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歸星，星歸

星域歷2032年。

藍星曆2100年10月8日。

世界性海戰平息兩個月後。

凌晨五點，灰暗的天空。

宇航艦中轉區外圍的一家商店，一位身著黑色風衣的男生剛從中走出。

自從時夜半個月前傷好之後，他在外便一直以這副打扮。

「呼...」

仍留有情緒的時夜撕嚼著一條巧克力，過程中他不由得在某一時刻將目光轉向天空。

順勢滑落的連帽之下，略顯憔悴的臉龐，凌散的頭髮，雖然一切的一切都還是他，但終究還是置換了一些「事物」，某個曾有的光彩也從其眼中徹底消失。

「咳...」時夜嗆了一聲，餘光看到有人靠近，他連忙低頭又將連帽扣好。

……

七點整，宇航艦中轉區開啟。

時夜有意在後方等著那些同樣早到的先進，然後自己才跟著隊伍的最後部挪步。

宇航艦作為藍星唯一一個公眾載人的星際航行工具，藍星普遍每個有實力的國家都是三天至一周一艦，時夜所在的國家也不例外。

而像這種一輪運行偏長的，其待飛以及提預開啟檢票的時間也會適時延長。

時夜作為第一批進檢人員，人數上相對輕鬆，儘管他打扮不太好，但畢竟無人能查出他身份上的問題，其後手鐲也順利通過。

層卡過後，時夜很快來到「天棧」下一個中轉艦的門前。

（「天棧」：連以地面到空間站的通道。）

臨踩著斜放而下的自動梯，他沒有像以前一樣再多善感觀望四處，而是徑直向里走去。

但當他馬上就要踏入其中的時候，從中橫現出了三人擋住了他的去路。

時夜下意識抬目一看，見清來者時其內心頓生一顫。

「咳...」但他因為愧意卻不敢停留，瞬時收回目光后欲側身越過她們。

「喂...語笙失蹤了。」見之夏玲雅直接用身體頂到了時夜的面前，並以相對平靜的語氣道。

「啊...」被勾起回憶的時夜心境瞬垮，以肉眼可見的他的眼眶處泛起了濕紅。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一個勁將頭埋低的時夜不斷哭歉道，他根本不敢正面回應眼前三人，尤其是其中的傾千雪。

而傾千雪，夏玲雅，伊芙三人看到這后也各是心懷心緒，面露複雜之情，但她們最終都沒有對此再說些什麼。

就這麼靜默了一會兒后，時夜實在架不住，便想再次錯身離開，而這次夏玲雅三人也沒有能繼續阻攔下去的話題，只能放任他穿過。

一步...兩步...直至馬上就要脫離視線的時刻...

「混...蛋...！以後給我記得回來啊喂...！」不甘於這個分別的夏玲雅突然沖時夜的方向用盡全力扯喊了一聲...

……

時夜徹底離開了。

留下三人靜默良久。

傾千雪看了一眼身旁依舊是紅著眼眶一副表盡不舍面容的夏玲雅。

一切無助。

她也只能無力的暗嘆了一口氣。

當天晚上。

藍星上太空。

「空域凈空...祝各位航途昌運……」

隨著例行語音通報的出現，一艘宇航艦緩緩駛向太空深處……

……

星域，某小鎮一隅的一個院子里。

此時在某間院房的屋檐上，一名偏老的域者正立在此地對星而望，別人看不到的，但在他自己的視界中，以星球外眾「星系」凝盤，執此盤化萬物奪衍，是為「執衍」。

「執衍盤」上，當他看見他近來所關注的那一顆曾經消失過近二十年的「星位」出現並即將要歸位時...

「終歸是...」

糾結，複雜之情驟然顯現在他的臉上。

這邊他深沉的情緒剛醞釀就位，下一秒...

「唰...」

一個白「蘿蔔」從院中飛上迎面砸中了他的頭。

「死...老...頭！！這是第幾遍了！？」

院中，一個扎著雙丸子頭的女孩氣憤不已的對著屋檐上的老者指罵道。

「旁邊你踩壞的屋檐頂剛修好你又整這一出？你是哪有毛病吧！？」

「。」被指罵的老者頓時傻眼，這女孩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那個...老夫好歹...」

「老你二大爺！趕緊給我下來！！」

「好好好。」連連賠笑著的老者順勢滑了下來，沒辦法，這也確實是想作勢的他的問題，因為關於「執衍」能力，並不是站的越高功效越好，只是會顯得帥而已，當然地點的選取也很重要，但是他已經改不了這個習病了。

「那個菜別忘了撿回來！」

「收到！」

「真是的，也不知道大姐為什麼會同意留下你的...白天干正事時看不到你，晚上一不留神就看到你杵在上面，你想做什麼...上天嘛？」

……

小女孩再往後的碎碎念，他日常性的沒再在意了。

回到正經話題。

他剛在屋檐上轉變情緒的時候，想到了很多。

與其相近的年數之前，那件事端因為他們有這種能力的人而起，進而引動四方無辜受牽，以及他在「執衍盤」上看到的，將來「大概率」會發生的後續災禍。

多年以來，他對此糾念頗深，一是對此事未來走向的擔憂，更是因那件事之後連帶著的牽涉。

其影響了「執衍人」的團體不得解散進而隱退下去，而原本好不容易在那裡身居高位的低階位的他，只得又開始漂泊流浪直至到現在的...寄人籬下。

但幸運的是也算寄到了善人家。

關掉了「執衍盤」。

「希望...」

他本想期念一聲（那個孩子不要戾氣過重之類的類似話語）。

（因為從已經存在的後世線中，四人中剩下三人無論是誰，若想報復星域大陸，都完全是有掀起一片腥風血雨的能力與資質的。）

「罷了...」

「一切順然吧...」

但身為執衍人的他最終還是將那種話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