
回頭他要是恢復了，他便第一件事就將梁媽媽趕回顧家去。
一個僕人都敢仗著顧家老太太，跑來侯爵府，對他娘子指手畫腳。
這也太不將他們侯爵府放在眼裡了。
顧柒柒一看它雙手雙腳踮起，弓著貓身，貓毛豎起，她便知道它生氣了，生怕它會用貓爪子抓傷梁媽媽，到時留下它的事，便難辦了。
她起身，三步並作兩步過去坐榻，正要伸手抱小狸奴時，清芽急忙攔下她，「姑娘，當心小狸奴會抓傷你。」
「不會的。」
她深信小狸奴是有靈性的。
她身上又迸發出和善的氣息，想必小狸奴不會傷她。
「姑娘……」清芽還是挺擔心地望著她。
就連她身旁的半夏，也是緊張地雙手握得緊緊，視線不敢離開顧柒柒身上。
「乖！」
顧柒柒面容和善，嘴角輕輕勾起，她柔荑越來越近小狸奴身，只見小狸奴雖然是一臉不滿，又傲嬌的小表情，但還是讓顧柒柒抱入懷中。
比起方才的怒髮衝冠模樣，現在就跟溫順得像小羔羊似的。
顧柒柒輕輕撫了它背，沒過多久，便將徐瑾坤內心的怒氣給撫平了。
但他看梁媽媽的眼神，還是凶得很。
似乎非要在梁媽媽身上劃出幾爪子，他心裡才會覺得舒坦。
梁媽媽一對視它眼睛，內心不禁升騰起了一股冷颼颼，陰森森的感覺，隨之而來後背一涼，她連忙轉移了視線，不敢再與小狸奴對視。
清芽和半夏倒是鬆了口氣，只要小狸奴不傷她們家姑娘，那便好。
顧柒柒好整以暇地望了梁媽媽一眼，「看，小狸奴多乖巧呀！梁媽媽你忍心把它送走嗎？」
「姑娘……」梁媽媽一出聲，視線無意間又與小狸奴對視了一眼，她仍然覺得毛骨悚然，連到嘴邊的話，也停頓了一下，再道：「小的還是覺得不要養為好。」
「可如果我非要養呢？」
「那我就只好回去報告給老太太。」梁媽媽面容裝作了恭謹地道。
就是說她不聽從梁媽媽的話，然後好讓她祖母親自出面斥責她。
這梁媽媽還真是懂得威脅她。
可惜，侯爵府的事，哪怕是她祖母來了，也不是她祖母可以干涉的。
最多她祖母來了侯爵府，就訓了她幾句罷了。
回頭走了，在這邊，還不是她說了算。
然而，梁媽媽並沒有想到這一點，所以才會一直在她面前，仗著她祖母的勢，狐假虎威。
「既然這樣，那我便派人送梁媽媽回顧家吧！如今祖母年事已高，最需要就是像梁媽媽這麼用心，細心照顧她的僕人，小狸奴的事，我自會與祖母說明。」
聞言，梁媽媽不禁一怔，「姑娘你這是要打發我回顧家嗎？」
「梁媽媽整日在侯爵府也無所事事，我身邊又有半夏清芽她們，便已足夠了，但祖母就不一樣了，我知道她原先是想著我來侯爵府，人生地不熟的，怕我鬧出什麼笑話，給顧家丟臉，便讓梁媽媽來我身邊，對我的事提點一二，想著讓我在侯爵府過得舒心些。」
「現如今，我婆母待我很好，想必日後也不會很差，梁媽媽還是回到祖母身邊，也算是替我在祖母身邊盡孝了。」
梁媽媽又豈會不知她真正的用意。
她不慌不忙地道：「姑娘，是老太太派小的來你身邊，那便只有老太太將我召回顧家，否則，小的還是會在姑娘身邊待著，哪怕姑娘已經不需要我提點一二，也還望姑娘別嫌棄我才好。」
要她說，梁媽媽的臉皮還真是厚啊！
她都已經趕人了，梁媽媽還用她祖母，來堵她的話。
「梁媽媽你都這麼說了，我又怎敢嫌棄你？只是小狸奴留下來的事……」顧柒柒將沒說完的話，丟給了梁媽媽。
「小的知道，姑娘想留下，那便留下吧！」梁媽媽只能選擇退一步了。
不然，她真是把顧柒柒惹急了，難保顧柒柒會跑到小江氏面前，讓小江氏把她給打發回顧家，那樣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