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第217章

「路弘毅,難道你忘記了這些年殿下都是怎麼過的嗎?難道你真的忍心看着姑娘走了,殿下一人嗎?姑娘當初讓你多讀書是為了什麼?」

宋姝語氣沉沉地說。

果然,路弘毅的步伐止住了。

太醫來為鹿箏診脈之後,面露難色。

「怎麼了?快說!」

宗政煞臉色難看,唇角緊抿。眼底的冰冷隨時會破裂。

太醫顫了一下,抬眼看了看宗政煞,吞咽了一下口水繼而說道,「鹿夫人沒事,只是鹿夫人是初次,殿下還是要的節制一點才好。」

宗政煞一愣,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鹿箏挺在床上聽到這話,翻了個白眼,假裝自己暈過去了。

殿內的氣氛一度陷入了怪異之中。

一旁的路弘毅撫摸著汗水,心驚膽戰。宋姝雖然面色無常,但是心底卻格外得意。

許久之後,這尷尬的氣氛才被宗政煞的咳嗽聲打破。

「知道了,下去吧。」

「微臣去寫個方子給鹿夫人調理身子。」

話音落下,太醫提着藥箱出去了。

路弘毅和宋姝知趣地離開了。

只剩下兩人時,鹿箏更尷尬了。也不打算從裝暈的狀態蘇醒過來。

宗政煞小心翼翼地拉着鹿箏的手,「箏兒,你莫要生氣,日後我會小心…」

「日後?」鹿箏被這兩個字驚得差點從床上的竄到房頂上。

「還有日後?」鹿箏理直氣壯地問,彷彿是在說,你都害我成這樣了,以後還要害?

奈何宗政煞睜大一雙無辜可憐的眸子,「可是我們是夫妻…」

「別,王妃和侍妾之間還差了七八個側妃的。你饒了我吧…要不你再納幾個?分散一下注意力?」鹿箏笑着獻計。

此話一出,宗政煞的臉色突然變得陰鷙不已。此時才有了屬於的皇子的威嚴和冷酷。

他最不喜鹿箏說出這樣的話,意思不外乎就是,她的心底根本沒有自己。

女子善妒,竟慫恿他娶。

「你為何生氣了?你們不都是三妻四妾嗎?而且你的正妃不是快要進門了嗎?」鹿箏好奇地問。

難道是五十步笑百步?

果然是孩子,心智不成熟。鹿箏表示諒解。

「今日太醫都說了,為了讓我早點好起來,今日起我們分房睡。」鹿箏理所當然地提出。

「怎麼分?」宗政煞語氣涼颼颼地問,站起身的他高身俯瞰床上的鹿箏。

眼神有點討厭。

「當然是你自己找地方去睡,書房?其他客房?」

「這是我的房間。」宗政煞咬牙說了一句。

「那我挪窩,你好歹給侍妾有個院子吧。我就去我的院子好了。」鹿箏笑着。

「你自進宮以來都與我住在一處,沒有院落。有也不給你。」宗政煞十分霸道。

鹿箏氣結,難懂自己被這個小屁孩給轄制住了?

