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巍巍金山寺

()在旭日東升的時候，他們來到長江邊。遠遠地望去，在金色陽光的照射下，金山好像一朵艷麗的芙蓉花，綻放在波濤洶湧的江流之中。靜靜聽來，金山寺的鐘聲隱隱傳來，其間夾雜著嗡嗡盈盈的誦經聲音。細細瞧去，慈壽塔矗立於綠樹翠葉之中，塔角的鈴鐺在輕輕地搖擺著，自然是有聲音的，可是無論怎樣用心也是聽不見的。聲如雷鳴的波濤聲，呼呼震響的江風聲，統治了整個世界。遠望金山，一層一層的廟宇，宮殿似的，直通山頂，嚮導說：焦山見山不見寺，金山見寺不見山，話不虛傳啊！

天雄望著金山獃獃地站著，口中念念有詞，蕊蓮喊道：大哥的靈感來了，快把詩歌吟誦出來，我們一塊欣賞。

天雄望著金山，望著滾滾的長江激流，一句一句地吟道：

一朵芙蓉江中栽，

春夏秋冬四季開。

鐘聲叮噹金山寺，

誦經聲聲兩岸來。

蕊蓮贊道：好一個「誦經聲聲兩岸來」，如果改成「誦經聲聲來兩岸」，就不會產生誤會了。

芳蓮笑笑：蕊蓮，其實大哥的句子不易產生誤會，「誦經聲聲兩岸來」就是誦經聲聲向兩岸傳來。經你這麼一改反而容易誤會，好像是誦經聲聲來自兩岸一樣了，再說也不押韻哇。

詭辯，反正姐姐向著大哥，不管怎麼說都是大哥寫得好。

蕊蓮，這不是誰向誰的事情，你要不服氣，也來一首嘛！

蕊蓮說：好好，姐姐笑我不會寫詩嗎？我偏要寫一首讓你瞧瞧：

芙蓉花開彩雲間，

傳說江上有仙山。

歌聲渺渺連波涌，

疑是來到極樂天。

芳蓮讚不絕口：妙，妙，妹妹這首詩比大哥寫得還好。

蕊蓮說：我的詩哪有大哥寫得好，姐姐說話可不能偏心利己哇。

芳蓮笑笑：反正我覺得你的詩，意境優美，用詞自然，可以算作好詩了。

說說話話，眾人登上渡船，越過驚濤駭浪，向金山進發。船夫經過一番搏鬥，終於使渡船平穩地停靠在金山碼頭。嚮導說：今天早課，金山寺有盛大的誦經活動，我們趕上去看看。

沿著一台一台的石級，他們攀上了高高的金山寺頂，巍峨的大雄寶殿前的廣場上，擠滿了身著灰色百衲衣的和尚。誦經儀式由德高望重、身著黃色袈裟鬚眉染霜的老方丈主持。他向如來佛祖上香之後，全體僧人隨他一齊向佛祖三叩首，接著便是萬眾一詞的大誦經。仔細聽時，他們誦讀的是《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

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

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

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

聽著和尚誦經，大體意思也懂一二。芳蓮悄悄地跟天雄說：唉，像心經裡面說的那樣，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所以和尚不結婚，不娶媳婦。原來他們認為，娶了媳婦，一切仍然都是空的；一切空空蕩蕩，就等於娶了媳婦。唉，說來說去，他們就相信這虛無縹緲的空洞啊！

天雄說：芳蓮，可不敢亂說，讓人笑話。過去，我聽人家講過心經，這個色是包括人的身體在內的物質世界，這個空指的是人的精神。

芳蓮臉一紅：大哥，你不是說色包括人的身體嗎？既然包含有人的身體，包含有男人身體，女人身體，那麼，怎麼能完全與色情無關呢？和尚不結婚又是為什麼呢？

嚮導走過來：公子，我們還是先聽師父們誦經，你們的問題以後慢慢討論。

於是大家停止了小聲議論，專心致志地聽著和尚洪亮的誦經聲。在陽光的照耀下，和尚們新剃的頭頂閃閃發光。他們一個個紅光滿面，身體胖大，精神抖擻，在全心全意地誦讀著自己的信念，表述著自己的理想，純凈無邪，堅貞不移。

嚮導說：他們是：

兩耳不聞窗外事，

一心一意讀心經。

塵世雜念全解脫，

心明眼亮智慧生。

般若波羅蜜多，梵文的意思就是「到達智慧的彼岸」，就是到達了極樂世界。你們看那位鬚眉皆白的長老，今年已經120多歲了，身體結實得很。他的修行已經達到了，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老死，無苦集滅道，也就是說，快要得道成佛了。

