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發怒

齊鳴殿的歌舞聲飄飄揚揚地傳來。

此時擦了藥膏後身體已經好了許多。小脂低低問道：「娘娘，要不要告訴太后？」

想也沒想，便脫口而道：「不要！本宮不想讓太后操心。」

「可是……」

尚離夢打斷她，「這件事最好不要讓其他人知道，免得惹來麻煩，以本宮現在的處境，能少一事便少一事。」

小脂抬眸瞧了瞧她，只點頭。

這夜的風十分地蕭索，正襯了她的心情，齊鳴殿樓頂的燈光有些刺眼，尚離夢吩咐小脂將水簾拉下，這才擋住了那光，也擋住了，她本就不該抱有的幻想。

次日一早。

小脂和芷兒正伺候她梳洗。

外帘子忽然嘩啦一聲被人扯開。

「皇後娘娘！我家主子讓你趕緊去趟御書房！」進來的是個宮女，一見便知她是花貴妃的貼身丫頭。

小脂見她一幅沒大沒小的樣子，仗著自己主子得寵，連禮都不行，心中不由一惱，「你個沒頭沒腦的東西！見了皇後娘娘也不知道要行禮么？」

芷兒一聽表姐開罵，頓時也來了神兒，跟著斥道：「你進宮多久了？連這點最基本的禮數都不知道么？！」

花貴妃的丫頭被斥得愣了愣，等回過神來才有些不情不願地行了禮。

「何事？」尚離夢冷冷地問。

「是這樣的，今兒一大早上太后就為了皇後娘娘的事來花明宮堵人，此刻正同皇上和貴妃娘娘耗著呢！眼看著皇上就要上早朝了！可太后卻不依不撓！您得趕緊去看一下！」

「什麼？！」尚離夢心裡一咯噔，立刻向小脂看去，後者臉一紅，心虛得低了頭去。

尚離夢也不想再追究小脂為何要告訴太后，眼下急急穿上衣服隨著宮女往花明宮去。

花明宮離她的鳳陽宮有些距離，所以她步伐走得極大，眼見著那小丫頭跟不上來，她乾脆不等她，自己先行前進。

快到花明宮時，便見一群宮女正怯怯地站在門外朝里張望。

尚離夢心下暗道，遭了，太后這麼一鬧，只怕自己的處境會更糟。

那群宮女見是皇後來了，慌忙退到一邊行禮。

一進到大堂，便見太后正捂著心口，臉色剎白地由宮女攙著，但身形明顯有些不穩。而太后的對面，就是完顏龍唁和花憐香，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看不出是喜還是怒，花憐香像只可憐的小雞似地躲在他身後，唯怕太后隨時會像老鷹一般撲上去。

她心裡抖了抖，便欲上前攙撫太后。

花憐香一見著她，媚眸里立刻像要噴出火來，「姐姐你可算來了！妹妹知道昨兒晚上不該叫姐姐舞一曲的！但姐姐犯得著將太后請來堵著我們嗎？皇上一會兒還要上朝呢！你看這搞的！」

冠冕堂皇的一襲話，卻一石三鳥將所有的過錯全部推到她身上來。尚離夢沒有作聲，只是上前扶住太后，「您身子不好，應該多睡會兒的，兒臣這就扶您回宮去。」

「胡鬧！」太后猛地甩開尚離夢的手，一時用力過猛，身子隨即晃了晃，「你來的正好，你同哀家講講昨兒發生的事，是不是她在你穿的舞衣里做的手腳？莫怕，你告訴哀家。」

尚離夢猛地抬頭，下意識地緊咬住下唇，她告訴太后又怎樣？她根本沒有證據，更何況，就算有證據能證明是花憐香做的，但，她身後的他，又能逃得了干係嗎？莫說是他的關係，就算真的是他的意思，她，一樣沒有那個勇氣去面對他所做的一切，倒不如，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只有不知道，才不會那麼痛。

她搖了搖頭，「您誤會了，不是她做的，只是臣妾，喝了點兒酒，所以才過敏的，與他們，無關……」

太后擰了眉頭，知道她在撒謊，小脂是不可能騙她的，那就是尚離夢在騙她。

花憐香舒了口氣，「太后，您都聽見了吧？姐姐原來是對酒過敏呢！」

「你住口！」太後生氣地打斷她，本想藉機挑撥挑撥這花憐香同皇上的感情，好給離夢些機會，卻不曾想，這離夢真是個豬腦子，大好機會都不知道利用，真真是白費了她的一番苦心，唉！

「罷了！哀家累了，你們自己看著辦吧，姑姑，扶哀家回宮休息。」太后瞪了尚離夢一眼，那一眼裡，滿是恨鐵不成鋼的無奈。

沿離夢心中苦笑，她不是不知道自己傻，可她除了裝傻好過以外，其他的只會讓她更痛苦。

「皇上……臣妾剛才好怕……」花憐香楚楚可憐地鑽進他的懷裡，像只貓一般蹭著。

完顏龍唁輕輕摸了摸她的腦袋，「好了，現在沒事了。」

別人柔情蜜意，她又何需在此做電燈泡，她福了福身，轉身便想走。

「站住。」冰冷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輕嘆，轉身跪了下去，「是臣妾的過錯，不該驚憂了太后鳳體，也不該，驚憂了陛下同貴妃。」

冷笑，「你還知道自己有錯？朕還沒有罰你，你又豈可輕易一走了之？」

尚離夢仍舊低著頭，不想看他，更不想看他們。

「臣妾自知有錯，請皇上責罰。」

「罰？！」他的聲音忽然有些暴怒起來，「好你個皇后！好一個罰字！你一大早便讓朕搞得狼狽不堪讓朕顏面盡失！確實該罰！朕就罰你去黑宮將女誡抄滿三萬遍！不抄滿！永遠不得踏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