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踏上戰場

這段日子王鋒過得很忙，一邊參加平常的軍事訓練，一邊修理損壞的靈系武器，還要教導武器維護保養中心的工程師們。

為了不過分暴露自己的實力，王鋒在修理靈系武器時，都磨磨蹭蹭地，故意拖時間。但儘管如此，工程師們都極度佩服他，願意虛心請教一切問題。

破襲營的小隊成員們也聽說了王鋒修理武器的事，對他的態度徹底改觀。

元尉木齒輪極為照顧他，原本瞧他不順眼的梨守光，也不敢再怠慢他。就連素來性格孤僻陰沉的偵察兵桃飛，碰到他時都會主動打招呼。

目前的第三師二團破襲連3營6隊，目前總共有6名隊員，分別是元尉木齒輪、偵察兵桃飛、榴彈槍手趙柱、駕駛員梨守光、突擊兵王鋒、突擊兵雨震震。

過了十來天，又有兩名新兵結束了訓練，加入到這支隊伍，分別是突擊兵趙飛虎、突擊兵林華，都是十八歲左右的年輕人。

至此，這支隊伍的人數才算集齊了，總共8人，重新整編完畢。

戰事一天天緊張起來，無論白天黑夜，都能聽到遠方傳來的爆炸聲。偶爾能聽見導彈破空的長嘯，多旋翼飛機在頭頂掠過時煽起的狂暴風聲。

靈貓在附近發起了攻勢，形勢越發嚴峻，王鋒他們的訓練也一天天加緊了。

一日天氣陰沉，宋季傳達了上級發來的命令，這支稚嫩的隊伍終於要上戰場了，直面機械貓軍隊的利爪與炮火。

洗澡房熱氣蒸騰，8人洗完澡后從更衣房出來，列成整齊的一隊。空氣中逸散著柚子花香皂的氣息，他們穿著乾淨嶄新的軍裝，頭髮和鬍子梳理整齊，目光炯炯有神，臉龐乾淨清秀。

同樣是新兵，趙飛虎一臉興奮的表情，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就像許多不知戰爭殘酷的年輕人一樣，他渴望戰鬥。

而林華臉色蒼白，雙手握緊了拳頭，顯然十分緊張。素來膽怯羞澀的雨震震，雙腿不可抑止地打起了擺子，整個人微微顫抖，彷彿隨時都會倒下。

木齒輪神情嚴肅，趙柱雙手抱懷一言不發，梨守光鄙視地看了發抖的雨震震一眼，桃飛仍然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這些年輕人正是韶華一般的年紀，本該享受大好的青春歲月，在運動場上快活奔跑，和心愛的女孩談情說愛。但靈貓的入侵，讓他們不得不踏上死亡與血火交織的戰場，為保衛家園而戰。

「林華。」木齒輪喊了一聲，他手中拿著一副冊子，臉色沉重。

「在，長官。」林華踏前一步，腰背挺得直直的，兩手仍然握緊了拳頭。

「你是一級孤兒？完全不知道親生父母是誰，為什麼要隱瞞？」木齒輪皺起眉頭。

「我覺得這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林華垂下了頭。

木齒輪深深嘆了口氣，從褲袋中摸出一個工具包，在裡面找出針和線，走到林華的身邊，在他軍裝的右臂縫上了一塊黃布。

「孤兒怎麼了？一級孤兒是什麼東西？」王鋒大惑不解。

「完全不知道父母親是誰的孤兒，是一級。被親生父母養育了一段時間，之後變成孤兒的，是二級。」梨守光解釋道，其他幾名新兵也側過身子，好奇地聽著。

梨守光指了指自己的頭顱：「一級孤兒有時候會發生很邪門的事，他們死後，腦袋會爆炸。」

「爆炸？」王鋒有點詫異，「為什麼？」

「誰知道呢。」梨守光聳聳肩，「這都是幾百年來總結的經驗，安心啦，不是每個一級孤兒死後腦袋都會爆炸的。不過一級孤兒要上戰場的話，就要在身上用黃布做標記，這樣醫療兵或者隊友去救他的時候，多少能提防一下。」

新兵們聽到這個有幾分邪性的情況，都有些緊張，梨守光故作輕鬆地笑了笑：「幸好我不是一級孤兒……我是二級，哈哈。」

他乾笑了兩聲，但並沒有緩解緊張的氛圍。

「好了。」木齒輪收好針和線，拍了拍林華的肩膀，他右臂上縫的黃布針腳密齊，乾淨利落。

仍誰都想不到，這位高瘦的年輕男人，居然有一手精巧的針線活技術。

眾人一同去軍庫房中領取了武器，穿上外骨骼，乘上突擊車，梨守光負責駕駛。筆蒾樓

按照一般的戰術策略，在炮兵部隊用遠程火炮打擊后，梨守光便要駕駛著突擊車，載著他們小隊8人，在雙足重型機甲「軍鎧」、野戰坦克的掩護下，向靈貓的陣地發起衝擊。

虎頭虎腦的突擊車搖搖晃晃，在崎嶇不平的道路上行駛，全封閉的車廂中，王鋒、趙飛虎、林華、雨震震、趙穿著沉重的外骨骼，相對而坐，氣氛沉悶。

偵察兵桃飛抱著突擊車的潛望鏡不放手，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即將面臨生死戰鬥的沉重氣氛，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元尉木齒輪說了幾句乾巴巴的鼓舞人心的話，也偃旗息鼓了，不再發言。

即便是最初興奮不已的新兵趙飛虎，也一言不發，臉色凝重。

除了王鋒，每個人都在心中默默盤算，他們這支隊伍，這次可是有整整4個新兵，也就是說，上一次的折損率足足有50%，一半的人沒了。

那麼這一次戰鬥，又有哪幾個人死掉呢？會是我嗎？

死，一個冰冷殘酷的字眼，彷彿一條濕冷的毒蛇，纏在每一個人的心臟上。

一旦死掉，就什麼都沒有了，夢想、愛情、追求……什麼都沒了。

再也不能嗅到雨後的清新空氣，再也不能吃到美味的烤雞翅，再也不能品嘗甘甜清涼的飲料，再也見不到那個暗戀的女孩，再也享受不到自慰的快樂，再也不能見到終日辛苦勞作、滿臉皺紋的父母了。

「嗚……媽……我好想你……」雨震震把頭埋進臂彎里，渾身顫抖，輕聲啜泣。

林華握緊了拳頭，目光獃滯，指甲陷進肉里了也渾然不覺。趙飛虎數著自己攜帶的子彈，數了一遍又一遍。

桃飛的雙眼從未離開潛望鏡，一言不發。趙柱雙手抱懷，雙眼緊閉，似乎在假寐。

王鋒抱著大口徑步槍，眼神恍惚。他回想起數千年前，自己參加雇傭兵的時候，在光速躍遷的星艦中呆坐時，也是如此的迷茫且彷徨。

搖晃的全封閉車廂中，長久的沉默堵住了每一個人的喉嚨，只有雨震震的低聲啜泣飄蕩。

「別哭了！」木齒輪從副駕駛上扭過身子，他摘下耳機，蒼白的臉上露出幾分喜色，「老宋發來消息，我們的任務有變，去北部側翼的土堡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