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大樂器擼貓時代

陶思思把洪塵彈琴的視頻簡單剪輯一下，隨手發到優庫網上，之後便沒再關注。

優庫網是國內最大的視頻網站。

觀眾主要是沖著電影、電視劇、綜藝節目、動漫等視頻來的。

音樂頻道的流量相對較少。

剛上傳的幾天，它不溫不火，沒濺起太多水花。

但隨著時間流逝，好聽的曲子以及搞怪的創意，吸引了越來越多觀眾點進來，然後內容引起極度舒適。

「開前蓋彈琴的狠人！」

「不好好保養鋼琴，你看都長貓了。」

「心疼擊弦機。」

「擼貓神器！」

「貓式按摩椅！」

「一隻有藝術修養的貓和一台有寵物的鋼琴！」

「全程看貓！」

「對貓彈琴。」

「貓：我只是被卡住了。」

「偷貓大隊在哪兒？我要報名！」

「拜託，這裡是音樂區！」

「大家都是來看貓的嗎？」

「重點是那首曲子！」

「別人吸貓我吸手！」

「好聽！」

「耳朵懷孕了！」

「這首曲子叫什麼？」

「我從來沒聽過。」

「+1」

「+2」

「坐等萬能的網友科普！」

「如此動聽的旋律，應該不會寂寂無名吧！」

「我搜遍了所有鋼琴名家的作品，沒有一首和它相同的。」

「難道是原創的？」

「哇塞，太有才了！」

「牛鼻！」

「鍵盤已壞！」

「我缺的是貓嗎？我缺的是才華！」

「好像看看是哪位大能？」

「可惜彈琴的人沒露臉！」

「為什麼只拍遠景啊？」

「攝影師今晚的雞腿沒了。」

……

評論區被迅速刷爆。

隨著討論熱度持續上升，視頻的點擊量也跟打了雞血似的，飛快飆漲。

一千、一萬、十萬、二十萬、五十萬、一百萬……

短短几周內，視頻的瀏覽量便突破百萬大關。

許多歌手的MV都接連被爆了菊花。

洪塵彈琴擼貓的視頻一路過關斬將，勇奪音樂頻道榜首，直接殺到首頁。

網站首頁的曝光率遠遠高遠分區。

這下子，就像捅了馬蜂窩。

數不清的路人觀眾也嗡嗡聚集過來。

地鐵上，時不時有人看著這個視頻，情不自禁露出痴漢般的笑容，然後被舉報請去喝茶。

「看什麼？笑得這麼噁心！」

「貓片。」

「毛·片？！大庭廣眾之下，注意點影響！」

「是鋼琴擼貓的片子。」

「五姑娘不夠，現在還把主意打到貓身上，實在太喪心病狂了！」

「……」

這段視頻太有路人緣了。

尤其是那些養貓人士，視頻為他們提供了一塊新的吸貓大陸。

於是，貓奴們紛紛效仿。

古箏擼貓；

吉他擼貓；

架子鼓擼貓；

……

各種樂器輪番上陣。

大樂器擼貓時代開啟了！

有一哥們兒最過分，讓貓鑽進薩克斯管里，鼓著腮幫子吹了一曲《戰神之怒》。

等演奏結束，小貓「嗚喵」一聲撲上去，掄起爪子噼里啪啦一陣狂撓。

那哥們兒很快就體會到啥叫《貓咪之怒》了。

網友們樂此不疲地模仿惡搞，帶動原視頻的話題越來越火爆，逐漸有出圈的趨勢。

洪塵真正火了一把。

……

小區。

洪塵老爸背著手在門口來回巡視。

區里的租客路過，都熱情地跟他打招呼。

「小劉，上班去啊！」

「校車快到了，李嫂帶孫子快點走吧！」

「劉大爺早啊！下棋？現在沒空，我正上班呢！等晚上再來幾局。」

……

小區附近的樓都是洪家的。

租戶們每月都要跟他打幾次交道。

低頭不見抬頭見，大家很快就熟絡起來。

洪爸雖然是包租公，卻天生有一副熱心腸，路見不平就要吼上幾嗓子。

小區里發生過幾次入室偷盜案，都是由洪爸出面，乾脆利落地擺平。

方圓數十里，這一片的犯罪率是最低的。

房客們住得安心，也對洪爸發自肺腑地感激。

洪家在小區的聲望很高。

即便撇開房東的身份，大家也樂意跟他們親近。

早晨是上班高峰期，人來人往，洪爸樂呵呵地跟出入的租客們寒暄。

鄰居老周笑著走上來道：「早上好啊！」

洪爸轉頭道：「早！」

老周把一個裝著錢的信封遞過來道：「給，這個月的房租。」

洪爸有些訝然道：「交租的日子還要過幾天才到，用不著這麼急。」

老周笑道：「早幾天晚幾天都一樣。前些天我銀行卡掉了，全家人急得跟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多虧你幫忙找回來。這件事還沒好好謝謝你呢！」

