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耿家小超市

陽光下，超市門前的行人來來往往，長長的影子投射在門檻上。

超市裏，耿相憶正一蹲一起地往貨架上擺放着商品。

柔和的陽光傾瀉進來，軟酥酥的，頓時溫暖了許多。

這間二百平米的小超市是耿父在世的時候開的。至於為什麼會選擇開超市，據說和耿相憶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耿相憶五歲那年，在李阿姨的超市裏，耿母曾經逗趣地問耿相憶：「你那麼喜歡呆在這裏，媽把你送給李阿姨，好不好？」

在場的李阿姨幫腔說：「是啊，你留在這裏，以後我家裏好吃的，隨便你吃。」

面對這般誘惑，耿相憶當時猶豫了整整一分鐘，然後點頭……

耿母當時臉都被氣綠了。再後來，就有了這間超市。

此時，手機震動起來。

耿相憶一邊整理貨架，一邊用脖子夾住手機，歪著腦袋接聽。

宋禹問：「相憶，你在哪呢？」

「還能在哪！我家超市啊！」

「行！我現在過去！」

耿相憶剛放下手機，宋禹就從外面躥進來，從身後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耿相憶嚇了一激靈。

「我說大哥，你是坐火箭來的么？這也太快了吧！」

「我剛才就在前面的麵館吃東西！」

宋禹一見到零食，就無法把控。他一邊從貨架上挑零食，一邊說：「我打聽到了，莫澄因為那天打球，不小心把腳崴了，沒有去咖啡廳。」

「難怪那天鳳妮會認錯人！」

「莫澄那邊怎麼辦，我們還整不整他？」

耿相憶在心裏琢磨了一下，說：「他崴了腳，十天半個月肯定出不了門。整他的事，以後再說吧。只要他不去糾纏曲姐，姑且放過他這一回。」

宋禹把懷裏挑好的零食全部撒到桌子上，撕開一袋給耿相憶，再撕開另一袋給自己，咔擦咔擦地吃着。這模樣完全不像剛才在麵館吃過面的人。

「那天和你交手的那個男的到底是什麼人，看起來挺厲害的。對了，那天你跑進巷子的時候，是你贏了還是他贏了？」

耿相憶的手頓了頓，覺得宋禹是成心挖苦她。

「要是我贏的話，能被人拎着出來么。」

「也是！」

宋禹放下薯片袋，拍了拍手掌，右手做成話筒狀，移到耿相憶嘴邊。

「採訪一下，好不容易遇上那樣強勁的對手，什麼感受？」

耿相憶咬着后槽牙說：「下次別讓我看到他！」

宋禹「撲哧」一笑：「你不會是害怕了吧？想不到還有你耿相憶害怕的人，真是天下奇聞啊！」

耿相憶真想拿塊板磚塞住宋禹的嘴。

耿相憶看了一眼桌上的零食，在心裏合計了一下，說：「不算我吃的這個，一共30塊！」

宋禹嘿嘿的笑，一副好商量的樣子。

「我們都那麼熟了，就不用給錢了吧！」

「親兄弟還明算賬呢！」

「要是阿姨在這的話，肯定讓我敞開肚皮吃，而且一分錢不收！」

「我媽是我媽，我是我！爽快點，給錢！」

「行！給給給！」

宋禹家境還算富裕，而且是家裏的獨苗。然而，和別人不一樣的是，宋禹零花錢並不多，平過着節衣縮食的日子。

宋父宋母在許多事情上都是各持己見，唯有在宋禹的零花錢這件事上，想法出乎意料般保持一致，就好像商量好了一樣。

「今天我爸媽都出去應酬了，家裏沒人煮飯。」

宋禹一副等耿相憶自行領會的表情。

「想來我家蹭飯，是嗎？」

宋禹拍了一下大腿，咧著嘴笑：「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啦！」

耿父和宋父是戰友，兩家經常往來。

後來耿父過世之後，宋家對耿相憶一家很是照顧，對耿相憶更是如同親生女兒那樣。

宋禹對待耿相憶，也像對待妹妹一樣。兩人青梅竹馬，直到上大學都是念同一所學校，就差沒有同一個班。

晚上，店裏打烊后，兩人步行回家。耿相憶的家距離超市不遠，就在後面的小區里。

剛進門，兩人就聞到了飯菜的香味。這就是宋禹一直喜歡來耿家蹭飯的原因之一。

「媽，我回來了！」

「阿姨，我來了！」

耿母從廚房裏探出一個腦袋來。

「唷，你們回來啦！我這裏還有一個菜，馬上就好！」

客廳的餐桌上擺着好幾盤菜，看上去色香味俱全，讓人減緩了一絲疲憊，又勾餓了人的胃。

耿母端著炒好的菜從廚房裏出來。耿相憶數了數，足足有五個菜，這待遇好比過年。

「媽，今天什麼日子，你怎麼炒這麼多菜？」

「這不是大禹今天來嘛！」

大禹一樂：「敢情這都是為我準備的啊，阿姨，你真好！」

耿相憶把嘴一噘，說：「媽，我才是你親生的！」

「這孩子！大禹比你早出生幾個月，按道理來說算是你哥，你別老欺負他！」

「我哪有！媽都說了，他是我哥，我怎麼可能欺負得了他！」

宋禹扒拉了幾口飯，差點嗆住。

「你哪點把我當哥了……」

耿相憶斜睨了宋禹一眼，很快宋禹就改口：「是，相憶特別尊敬我哥，這不還打算給我夾菜的嘛！」

宋禹端起碗定住，一副等待耿相憶夾菜的架勢。

耿相憶有種想把飯扣在他腦門上的衝動。

「別蹬鼻子上臉啊！」

宋禹不聽，這種時候是挽尊的大好機會，他怎麼可能輕易放過。

最後，耿相憶心不甘情不願地夾了一塊牛肉片放到宋禹碗裏。看着碗裏的肉片，宋禹嘴角嘚瑟，總算有揚眉吐氣的一日了。

耿母被兩人逗樂了。

「大禹，你爸媽都好嗎？」

「好！吃得好，睡得香，身體倍棒！」

吃過晚飯後，耿相憶從卧房的桌子上，拿起一塊月牙狀的東西，細細地觀摩，心裏琢磨這個到底是什麼玩意。

宋禹走進來，一把搶過去，看了看說：「好別緻的狗牙！以前沒見過你有戴這個的習慣啊？」

耿相憶眼神一滯：「你說這是狗牙？」

「是啊！你不知道嗎，哪來的？」

「我也不知道。」耿相憶說，「我是在外套的帽子裏找到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掉進去的。」

耿相憶把狗牙拿過來，認真地打量著，心裏疑惑。

「為什麼會有人戴狗牙？」

「傳統說法好像是狗牙可以祈福辟邪，保佑平安！一些父母就會給自己的小孩佩戴。」

耿相憶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她還是頭一次知道這種說法。

宋禹想起了一件事，說：「我在網上看到一則消息，說最近有人感染上了一種不明來源的病。」

耿相憶沒太在意。

「會不會是謠言？」

網上經常會有各種各樣的謠言。類似的謠言往往活不過三天，已經屢見不鮮。

宋禹被問住，事實上他自己也不確定。當然，他希望是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