蕊蓮興奮地說：哎呀，這樣的長壽經驗，我們可得搜集起來，奉獻給皇上啊！

嚮導恐怕他們說話聲音大，影響和尚念經，就悄悄地把他們領了出去。嚮導說：各位，我們在這裡看一看，聽一聽，就行了，要想學習方丈的長壽經驗，那是不實際的。皇上能像和尚一樣出家？皇上能捨棄得了如花似玉的妃嬪媵嬙？皇上能習慣白菜蘿蔔的清貧生活？……你們把這些長壽秘方呈給皇上，還不是自討沒趣？依我說，你們趁著這個機會，遊山玩水，熟悉民風，來日回到京城，有情人成了眷屬，也就不枉皇上青睞你們一回了。

嚮導一番話語，說得他們搜集長壽之法的熱勁一落千丈，天雄說：大叔的話很有道理，自古以來哪個見過長生不老之人？哪個吃過長生不老之葯？不過，皇上布置的任務，我們還是認真地完成就是了。

說話之間，嚮導領著他們來到金山極頂。金山雖然並不很高，可是在長江激流包圍之中，江風陣陣，白雲飄飄，碧藍碧藍的天空伸手可以觸摸。放眼長江北岸，揚州橫卧在綠波雲靄之中；極目向西望去，滾滾長江天際來；探目向東看去，矗立於長江波濤中的焦山，蒼翠欲滴，綠得令人醉心；向南俯瞰，潤州街市橫在腳下，一片鬧鬧嚷嚷的人間凡世。嚮導嘆道：置身金山寺里，使人忘卻了一切塵世煩惱，似乎是一種解脫，可是一返回嘈雜的街市，妻子的嘮叨，孩子的哭鬧，吃喝拉雜睡，一切瑣事都來了。唉，有時候想一想，真不如到廟裡剃度出家，了卻凡塵，一了百了……

天傑急忙說道：大叔，可不敢出家哇。我看你妻子年輕漂亮，孩子天真活潑，你怎麼會有這麼個想法呢？

嚮導嘻嘻地笑了：呵呵，我不過是這麼說一說罷了，難道真的出家不成？

一句話說得大家哈哈大笑。突然，蕊蓮眼尖，發現山頭的石崖上鑿有山洞。蕊蓮便向山洞走去，眾人也跟了過去。這是一排小小的山洞，地上鋪有厚厚的茅草，一個山洞裡僅僅能容納三四個人。蕊蓮吃吃地笑著：我知道了，這是避雨用的。

嚮導說：不錯，遊人來到山頭，突然天降大雨，這裡真是一個絕好的避雨場所。不過，這山洞更有一種特殊的用處哇……

嚮導神秘地一笑，不再言語。蕊蓮樂了：哈哈，我知道了。

天傑瞅了蕊蓮一眼：蕊蓮，你知道什麼了？連大叔都不知道，你能知道什麼？

蕊蓮還強辯著：大叔知道，不過人家不願意說就是了……啊啊，原來是，哎呀，羞死人了……

蕊蓮突然有所醒悟，窘得滿臉通紅……大叔坦然地笑一笑：其實也沒有什麼可害羞的，你們不是四個大男人嗎？說一說也沒有什麼關係。每年四月初八，是佛祖的誕辰日，金山寺有浴佛大會，祈禱佛光普照，法雨滋潤，天下太平，社會祥和，期盼人人獲取一片清凈心。逛廟會的老百姓更講究實際，一些沒有生育的婦女，便把浴佛會當做祈子會，這些山洞便是他們祈子的臨時住所。

蕊蓮老老實實地問道：大叔，我還是不明白，祈子住在自家屋裡還不是一樣，為什麼要住在這個荒涼的山洞裡呢？

不等嚮導回答，天傑把她拉到一邊：哎呀，你真老實，打破沙鍋問（紋）到底。那不是在自家屋裡不生孩子嗎？才到這裡，祈求佛祖保佑，能夠生下一個孩子。

蕊蓮指著天傑的鼻子：你說我老實，你和我一樣笨。睡在山洞裡，究竟有什麼稀奇的地方，就一定能生出孩子來？

天傑也懵住了，啊啊地說不出所以然來了……嚮導悄悄地拉過天雄：公子，我也知道，你們是兩對，是皇上親自配的親，你們就是在山洞裡親熱一下，也不算過分。我先下山去，你們就在這兒多玩一會。

嚮導說畢，沖著他們笑笑，徑自向山下走去。天雄來到大家面前，先是淡淡地一笑，然後嚴肅起來：還是那句老話，我們的玩耍，我們的親熱，是有分寸的，不能越過雷池一步。

於是，天雄拉著芳蓮，天傑摟著蕊蓮，各自找了一個乾淨的山洞，親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