「那我睡地板。」鹿箏最後咬牙說。

地上鋪着駝絨地毯,躺在上面睡覺完全沒有問題。

宗政煞突然伸手將外袍解開丟在地上,掀開被子將自己扔了進去。

鹿箏覺得身邊一涼,緊接着就被一個寬闊結實的懷抱緊緊裹住了。

「咦?」

鹿箏瞪大了一雙烏溜溜的眸子奇怪地看着他。

「你這是作何?那太醫都說了,讓你要剋制…」

宗政煞閉着眼,將情緒隱匿在一雙眸子下。

「知道了,我就抱着箏兒睡一會兒。」

他在與她說時,總之多幾分柔情,少了幾分對別人的冷冽。

鹿箏哦了一聲,也着實疲憊極了,倚靠在他懷中,昏昏沉沉地又睡過去了。

再醒來已經是月上枝頭,窗外月光清清冷冷,屋內燭火搖曳閃爍。

鹿箏只覺得今日實在是睡太多,渾身疲憊,放佛整個人的精氣都被抽幹了一般。

原本抱着自己睡覺的人早就不知所蹤,伸手摸了一下被窩,在就涼透了。

鹿箏勉強靠着一點力氣起身。手裏端著床頭的一盞燈,摸索下了床,在屋內光着腳走。

駝絨的地毯,可真是舒服。

好似聽到屋內有動靜,宗政煞放下手中的湖筆,走了進來。

一進來就見鹿箏端著等,步態緩緩地朝外走。

鹿箏一抬頭看到昏暗中,宗政煞閑閑地站在哪裏。

「你要嚇死我啊!」鹿箏嗔怒叫了一聲。

宗政煞嘆息,「你起來作甚?喊我就好。我一直在外間看公文。」

說完,便走到鹿箏身側,結過燈盞,放在一邊的桌上,俯身將她抱在懷中,正欲朝着床榻走去。

鹿箏趕緊叫嚷,「我要回床上去,我今天差點睡殘廢了,再睡下去明日只怕是要鬱悶死了。」

「那箏兒是要去哪裏?我抱你去。」

鹿箏一愣,「我想去外面坐坐,吹吹冷風,順便給我點吃的…我今天滴米未進啊……」

哭喪著臉,連帶說話的語氣也漸漸低沉,到最後簡直氣若遊絲。

鹿箏癱在宗政煞的懷中,說實話真沒多少力氣了。

宗政煞哭笑不得,只得說,「飯菜早就好了,一直熱著,就等你醒來吃。我抱你去亭子裏坐坐,在那邊用膳,今夜月光極好,賞月用膳,你心情也會好些。」

鹿箏一聽趕緊點頭。

但宗政煞卻抱着她回了床榻。

鹿箏正要叫喊,卻被宗政煞一個眼神制止了。

只見宗政煞做到櫃前,從裏面扯出一件雪白的銀狐大麾,小心翼翼地裹在鹿箏身上。保證她身上沒有出漏風的地方,才俯身抱起她朝外走去。

出了門,吩咐路弘毅在亭子裏備好了貴妃榻,又讓宋姝快快上菜。格外囑咐上一盞明爐,為她燒熱水喝。

按理說古代人是沒有喝熱水的習慣,大多是生水。

但是當初在逃亡路上,鹿箏每次都會要求客棧的人將水燒開給他們喝,就算是裝入水壺中,也是冷開水。多年來,宋姝一直如此照顧宗政煞的飲用水,一直也習慣了。

飯菜很快就上了,鹿箏聞着那香味,感覺飢餓已經讓她腦子不清楚了。

宗政煞伸筷子為她夾菜,又怕燙着她,每一筷子都是他碰了碰唇,覺得合適才送入她嘴裏。

她如今身子虛弱,說實話提筷子的力氣都堪憂。

想想都是宗政煞造的孽,讓他給自己喂飯也是心安理得。

鹿箏吃了好幾塊紅燒肉,覺得腸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我還想吃…」鹿箏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紅燒肉,嫌棄地看着宗政煞送到嘴邊的青菜。

