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1章 信仰
第1251章信仰
連莫測都不得不承認。
的確，這很難辦啊。
如果說記憶是一個人意識的基礎，那麼想要得到一個人一生的記憶何其之難，這幾乎相當於通過影像播放對方的一生啊。
嗯，或許獲取這些「影像」還不算難，最難的是要將「影像」收集全這就難了。
沒有人是長生神，也沒有人能夠頂替長生神，更沒有人能夠體驗長生神的一生，所以，對於長生神來說，他一定有着只有自己知道，別人卻不知道的秘密，同樣還有着類似的行為，也就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的，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
別的不說，在賢者之墜的記憶中曾經看到的那段對話，恐怕暗影之牙就很難能拿到手——即便他的影組織中有着月影·佩格·伊芙琳這樣的時光一系契約者，暗影之牙也不可能在聯邦攪動風雲，對韋伯斯特家族所持有的賢者之墜做什麼，更何況還必須要有心魘一系的能力者得到莉娜·韋伯斯特的許可，才能進入她的儀式星空中與賢者之墜交流。
這條路，暗影之牙是註定走不通的。
也就是說，將長生神一生的記憶收集全，這件事本身的難度就已經比單純的復活長生神更困難。
對於一個人的靈魂來說，記憶究竟起到什麼作用真的很難說，這畢竟已經超越了科學的極限，也許某一段在外人看來並不起眼的記憶對這個人的人格構成具有重要的意義.
舉個實際的例子.有個男孩從小勤奮修鍊左手技能，這對他一生的成長與自身人性的形成可能都具有影響，比如，他因為沉迷其中而無法自拔，整天渾渾噩噩不想學習，以至於沒考上大學，然後只能去工廠打螺絲，再然後覺得這樣下去沒有前途，他就辭去了工作，毅然決然地去了當地的KTV，下海.可是造化弄人，結果在陰差陽錯之下因此而認識了某位離異富婆，讓他從此屌絲逆襲，過上了幸福而又快樂的人生。
經歷都是有前因後果的，思想也是有邏輯順序的，假設他沒有關於左手技能的這部分記憶，那麼他後面的經歷每一環都有可能與之前不同，這必然會導致最終的結果大相徑庭。
可以肯定的是，一小部分記憶的缺失，就有可能讓一個人完全成為另一個人，讓他們有着不同的人生。
長生神的記憶也是如此你可能缺失的，或者弄不到的部分記憶，大多數情況下會導致復活的長生神靈偶成長為另一個傢伙。
莫測緩緩地嘆了口氣.
「那神子大人您是怎麼做的？」
暗影之牙見莫測詢問，身上的符源再次激烈起來，流淌的符源中都帶着一絲歡快的信息：
「莫測.你也想到了，呵呵呵呵，想要獲得關於我的父神一生所有經歷的影像，根本是行不通的。」
「總之，我絕對不可能將父神的經歷和記憶收集全，而一旦記憶不全，可能會產生非常嚴重的後果。」
「我父神靈偶如果看到的是我父神並不完整的一生，絕對不可能變成『復活』成為我的父神！」
似乎有點考驗我的意思，這個暗影之牙莫測心中呵呵笑了一聲，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等著暗影之牙接下來的高論。
「這條路走不通。」
暗影之牙的語氣有些尖銳：「所以，我們要另謀他法.莫測，一定想不到我想到了什麼辦法，呵呵，你一定想不到的。」
莫測覺得這個時候，應該給神子大人這個裝X的機會，於是繼續保持沉默。
暗影之牙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道：
「那就用記憶的另一種形式.信仰！」
信仰！！！
饒是此時兩人已經收了神通，天上晴空萬里，莫測仍然感覺如同一聲驚雷在耳畔炸響。
信仰代替記憶？
難道是.
