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相見
連門口那兒擺怎樣一朵大白花都想好了。
相知一場，怎能讓他凄慘離去？拍著大哥他們給的包裹，等辦完**和葬禮，她就回去鎮守邊關，永不回京。
繞過庭院入書齋，已經落下許多落葉無人打理顯得荒涼。雲勝推開主卧，屋內依舊可見舊主人的蹤跡，只是，已然物是人非。
打開窗戶通通風，她視力極好，藉著夜裏微薄的光亮走到床頭，坐下，脫著鞋子準備上床，脖子上卻突然多了一把刀，對方胸口也一樣。
楊忠沒想過京中還有人會細心的查探此處，更沒想到過，有人身手如此敏捷，他可是先發制人啊。
「何人！」儘管刀口抵在脖子上，雲勝也沒覺得什麼威脅。楊忠卻深有壓迫感。一瞬間聽到是女孩子的聲音有些鬆了口氣，但也覺得此處不是長久之地，反問「你又是何人。」
雲勝覺得對待敵人也應該公平交代:「雲勝。」
什麼？刀子已經毫無防備的掉在地上，雲勝捏住他的手，反鎖起來壓在床上，一腿壓着他的腰椎，桎梏他的雙手讓他無法使上任何力來。
短刀一轉，橫在他的脖子:「你是楊府什麼人。」
「我……我只是乞丐，你放開我。這裏沒人住，還不准我住了！」楊忠掙扎著，雲勝按住他「別動，你真的不怕死！」
「怕！我當然怕。可好死不如賴活着，我身為乞丐已經夠可憐了，好不容易聽說將軍府八輩子不回來人，裏面還有吃的，有個地方待，不至於挨冷受罵餓肚子，還被你給發現了。」
雲勝還是不放心他，點上蠟燭，這才看清楚人間，奇醜無比:「你們乞丐，還這麼兇殘么？殺人不過頭點地，你的臉怎麼回事。」
「要你管！」
「你若不用我管，我現在就請你去見官，看看私闖將軍府你會有什麼好處。」
「你……好好好，我的大將軍，小的如實告訴你。我本是一個樣貌俊美無比的乞丐，只是啊被那個賣子喪夫的寡婦公主給看上了，我當然不依。雖然她許我榮華富貴，可我是男人啊，我想有一番自己的事業啊，靠女人算什麼本事。可萬萬沒想到啊，我的兄弟，我們曾一起偷偷趴在私塾門口聽課，買一根毛筆都只能沾點水在木板上練字的兄弟，他居然不想努力了。於是……你看了到，他為了去公主府把我臉毀了，厚顏無恥給公主當面首去了。」
雲勝不知道哪裏放着繩子，扯開床幔把他捆上綁在桌子上:「你的一切都會成為證供，今晚，你還是呆在這裏。」
「喂，我有傷啊，我睡不好我會死的。」
「乞丐沒那麼嬌貴。」
「哎喲，我告訴你，這世界上沒有比乞丐更嬌貴的人了，如果想努力，還會去做乞丐嗎？我勸你放開我，床我分你一半。」
雲勝沒理他，早早就睡了，次日一大早，餵了楊忠飯就出門。
一是去找回楊嘩屍首，二是，打問打問公主面首之事。
果然如那乞丐所言，是有這麼一回事。
既然如此，那也不該坐吃等死，男兒當心懷四方，壯志凌雲。而不是爭討什麼面首之事。
一時的容顏，帶來的只是片刻的富貴，敵國王宮裏那麼多漂亮女人不也都被他們殺了，所以，美貌在大事面前一文不值。
把「楊嘩」屍首抬回家去，找人定了口棺材。
回屋把楊忠放了:「你走吧，以後萬不可再來了。」
「我……我不走，走了我沒地方吃飯去。」
「我府中要辦紅白事，你不走，白沾了喪氣。」雲勝把屍體扛回來，擺在陰暗的地方，楊忠聞到味道差點就吐了「這是誰啊。」
「楊府大公子楊嘩。」
「你把他背回來做什麼。」
「我與他有婚約。」
「……」楊忠忍住，看着地上的屍首「逝者已矣，你花容月貌，何苦。」
「許諾，必須做到。」
「你知不知道楊大公子要有妻室。」
什麼？雲勝回過頭，楊忠笑起來:「楊府被大滿貫通殺，楊嘩身為大少爺能是什麼好東西？你不知不知道他可會騙人了，一月之內勾搭四五個女孩子，每個人都給寫情書。什麼明月如我心啊，卿卿秀外慧中啊之類的，他妾室都有四五門呢，我們都羨慕，他有了將軍做未婚妻，每月還能讓妾室過將軍府來服侍他，嘖嘖……」
「他不是這樣的人。」
「是不是你去打聽一下不就知道了。」
雲勝出去打聽，卻果然，妾室十門，子嗣三歲，自己還於心不忍的看到的那個孩子的屍體，把他土葬，竟然，竟然是他的孩子。
哈哈，哈哈……捏出懷裏的書信。果然，人面獸心，讀書的沒一個好人，花言巧語，騙人的話信手捏來。
剛抬進府的屍體，轉眼被雲勝抬出去，楊忠看着:「喂，你這也太容易變卦了。你不愛他了嗎？」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他輕賤於我，我又為何念念不忘。我無論如何也是一名大將軍，守國護疆為重。」
「……」感覺自己寫了五年的情書都餵了狗。忍不住鼓掌「將軍深明大義！不會是，女將軍！」
「女將軍怎麼了，那花國皇帝還說我女子就應該相夫教子如今頭還在城牆上掛着。女子如何了，有本事他活過來和我比試。」
欺屍太甚！楊忠捂著胸口，牽強的笑着:「你對楊嘩就一點好感也沒有了，這麼丟出去不道德吧。」
「道德是建立在互重互愛的基礎上。他能言而無信娶妾生子，全然未將我放在眼裏。我雖然是草莽，可亦是女子。將來卸甲歸田，若真的嫁入楊府當如何？我兄長說了，不給女人面子的男人，不嫁！」
「那若他真心愛你呢？」
「愛我豈會娶那麼多女子，這不是矛盾嗎？」雲勝想不開「你們男人真奇怪，難道愛可以分成很多份么？」
「愛不可以分很多份，但你真的愛一個人怎麼會只想到你自己呢？」楊忠笑着「罷了，說了你也不懂，京城同邊境不一樣，你還是早點回邊境吧。」
如果楊嘩知道你回來了，只怕，又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