洪爸豪爽地大手一揮道：「我是保安，這是應該做的。」

老周發出邀請道：「我老婆一直念叨著要請你們吃飯，酒菜都備好了。什麼時候有空來我家坐坐？」

洪爸大氣道：「大家都是街坊鄰居，用不著這麼客氣。」

兩人寒暄一陣。

老周執意要提前交房租，租金還比應繳的多。

洪爸拗不過，也不去清點，直接把信封往口袋裡一塞。

「汪汪汪！」

就在這時，一陣劇烈的狗叫聲突然傳來。

洪爸疑惑地把目光投向保安室道：「哈哈怎麼了？突然叫得這麼歡？」

老周心頭微緊道：「莫非是遭賊了？」

洪爸不驚反喜，搓著手道：「去看看！」

說著，他面帶笑容，迫不及待地大踏步趕去。

老周眼皮直跳，心裡為那個蠢賊默哀。

自從連破幾樁偷盜案后，洪爸已經在附近打響了名聲。

小混混們畏他如虎，現在都主動繞著這片小區走。

「寧願進局子，也不要落入洪爸手中。」

這是許多前輩以身試拳，得出來的血淋淋經驗。

含金量都是淚啊！

保安室是一間單人房，面積不大。

洪爸目光一掃，屋內只有哈哈。

只見，它蹲坐在地上，對著窗外不斷狂吠，看起來似乎如臨大敵。

哈哈向來很機警。

一旦有可疑的陌生人接近，它總會及時發出警報。

曾經，有幾個想渾水摸魚的傢伙就是這樣被逮住的。

洪爸不敢放鬆，又在附近仔細搜了一圈，卻半個人影都沒找到。

洪爸返回保安室，納悶地撓撓頭道：「奇怪？周圍沒人啊！」

老周湊過來問：「哈哈怎麼了？」

洪爸搖搖頭道：「不知道！自從小塵出門后，它就一直有些無精打采。這麼鬧騰還是近來第一次。」

此時，哈哈叫得更歡了。

它在屋內急得團團轉，尾巴沖著桌子的方向掃來掃去。

桌上擺著一台電腦。

那是洪爸無聊時用來打發時間的，買來有五六年了。

洪爸見狀，恍然大悟道：「哈哈喜歡聽歌，應該是想讓我給它放。」

洪爸上前準備換歌。

忽然，哈哈咬住他的褲腿，尾巴在半空中甩出一道道殘影。

看樣子是在阻止他。

洪爸一頭霧水：「這傢伙到底想怎麼樣？」

哈哈鬆口，然後一躍而起，肉嘟嘟的爪子好巧不巧，準確按中一個播放鍵。

接著，屏幕上彈出一個青年彈琴的影像。

老周嘖嘖稱奇道：「竟然會自己玩電腦，這狗都快成精了！」

「狗屎運而已……」

洪爸沒放在心上，然後把目光投向播放的視頻，越看越不對勁：「奇怪，彈琴的這個人看起來很眼熟……我去，那不是我兒子嗎？！」

洪爸不禁目瞪口呆。

哈哈鬆了口氣，給他一個「你終於認出來」的白眼。

老周也嚇了一跳道：「你確定那是洪塵？！」

洪爸使勁點頭，指著屏幕道：「兒子的手我還認不出來？況且，這件衣服是他在網上買的，我記得清清楚楚，快遞還是我拿上去的！」

老周瞪著大眼道：「你家啥時候養貓了？」

洪爸仔細觀摩良久，一屁股坐下來道：「這不是在我家拍的。小塵說要拍電影，前段日子就出門了，一直沒回來。」

老周彷彿聽到外星人進攻地球，臉上滿是不可置通道：「洪塵？拍電影？」