暗影之牙似乎很是得意：「沒錯，就是信仰。」
「這個問題，反過來想的話更容易理解一些，呵呵呵，生命是什麼？靈魂是什麼？意識又是什麼？如果從正面去回答這些問題，你一定無法得到標準的答案，但是.有一種解釋，似乎能夠劍走偏鋒，對這些意義進行另一個層面去詮釋。」
「沒錯，那就是信仰！你活着，其實有很大一部分是為他人而活，那麼你的存在與否對他來說是否還真的具有意義呢？也許之間並無什麼干係啊。」
「長生神是我的父神，他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卻更是這個大陸鐵民傳頌萬年的神靈，而每一個鐵民的心中，都具有一個用於描述長生神的形象。」
「沒錯，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個長生神！」
「這同樣是一種記憶，一種來自於他人的記憶，就像是一個人具有着自己真實的形象，也有歷史上的形象，兩個形象絕對不可能完全重合，但是卻又同樣描述一個人。」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莫測眉頭漸漸地皺了起來。
「不是完全明白.」
暗影之牙頓時呵呵笑了一聲，故意做了一次長長的停頓：
「長身神永遠活在億萬鐵民的心裏！」
「我復活他們心中的那個父神就好了！」
「沒錯.信仰，也是對我父神的記憶，雖然他們傳頌的記憶並不相同，我父親在他們口中的形象並不完全一致，但是綜合他們對我父神的認知.總會匯總出一個相當清晰的形象，這個形象，其實也是我的父神，也是我父神的.靈魂！」
莫測沉默，心中卻是在急速思考，然後如同有道閃電劃過了夜空，語氣也是低沉起來：
「所以，影組織製造混亂，製造殺戮，到處收集鐵民的生魂.就是為了這個目的？」
暗影之牙頓時哈哈大笑：
「你終於想到了！」
「沒錯啊，正是如此.如果能夠從鐵民的信仰中收集到關於我父神的形象的記憶，就有可能代替我父神靈偶復活所需的記憶！」
「這或許就是神的另一重含義吧，就是信仰的另一種含義吧，一個人的存在，一個人的生死所具有的意義，自有他人為你評說。」
「長生神是這些鐵民，這些螻蟻們一千多年來的信仰，是他們心中的神靈，雖然每個鐵民關於長生神的形象與信息並不完整，雖然每個鐵民對於長生神的信仰只佔他們靈魂中非常小的一部分，但是沒關係啊，鐵民不就勝在數量多嗎？」
「這個大陸上到處都是鐵民啊，而更讓這個計劃順利執行的是.我父神雖然隕落了千年，但是這個大陸上所有人仍然信仰我父神為至高神。」
「還有.這或許也能從另一個層面去解釋『記憶』，不是嗎？我父神的尊名被傳送了近千年，全大陸.幾乎所有的鐵民都信仰我的父神.有着這些前提，我們要做的事情反而簡單了啊。」
「殺掉鐵民，奪取他們的靈魂，從他們的靈魂中抽取關於信仰部分的記憶，然後從這些記憶中再次提純關於我父神的形象.這樣你就理解了吧，這麼做的話甚至不用太過麻煩，只需要使用一些能夠複製記憶與靈魂的契約物品就好，甚至都不需要半靈的層次。」
「哈哈哈哈，莫測，本主教這個創舉如何？如此天才的想法，恐怕全大陸的契約者都要為我感到驚艷。」
「而且，本主教成功了，莫測！你已經知道了，本主教成功了！」
「你知道為了走上這條正軌，我等待了多久嗎？我運籌了多久嗎？你不知道的莫測，雖然影組織已經十分強大了，但是卻不能輕易觸碰潘多拉與聯邦的底線，畢竟.一旦我們做的太過火，幹掉了太多的鐵民，一定會被潘多拉和聯邦聯手針對。」
「這勢必會拖延我父神靈偶復活的計劃啊」
「於是，我潛心經營.莫測，你也是經歷者之一啊，當初熱泉市的大戰，使影組織第一次獲得了那麼多的生魂，呵呵呵。」
