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撿到一隻貓
「現在已經快五點了，他們調試一下就算是五點吧，你排在最後一個，再怎麼檢查完也是七點半了吧……」孟思語搖搖頭無奈地坐回工位上，「你先跟小姨說一聲吧，然後在旁邊坐着安靜的玩兒就行，我這兒還有幾個診斷沒出。」
「嗷！好噠！不打擾你了，我出去打個電話。」葉池絮愉快地飄出了值班室，找了個樓梯間就開始向老母親報告她的情況。
「媽，這邊結束都快八點了，我還得回來換衣服……總不能穿成這樣去吧？顯得太不尊重人了……這可不是我不想去啊，我是來做志願者的，怎麼能為了一點私事就撂挑子走人呢？改天？改天就改天吧。」
葉池絮捏著黑屏的手機坐在樓梯轉角處的台階上，心裏想着能躲一會兒是一會兒。
「你頭髮幹了？」
熟悉地聲音在身後響起，葉池絮迅速起身靠着牆站好給他讓出一條道來。
「幹了……但是上面給我排到後面去了。」所以就不是我拖延時間不上來的。
荀風白點點頭也沒多說其他，徑直從她讓出的通道走了過去。
待他走遠，葉池絮才小小地「嘁」了一聲，像是在彌補什麼心理上的落差。
原本以為他還會多說兩句話的，人前裝得那麼熱情，人後就是這幅冷冰冰的樣子。
略略略。
葉池絮自己做了個鬼臉，又覺得自己有些幼稚。
她拍拍臉自我鼓勵道：「沒事，現在都不在一棟樓住了，今天之後再小心點，應該也不會遇到了。」
……
葉池絮在表姐辦公室等到7點，樓上才通知她上去檢查。
她進了門才發現，之前圍着的那群醫生已經不在了，就只有登記的小姐姐和一個男醫生，以及荀風白還在裏面等著。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吃飯了嗎？我請你恰個外賣？」小姐姐熱情地迎了上來。
葉池絮連連擺手道：「沒有沒有，等下我和姐姐去吃就行了，現在……要怎麼操作？」
「你把手機放在這邊……身上其他沒有金屬了吧？」
「沒有了。」葉池絮搖搖頭。
「那跟我過來這邊。」荀風白旁邊的男醫生開口道。
葉池絮小小地「喔」了一聲，又抬眼瞟了一下不動如山的荀風白，便跟着男醫生到了隔壁的核磁共振室。
檢查室里的空調溫度很低，葉池絮進門后不禁打了個冷顫。
「你先上去躺着，把頭放到最裏邊那個框裏。」男醫生提示到，「我去給你拿降噪耳機。」
「好的。」
忘了帶發繩，葉池絮把頭髮隨意擰了擰就乖乖地躺上了平台，嘖，雖然是皮的，但是還是有點冰。
男醫生把棉花和降噪耳機都遞給她，問到：「需要蓋被子嗎？」
「隨便。」葉池絮坐起來接過耳機，戴上，剛弄好的頭髮又散開了。
向陌生人表露自己真實的想法是不可能的，雖然有點冷，但堅持一會兒應該就過去了。
「還是給她蓋一下吧。」荀風白從門口走了進來，瞥了眼葉池絮只著了短褲的兩條腿。
「要做半個小時。」他說着便走到了旁邊抱起了被子蓋到她的身上。
男醫生手裏抱着個白色半圓柱形開四方窗口的輔助器走了過來，葉池絮覺得那很像之前自己玩的遊戲里的太空頭盔。
「哎，老荀，你把她頭髮收一下，這樣我卡不上去。」
「……」葉池絮現在沒法多想了。
荀風白聽了他的話，努力忽略掉指尖冰涼絲滑的觸感，默默地把葉池絮的頭髮歸置著往被子下壓。
弄了半天也沒弄好。
旁邊的小哥看着大致可以了，便上前把「頭盔」往葉池絮頭部放：「應該可以了，能卡住。」
荀風白伸手試了一下輔助器的穩定性，再把呼叫鈴的氣囊塞到她手裏：「閉上眼睛，等下檢查也別睜開，不舒服就捏這個。」
「喔～」一縷頭髮折到了葉池絮的鼻翼，撓得她有些痒痒。
她小小地「阿秋」了一下。
荀風白從方形窗口伸手進入幫她把那縷頭髮移開，似嘆非嘆地說了一句：「怎麼能越弄越亂呢。」
葉池絮的頭又空了。
裏面好像有二十個荀風白再復讀這句話。
儀器啟動，葉池絮被緩緩送入其中。
「檢查開始，本次掃描預計時間，兩分鐘……」
噪音真的好大啊……
隔着耳機都能聽到的隆隆聲……
就像每個美妝博主視頻里那個裝修的鄰居一樣。
從檢查開始的那一刻起，她就忘記荀風白的那句話，滿腦子的「鄰居錘牆」。
「真的好像，連偶爾的間隔都像。」儀器運行的間隙她想。
等到檢查結束，男醫生來幫她取掉輔助器，葉池絮坐起來的那一刻，她的耳邊依然還迴響着隆隆聲。
幻聽了。
她揉揉耳朵，轉頭向著玻璃監察窗外看去，荀風白已經不在那裏了。
「呼。」葉池絮鬆了一口氣。
「有什麼不舒服的嗎？」小姐姐進來牽她，順便把手機遞了過來。
「沒有，就是雜訊有點大。」葉池絮搖搖頭，跟着她走出門外。
「還是這個問題嗎？我們會改進的，謝謝你今天的參與。」小姐姐笑着說。
「沒有沒有。」葉池絮連連擺手，面對他人的「客氣話」，她又不知道該怎麼接了，「那我先下去找我表姐了。」
和小姐姐道別後，葉池絮又走向了樓梯。
這個檢查室離樓梯更近一些，下去也正好能到表姐的辦公室，她依然選擇了走這頭。
「喵～」
樓梯間里傳來了微弱的貓叫聲。
「有貓？」
四下無人，葉池絮毫無形象地掏了掏耳朵。
好像又沒有。
「機器里呆久了，幻聽了吧。」她抬頭看向樓梯間玻璃窗外的暮色，發現今天的雲格外好看，便想着拿手機拍一張。
「喵～」
貓叫聲再次響起，它這次叫的比剛才更響亮一些，能確定是從樓下傳來的！
葉池絮瞬間收心，捏着手機快速地往樓下走去。
誰會在醫院這種地方帶貓啊？
這樣也不符合規定啊！
她下到表姐值班室的平層，才終於看到了那隻小貓。
保安已經來了，正在解繩子。
「叔叔，這哪兒來的貓啊？」
「嗨呀，監控看到剛才有一個小女孩從書包里掏出來拴在這兒的，應該是不要了，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