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長幼
聽說葉家二姑娘出生那晚，天上的月亮是紅色的，因此取名為紅月。
葉珩聽她哭的心煩，剛欲開口勸止，那二姑娘的丫頭們卻先開了口，只是並不是替她們姑娘給葉珩賠不是，而是指責鶯兒燕兒她們不好好照顧葉珩。
「鶯兒燕兒你們是怎麼伺候自家姑娘的，在這狹窄的走廊里奔奔跳跳的幹什麼，要是摔著了可就是你們的罪過。」
「如花姐姐還是先照顧好二姑娘吧，跑的那樣急，還衝撞了大姑娘，你們怎的就沒有伺候好？」
燕兒斜了那叫如花的丫頭一眼，言辭犀利，一點也不落下風。
「大小姐並無大礙，可我們姑娘的畫卻是真真切切毀了，還哭的這樣厲害，保不準哪裏被撞傷了。」
那個叫如花的丫頭一邊檢查著葉紅月身上的傷，一邊反駁著，並不覺得是她們姑娘的錯，反而覺得是葉珩做錯了。
「真是可笑，撞人的可是二姑娘，不問問我們大姑娘有沒有事就算了，還想惡人先告狀？真是沒臉皮！」
燕兒一聽當場就急了，明明是二姑娘突然竄出來撞了大姑娘，怎麼在那如花的嘴裏就成了是大姑娘將二姑娘給撞了，還有那二姑娘，擺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當真是叫人作嘔。
燕兒氣的跳腳，挽起袖子就準備要動手了，卻被鶯兒給死死的拉住了。
看了一眼還站在原地的葉珩，不知怎的就泄了氣，垂著頭站在了一邊。
被人罵了沒臉皮的如花羞憤交加，正想還擊，卻被葉紅月給攔下了。
此時的葉紅月已經收了哭腔，只是眼裏還擎著淚，指著那已經被雨水暈染了的畫，聲音凄凄的說道：「葉珩你賠我的畫，這是我花了三日功夫才畫好的，就這樣被你毀了去，你得賠我的畫。」
葉珩拍了拍衣袖，不疾不徐道：「叫姐姐。」
葉紅月原本還哀凄的臉登時變的無比驚訝，不只是她，還有她身邊如花那幾個丫頭，就連鶯兒燕兒也震驚的雙眼圓圓，只有阿瑤還在努力的咀嚼著，一臉愜意的享受着美味。
「你說什麼？」
葉紅月似乎是沒有聽清葉珩說什麼，又或者是不敢相信她這麼說，又問了一次。
也不是葉紅月沒有聽清，她是葉家的二姑娘，然而她只比葉珩小了五個月。
小時候是一直叫葉珩姐姐的，可是自從葉珩失了智，變成了智商只有七八歲的孩童時，她覺得葉珩已經不配讓自己叫一聲姐姐了，畢竟她可是正常的，一個十幾歲的怎麼能叫七八歲的人姐姐，她又怎能當的起一聲姐姐？
也只有在大人們在的情況下，她才不甘的叫葉珩一聲姐姐，平時私底下都是直呼她姓名的，而葉珩也並未做出過什麼反駁，可能是覺得叫名字也沒什麼的，畢竟是小孩子，根本就不會計較那麼多。
可是剛剛葉珩卻一本正經的讓她叫姐姐，語氣還那麼的堅定。
看着葉紅月那震驚到不敢置信的表情，葉珩很是沒好氣的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怎麼，我大你五個月，難道你不該叫我一聲姐姐嗎？」
葉紅月臉憋的通紅，眼神閃爍：「以前不都是這麼叫的嗎？這樣私底下才顯得我們關係好啊！」
不過是小孩子，哄一哄就好了，葉紅月這樣想着，臉上的紅暈也散去不少，又恢復了剛才居高臨下，咄咄逼人的姿態。
「我原以為是你還小不懂事，叫也就叫了，並沒有在意，可是如今你也快要十四歲了，怎麼還能這麼沒有規矩，不懂的長幼有序嗎？」
葉珩微抬着下巴，拿出了葉家嫡長女的氣勢來看着葉紅月一字一句道。
「你！我…」