「也正是因為有了材料，有了那麼多的的生魂，本主教終於能夠第一次在父神的靈偶身上實踐。」
「父神靈偶.終於恢復了自主意識。」
原來如此莫測心中一聲長嘆。
這就是影組織當初為什麼選擇在熱泉市動手的原因。
一方面是因為在莫測自己的努力下，熱泉市的影組織分舵被拔除了，這反而讓影組織不再有後顧之憂，可以痛痛快快地在熱泉市干一場.再加上艾良那個瘋子，慘劇就如此的發生了。
怪不得暗影之牙會親自降臨在熱泉市，親自與時光·薩烏爾·安德伍德做那場交易。
熱泉市是個動手的好地方，不是省會城市，人口卻又不輸多少，潘多拉駐守的力量並不全，影組織第一次如此大規模地正面行動，就算是三大宗師也來不及做出反應.畢竟，那個時候負責下界治安問題的還是懲罰議會，與智慧議會的關係並不大。
原來如此
之後的事情同樣不難想到，影組織在南方行省帶來一場災難，無數生靈死亡。
雖然那場災難在最後被平息了，但是影組織再次得到了他們想要的東西。
信仰代替記憶？！
這似乎有一定的道理。
人為人，人為他人，人們本身就會對身邊的人產生一個認知形象，更何況是鐵民信仰了千年的長生神。
從某種意義上講，長生神的確活在所有鐵民的心中。
這就是信仰啊，這就是神的存在啊。
這就像一個人有着他的真實人生，而在歷史這門學科上有着一個接近他真實人生接近的歷史形象，如果這個人的經歷再被寫成小說，那麼鐵民們還會對他有一個劇本形象。
比如，曹丞相他的真實形象已經永遠無法考究，他究竟是如何的一個人，已經沒有誰能給出答案，但是他的歷史形象是「亂世之奸雄」，他的劇本形象則是喜歡少婦的曹賊。
人們總是對三國的故事津津樂道，對曹操的經歷津津樂道，這些可能都是來源於劇本的形象，卻也是人們對於曹操這個人的真實的記憶。
這些記憶同樣可以為復活長生神靈偶所用！
暗影之牙也是這麼做的。
莫測心中忽然湧起了一股悲哀，他抬頭，眼神冷漠地看着似乎很是興奮的暗影神子大人。
「我成功了，莫測！」
暗影之牙顯然為剛才所說的「創舉」而心情不錯。
「我成功復活了父神的靈偶，這條路是可以走下去的！」
「只要收集到足夠多的靈魂和信仰，那就有足夠的記憶讓我的父神靈偶不斷晉級。」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到了那一天，我父神降臨，必然會讓那些叛徒付出血的代價，會讓他們背叛的行為得到無盡的懲罰。」
莫測嘆了口氣，提醒道：「你做不到的，神子大人。」
暗影之牙的話語嘎然停止，用不可思議的符源趨勢看向莫測。
莫測舔了舔嘴唇：
「鐵民不夠你殺的，神子大人。」
「因為.僅僅是突破半靈級別，突破青級，就已經有上億人死去了，因你的『創舉』而死去，南方行省災難啊。」
「青級到藍級，藍級到紫級，紫級到金級後面的需要是前面的數倍，甚至數十倍，數百倍不止，你如何才能積累那麼多的鐵民生魂？鐵民的數量都不夠好吧!」
莫測話鋒突然一轉：
「再說，神子大人付了你的復仇，讓那麼多無辜的鐵民死去，你不覺心中有愧嗎？」
暗影之牙似乎沒聽懂莫測的意思，搖了搖頭：
「數量不夠？呵呵那就再等下去，總有夠的一天。」
「鐵民的數量總之會增加的，這是歷史的規律，我父神靈偶終有一天會重新達到神位。」
看來是全無內疚了，對那麼多平民的死亡不然的話，也不至於直接忽視莫測的第二個問題，只關心能不能復活他的父神莫測壓制着心中的憤怒，臉上依舊保持着平靜，看向彷彿已經得到勝利的暗影之牙。
「神子大人，我是不是應該提醒你一句啊。」
暗影之牙微微抬起下巴，示意莫測繼續說。
莫測嘿嘿笑了一聲：「你忘了，你復活的父神靈偶被我搶走了啊。」
「現在他可是在我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