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誰是真兇？
賀宸自然不會親自去抓藥，他乃是宗門大師兄，還是內門第一人，只要開句口，有的是外門弟子搶著為他辦事。
而柳焚可以隨意吩咐他，是因為柳焚乃是長老，輩分比賀宸要高。
開完藥方，柳焚就開始收拾藥箱準備離開，走之前，他還輕拍了拍慕九的肩膀，微笑說了句：「不愧是年輕人，恢復能力還不錯，好好努力。」
慕九一看他這樣子，就知道自己可以暫且放心了。
柳焚的態度，表明他認為慕九雖然受創嚴重，但是依然還有資格留在宗門之內。
慕九送走了兩人，就關起門，繼續研讀《長拳入門》。
那邊，賀宸與柳焚一同出來，當他們離開磐石院落，向著青竹院那邊去的時候，賀宸開口問道：
「柳先生，慕師弟現在的情況到底如何？」
「武功只剩一重勁了，經脈碎裂，但身體倒是生機洋溢，未嘗沒有恢復的希望。」
柳焚說著，忽然有些疑惑道：「我怎麼覺得，他這人和平時我們門派里傳聞的，什麼『帶壞小師妹的無能廢柴』，好像不大一樣啊？」
賀宸搖搖頭，笑道：「外門弟子瞎傳，他們嫉妒墨師妹常跟他來往，才會這樣說。」又想了想，才道：「似是更沉穩了些。難不成受了挫折，反而讓他明白了許多？」
柳焚沒再多說什麼，只是略一首肯，道了句此子還行。
他們此去，柳焚會將慕九的具體情況向管理外門弟子的長老報告，而賀宸則會去找人處理後續的事情。
夜幕緩緩降臨晉州城，以及城外的靈石山。
現在是春初，天黑的早，慕九去外門弟子的食堂用過晚膳后，也就回了自己的小屋。
青墨派的外門弟子統統都住在這個磐石院里，而且大多是兩人一間。慕九之所以有獨立小屋，主要是因為入門早，外加墨輕輕對他特別關照，專門幫他去說情的結果。
慕九現在很是感謝墨輕輕，否則他就沒有這麼安靜的練功環境了。
他沒有去院子中央的練武場，而是直接在自己房間里開始練長拳。
房裡空間逼仄，可也不是完全無法輾轉騰挪。
拴好門后，慕九拿出《長拳入門》，輕聲念誦。
他發現自己念書的時候更容易集中注意力，也更容易進入那種獨特的狀態。
就在慕九的精神無比專註之時，眉心一跳，過電一般，他再度進入了那種空靈的領悟狀態，一本書快速翻閱，其中的知識剎那間被吃得無比通透。
當書頁翻到最後一頁，慕九將書一合，放好，雙腳錯開，手臂立刻擺出長拳的起手架勢。
他足足練了一個小時，直到身體疲乏至極，才喝水休息。
慕九並不打算透支現在本就不好的身體，休息完畢后也沒再打拳，而是去床上靜坐。
內力在體內緩緩流動，慕九並沒有刻意練功，只是保持一種打坐的狀態，心思卻在考慮一個問題。
白天的時候，柳焚過來看望他，曾經問過他是不是得罪過什麼人。
他一定發現什麼了。
也就是說，自己的走火入魔，很可能不是自然發生，而是有誰在暗中做了手腳，才導致自己走火入魔，甚至因此死亡。
他得想辦法找出這個人，否則，有一次就可能有無數次，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自己不把真兇揪出來，遲早要再次出事。
「首先，我學習的功法和所有人都一樣。而且之前也不曾這樣嚴重的走火入魔。所以，很可能是最近發生了什麼事。鑒於最近沒有人指導過我武功，最大可能是被下毒了。」
慕九仔細檢查著前身的記憶。
當他檢查完畢后，發現了三個疑點。
其一，他之前聽說有種葯膳可以輔助練功，所以抓了葯回來煮。這件事發生在三天前。截止他死亡，一共吃過兩份，一次是三月初七，也就是大前天，一次是三月初九，也就是昨天。
其二，昨天他輸掉了比賽，心情鬱悶，立刻回屋去了。墨輕輕擔心他，就給他帶了些點心吃。
其三，除了他自己之外，還擁有他房門鑰匙的，就只有磐石院的管事李林。
李林40多歲，雖然身份僅是一名雜務弟子，但他管理磐石院很久了，頗有威信，在宗門之內地位也不低。住在磐石院的外門弟子對他都挺恭敬。
「葯膳里可能會被下毒。」
「師妹的點心裡也可能下毒。」
「李林也可能趁我不在的時候，對我屋內的食水下毒。」
思索一陣，慕九首先直接排除掉李林。
原因很簡單，沒必要。
李林有地位有資歷，還直接管理磐石院，而他只是一個出身低微的外門弟子，武功差勁。如果李林不喜歡他，直接隨便找個借口把他踹出去就得了，就算不這麼直接，也有一萬種辦法合理地讓他完蛋，根本沒必要用這麼麻煩的下毒方法。更何況他要是被發現毒害普通弟子，對他也很不利。
葯膳的藥方是前身自己去鎮上買來的。賣藥方的是典當行舉辦的拍賣會。若是之後有機會出門，倒是可以去調查一下這個典當行。
可慕九覺得似乎也沒這個必要，這張藥方是匿名拍賣得來，若是那些工作人員千辛萬苦只為了坑特定的自己，也太費事了點。
那麼會否藥方本身有問題？很有可能，畢竟藥方本身只有一個強體練功的輔助功能，卻沒有任何證明，所以很多買家都不願買，最後被自己低價拍到。
假如藥方沒有問題，還可能是什麼環節的問題呢？
「對了，我兩次煮葯，都是在食堂旁邊的小間里，用外門弟子專用的瓦罐和小爐子煮葯。」
「大前天那次，沒有任何問題。但是昨天那次，我是上午開始煮葯的，中途走開了一次，回來之後，也沒觀察過瓦罐有沒有人動過，就繼續在那裡蹲守，直到煮好帶走。」
「昨天我之所以離開一次，是因為奎師兄有事喊我，我去了之後他跟我說了一大通比賽不要驚慌的話，就打發我回去了。隨後我煮好葯，帶回自己屋裡，鎖上門就去了比賽現場。」
「昨天下午比賽，比完我輸掉了，很不開心，就回到小屋，喝光涼掉的葯膳，本來想馬上練功，可是墨輕輕來了，跟她說了會話，又一起吃了她帶來的糕點，她走後，我才睡覺。」
「今天一整天，我都情緒低落，直到下午，我決定發憤圖強好好練功，於是開始衝擊三重勁，練著練著就突然走火入魔，然後就暴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