葉紅月被葉珩一時用言語噎的說不出話來，臉色也變的忽青忽白的。
葉珩根本不想聽她的辯解，繼續說道：「還有，你的丫頭也太不自量力了，以為可以替我教訓我的人了嗎？我的人只有我能教訓，一個丫頭在我面前對我的人指手畫腳的，自然也是沒有將我放在眼裏了。」
那如花原本就是真沒有將葉珩放在眼裏的，只要是她們姑娘不放在眼裏的，她們自然也是迎合著主子的意思，並沒有把葉珩當回事。
就算葉珩再怎麼得老爺的寵愛，可是說到底她畢竟是個弱智，她們只要不做的太過分也就行了，就算言語不敬她也感覺不出來的。
可今日她卻像換了一個人，得理不饒人，這要是鬧到老爺那裏，知道了她們私底下一直對大姑娘不敬，治她們一個以下犯上的罪名趕出葉家可怎麼辦。
想到這裏，如花的雙腿抖如篩糠，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顫聲哀求：「大姑娘，都是我一時心急胡亂說話，並沒有將你不放在眼裏啊，我錯了，大姑娘你就饒了我這次吧，下次不敢了。」
葉珩細眉一皺：「怎麼，你還想有下次？看來我今日不讓你長長記性，你是不知道誰才是葉家的嫡長女！」
「燕兒，去給我掌嘴！」
葉珩一揮手，讓燕兒去掌那如花的嘴。
原本還在想姑娘今日為何如同變了一個人一樣，如此的強勢了，轉眼得了這樣的美差，燕兒的心裏樂開了花，早就想收拾如花那個小蹄子了，整天話語里夾槍帶棒的瞧不起她們姑娘，順帶連她們也瞧不起，這下可好，讓她知道知道厲害。
燕兒應聲是就挽起袖子走到如花面前，不待她掙扎就來來回回抽了她五個大嘴巴子，清脆的聲音直到葉珩喊停才消失在走廊里，隱隱約約似是還能聽見回聲。
葉紅月被葉珩這雷厲風行的舉措弄的不知如何是好，看着如花原本白皙的臉上分別多了五個手指印，還腫起老高，淚水如河流彎曲著在臉上流淌。
此刻她的心裏有些懼怕葉珩，可是面上又不好表露出來，繼續硬著頭皮說道：「你為何要如此的咄咄逼人，她已經認錯了為什麼還要打她，我的畫不要你賠了還不行嗎？」
葉紅月說話的語氣已經明顯的底氣不足了，眼睛也不敢直視葉珩。
葉珩嗤笑一聲：「我咄咄逼人？咄咄逼人的分明是你吧！自己慌慌張張的跑出來撞了我不道歉不說，還讓我賠你的畫，拐彎的讓直行的你懂不懂啊？直呼我姓名，長幼有序你懂不懂啊？」
「要是你不懂的話，正好，父親說要給我請最好的先生，不如我去跟父親說說，讓你也一起來讀書吧？」
葉珩一步一步的走近葉紅月，烏溜溜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直到逼的葉紅月退後一步才站定。
「現在叫不叫姐姐？要是你叫我一聲姐姐的話，我就大人不計小人過不和你計較了。」
葉珩嘴角彎彎，給葉紅月提了一個不錯的建議。
葉紅月心裏很是憤怒，可是現在卻不好表現出來，誰都知道這個損了智商的嫡長女偏偏是老爺最最喜愛的。
可不能讓父親知道了她這樣對待他的掌上明珠，那以後她在父親面前就再也不受待見了，還怎麼會給她找一門好親事。
葉紅月銀牙咬的咯吱作響，從齒間擠出了一聲：「姐姐。」
「哎！這就對了嘛，還有啊…我們的關係並不好吧？以後不管是人前人後還是要叫姐姐的。」
葉珩欣然接受了葉紅月的這一聲姐姐，又靠近她的耳邊輕輕的說了一句，就帶着鶯兒燕兒她們頭也不回的走了。
留着葉紅月站在原地，看着葉珩遠去的背影氣的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