「都要吃,營養要均衡。」宗政煞眼睛灼灼地說,「這還是你以……」

後面的話沒繼續說,但眼底的光又迅速晦暗明滅了一番。

鹿箏不管,「我就要吃…」

委屈,可憐,撒嬌。鹿箏看着宗政煞,知道他拿自己一點辦法都沒有。

宗政煞一雙劍挺的眉微微皺了皺,表情複雜。但還是無可奈何地給她吃了紅燒肉。

鹿箏吃飽了,手裏捧著一杯熱水,眯着眼睛一點點地輕啜,十分舒爽滿足。

宗政煞這才風雲殘卷地將桌上的剩菜一掃而光。

他也一直未曾用膳。

「你習慣真好,不浪費。」鹿箏眯着眼誇讚。

宗政煞不言,他的許多習慣都是她當初留下的冊子,讓宋姝養成的。

雖然她不在他身邊,也未盡到撫養的責任。可,宗政煞的身上到處都是鹿箏的影子,只是她自己渾然不知罷了。

宋姝撤了碗碟,上了一盤水果、糕點和一盅牛乳茶。

「這是什麼?」鹿箏看着牛乳茶問。

「叫奶茶。」宗政煞倒了一杯,捧到她面前,拿着湯匙一點點地為她喝下。

鹿箏砸吧了一下嘴,回味不已,「有奶的甘醇,又茶的甘甜,混雜在一起,真真是好滋味。」

「就知道你喜歡。」宗政煞笑笑,眼底一片溫柔綻放開。

鹿箏又喝了一盞,要喝第三盞的時候被宗政煞擋住了。

「箏兒,少喝點,晚上要睡不着了。」

鹿箏覺得今日吃多了,又喝多了,有點漲。也就作罷了。

此番渾身愜意,她也來了興緻,便追問,「皇子殿下,我前塵不記,你可否與我講講,你我如何相識相愛,我又入宮做了你的侍妾?我可還有家人?朋友?」

宗政煞抬眼,迎上的是鹿箏熾熱的眸子,那雙毫無戒備,全部信任的眸子。

心虛地避讓開。

宗政煞沉吟了一會兒說道,「你我相識已久,什麼時候我也不記得了。初見時我便對你一見鍾情,你父母雙亡,我便帶你回宮了。」

想到自己居然這麼慘,沒爹沒媽,被皇子撿到宮裏吃香的喝辣的。

不錯不錯,鹿箏對自己的設定很喜歡。不過突然一轉念,「你日後娶妻,別冷待了我啊!」

「箏兒放心好了,我心裏只有你。」宗政煞突然抓着鹿箏的手,眸底一片深情,語氣款款。

見狀,鹿箏倒吸一口氣。

他這般深情告白,讓自己實在難受。

「我知道,我…我待你也是真心實意。」

漲紅了臉說了這番話,鹿箏莫名地覺得心底發疼,虛的謊。

聽到這話,宗政煞再也無法抑制自己,將她一把攬入懷中,低頭一吻。

鹿箏臉頰緋紅,瞬間忘記了呼吸。

許久之後,臉頰都憋紅了,宗政煞才戀戀不捨地離開他的唇,「傻瓜,呼吸。」

「你切莫這般了,我小心臟受不了。」

哭喪著臉,囧態百出。

宗政煞為她扯了扯身上的大麾,「仔細點,別着涼。」

點點頭,鹿箏此時心底格外踏實。一邊賞月,一邊眼神悄悄地瞥瞥宗政煞。

少年還未全然張開,但側臉已是一等一的俊美,睫毛可真長…眸子烏黑深沉,也不知他在想什麼。唇角一直微抿,似乎在思考什麼,也似乎在苦惱什麼。

鹿箏不得而知,只知道自己如今能傍上這樣一個又帥,又有權有勢的人物,可以說是萬幸了…沒有在大街上餓死。

不知何時,宗政煞感覺到懷中的人一動不動,低頭一看,不知什麼時候,她已經睡著了。

宗政煞的眼底是一片風暴。

——

屋內光線昏暗,下首跪着的宋姝毫無懼色,她身邊是一個渾身哆嗦的宮女。

「殿下饒命啊!這一切都是宋嬤嬤讓奴婢做的!若是沒有宋嬤嬤,就是給奴婢十個膽子,奴婢也不敢在宮裏擅用蠱毒啊!」那婢女哆哆嗦嗦,眼淚不住地留下來。聲音顫抖凄厲。

「殿下!奴婢一切都是為了殿下。若殿下還想跟鹿夫人廝守,便要繼續種蠱,否則以姑娘的內力修為,不出十日便可恢復。」宋姝語氣冷靜,態度一如既往地冷淡。

在宗政煞的事情上,她決不讓步。

宗政煞的雙拳緊緊地握住,眼底的風暴聚集,嘴唇的緊抿,牙床死死地咬緊。

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他面色沉沉,一言不發。

許久之後,他才從齒縫裏擠出幾個字啦,「長此以往,對她的身體可否有害?」

那婢女趕緊倉皇抬頭說道,「只要不超過一年,到時候將蠱蟲取出就可以無事,而且這位姑娘的內力雄厚,稍稍休整便能好。」

「殿下,奴婢是這樣想的。這一年盡可讓鹿夫人懷孕,女人就算生性瀟灑不羈,可只要有孩子,必會乖乖留下來相夫教子,奴婢問了,懷孕生子斷不會影響。」宋姝急急地說。

宗政煞看着宋姝說,「你閉嘴!若是你敢對她生出歹心,我斷不會容你!」

若說以前,宗政煞對宋姝尊重,當做半個母親一般,可如今她的所作所為讓找你心寒不已。

若不是因着自己的私心,他斷不會允許任何人這樣傷害箏兒。

宗政煞拂袖而去,留下地上的兩人面色錯愕。

——

鹿箏徹底在九皇子的東康宮裏心安理得放飛自我。

雖說隔壁就是趙貴妃的住處,也就是這個九皇子的養母。

但一次都沒見過,鹿箏自是沒有好奇心去探望的心思。

隨着宗政煞和趙靈秀大婚的逼近,鹿箏開始想方設法地為自己日後鋪路。

東康宮現在只有自己一個女主人,雖然是上不了枱面的妾侍。

但不到半月,就要迎來正主。

如何與正妃相處,巴結?給下馬威?還是牢牢抱緊宗政煞的大腿,讓他為自己做主。

鹿箏想到自己依附男人就覺得十分不恥。

靠山山會倒,靠水水迴流,還是靠自己比較保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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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妾上位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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