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你還算個人
那萬針之劫的種種，北辰沙也懶得回憶了。雖說當時難熬，但如今回想，卻只是一瞬間而已。
如今，還好還好……那萬箭穿心，千刀萬剮，倒是沒有白受。
他如今泡在一處大殿的池子中，至於是什麼殿，他並不清楚。周圍的宮人忙裏忙完的，約我十幾位，取了香水，又是花瓣，灑進池子裏。
殿內佈滿紅燭，又是紅色的帘子相襯，印得那池子通紅。池子中撒著花瓣，陣陣芳香隨着水汽瀰漫，這殿中只瀰漫起花香。
唔！這便是帝王的待遇吧，也難怪，這世人都喜歡皇位。
皇位啊，這夏國的皇位是輕炎的，他的在御尋。
那日，萬針只將北辰沙的衣服割得碎裂，最後只剩下一具軀體。當時他不知被什麼東西砸中，昏了過去，醒來便在此處了。
想必，當初被抬來時，便是這般赤身裸體吧！
當時那萬針之痛苦，難以想像，不過，通過之後，只覺得全身筋脈暢通，丹田漲熱，充滿力量。
北辰沙如今才明白，為何太師父不讓帶他進去？為何皇舅會忍心殺他？只因着那萬針之劫不是別的，而是那鐵屬性的五行池。
皇舅並非是惱怒他與月夜無的種種，其實，他早便知道自己與月夜無的關係，早便知道月夜無在拉攏他。
故而，夏淵將計就計，表面上裝出被惹怒，要殺北辰沙的模樣，而實際上，暗自部署。這五行池便是他的籌碼。
只可惜啊，太師父也一直瞞着他，閉口不答。害得他一個人惱了好久，還弄得傷痕纍纍的。
唔！傷痕，這是強者的印記。
轉而門被打開。此刻正是清早，這殿也正是向著東面，朝陽射進來，將一個身軀魁梧的影子照亮。
北辰沙知道，那是夏帝。
宮人紛紛放下手中的活去行禮，夏帝做個手勢，命眾人退下去。
門再次被關上，萬道光芒從窗戶中射進來，照亮那池子中的水，像是流動的黃金。
夏帝穿過珠簾，掀開紅綢，望着池子中的北辰沙。
「怎麼樣？」
「死不了。」只聽北辰沙道，汲了些水在身上，又在胳膊上愜意的放了兩片花瓣。
夏帝道：「萬針之劫，看來沒馴服你。」
「呵呵……能馴服我的，還不曾有呢！」北辰沙道。
夏帝笑了，道：「這般脾氣，與你母親，倒是有些相似。」
「你這不是廢話嗎。不過，你與我你母親，卻是一點不像啊！」北辰沙道。
母親溫柔賢淑，謙遜漂亮，事事為夏國，為天下着想，而眼前的這位舅舅，心狠手辣，不擇手段，與母親，截然相反。
同是一母所生，為何差別如此之大？若是夏帝稍稍的有點良心，也不至於讓他如此厭惡。
夏帝的臉暗下來，道：「你想說什麼？」
北辰沙這才將頭扭回來，問道：「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殺念念？」
想到念念，夏帝的目光再一次的暗了。
虎毒不食子，的確是。他自認為自己已心狠手辣到除了姐姐和與姐姐相關的人之外不會有絲毫感情，他自認為自己可以控制一切感情，可是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他原來也會心痛。
北辰沙在他臉上看到了無奈和心痛。
「看來，你還是個人。」北辰沙道。
夏帝嘆了口氣，道：「若朕說不是朕下的命令，你信嗎？」
「不是皇舅，難道是月夜無嗎？」北辰沙反問道。
證據確鑿，難道還要狡辯嗎？若是月夜無，要殺的便是輕炎，而非念念。
只聽夏帝道：「若是輕炎死了，你會怎樣？月夜無不過是借刀殺人罷了。」
北辰沙陷入了沉思。
這夏帝的意思是，當時的刺客並非夏帝嫁禍給月夜無，而是月夜無嫁禍給夏帝。
細細想想，若是輕炎死了，不論眼見如何，那必定是月夜無所為。如此的話，月夜無想拉攏自己的計劃，也必然不可能了。若是殺了念念……
便不同了。
殺了念念，挑撥關係，藉此拉攏，這一招倒是高明。
只是，真的如此嗎？夏帝的狡猾，可是不亞於月夜無。
北辰沙道：「騙人的話，誰都會說。」
「看來你要證據。」夏帝道。
「不必。」北辰沙道。
這證據嘛，也是容易的很。人都是夏帝的，所謂的言語，還不是夏帝說了算。何必要麻煩這幾位，還要傷了無辜呢！
此事，就比如了了吧，真相，他自己去查，不必興師動眾。
「不必了，我信你。」北辰沙道。
夏帝望着北辰沙，心裏暗暗盤算著。按著以前北辰沙的性子，該是不會這般輕易相信的。除非……
看來，他有自己的打算。
其實也無妨了，面子上且過去，其他的，暗暗部署。當時的一切，已經了結，毀屍滅跡，再查能查出什麼。
左右不過一個念念，雖是血親，不過也是無關緊要的人。他北辰沙也知道他的為人，年輕人，一時衝動而已，等過些日子，氣消了，也便無妨了。
為了平復北辰沙的心情，夏帝接着道：「放心吧！朕會還念念一個公道的，那些殺她的人，千刀萬剮，念念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
北辰沙嘴角露出諷刺的笑，幸而是背着身子，沒讓夏帝見到。他撲通了水去搓身上的泥，口中道：「那……小沙替表姐謝過皇舅了。」這話也充斥着滿滿的諷刺。
夏帝知道北辰沙有氣，也不願與他生氣，道：「這幾日你安心修鍊，需要什麼，只派人吩咐朕，朕盡全力滿足你。」
「需要什麼？」
北辰沙喃喃著，笑了，道：「我怎樣都行，你還是去關心關心你的親兒子吧！」
夏帝也不計較，轉而要出去。北辰沙想起一事，道：「等下，給我玉石！」
夏帝笑了，將手中所帶一扔，北辰沙轉而接住，握在手裏。
唔！太師父啊，當時萬針之劫，雖是憑着一身膽，但在那絕望之際，卻是每每想到太師父。
太師父，畢竟是他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
「小沙，你母親會為你驕傲的。」
夏帝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