洪爸苦笑一聲道：「剛聽到時，我的反應跟你一樣。不過，那小子堅持要搞，我們勸不住，只能由著他去了。」

老周漸漸回過神來道：「現在看來，他混得不錯啊，這才幾天，就上電視了！」

洪爸心裡也驚喜交加。

在老一輩的觀念里，電腦報紙這些媒體，距離百姓都相當遙遠。

只有那些真正的名人大事，才有資格登上去。

可誰想到，兒子竟然也上榜了！

這明顯不是電影。

即便如此，一個短視頻，也足以讓人激動難耐了。

更何況，兒子向來以懶惰著稱，多年來一直一事無成。

家長也基本上放棄了希望。

現在他搖身一變，和那些明星出現在同一個平台。

這種感覺，就猶如在路邊隨手買老婆餅，結果裡面真開出一個活生生的老婆。

好嗨森！

洪爸開心到飛起，但還是強忍著笑意，板著臉道：「就那小子的德行，我壓根沒指望他闖出什麼名堂。本以為他在外面鬼混一陣子，玩夠了就會回來。」

老周指著屏幕上十指連彈的洪塵，讚歎道：「看來你要失望了。這彈得多棒啊！我一個大老粗都覺得好聽。」

洪爸淡淡嗯了一聲：「馬馬虎虎吧！」

老周拍著他的肩膀，讚歎道：「洪塵真是出息了！我們都以為他在家遊手好閒，原來是在暗中苦練鋼琴。你瞞得大家好苦啊！」

洪爸撓撓頭道：「我也正納悶，家裡壓根就沒買過鋼琴，我也是第一次看他彈。什麼時候學的，只有天知道了。」

老周露出一臉「你在逗我」的表情。

洪爸裝作不在意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我真正希望他繼承「洪拳」的衣缽。這種娘們兒玩的東西，不學也罷！」

「哦，你看不起娘們兒？」

忽然，一道飽含煞氣的冷哼，突然幽幽響起。

洪爸汗毛倒豎。

緩緩轉過頭，只見老婆站在背後，臉上掛著寒霜。

洪爸額頭流下幾滴冷汗，擠出笑容道：「老婆，你怎麼下來了？」

洪媽白了他一眼，然後轉向兒子彈琴的視頻，越看越喜歡道：「塵塵太厲害了，不愧是我兒子！」

洪爸嘟囔道：「跟你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關係？兒子之所以彈琴彈得這麼好，多虧繼承了我的藝術細胞。」

「你哪來的藝術細胞？家裡和鋼琴最沾邊的就是那台老棉花機。還彈琴？彈棉花還差不多！」

「嗯，你說什麼？」

「……我說，老婆英明，多虧你讓兒子外出闖蕩，兒子才能發揮出天賦。」

老周無語凝噎。

洪爸在他心目中的偉岸形象，驟然崩了一角。

洪媽把視頻翻來覆去地看，聽了好幾遍后，才戀戀不捨地關掉，然後想了想，掉頭就走。

洪爸面露疑惑道：「你去哪兒？」

洪媽頭也不回道：「買菜！兒子這麼爭氣，今天我要做一大桌菜慶祝。」

哈哈連忙叫了幾聲：「汪汪！」

洪媽笑著拍拍它的腦袋道：「知道知道，晚上給你帶幾十斤上好的肉骨頭。」

哈哈尾巴搖得更歡了。

老周僵在原地。

果然是狗大戶。

人不如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