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唐慎隨即再次笑嘻嘻的說道：「大哥，問你個問題。就憑你現在有本事殺了我嗎？」
雖然難以接受，但事實卻是紅如今確實沒有本事殺了唐慎。
紅只能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就對了嘛。」唐慎說著便是一拍巴掌道：「你想想，給我辦事就能更接近於我尋找刺殺的機會，而且還能夠撿一條命。這麼好的一筆買賣何樂而不為？」
這明面上看去，卻是好像是一筆唐慎做虧本了的買賣。畢竟在唐慎這一方，為什麼要去招攬一個極不穩定的諜子來自己身邊。而且還是個荊楚敵對的諜子。
紅自然也想到這些，於是便一臉狐疑的看向唐慎道：「你這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葯?」
雖然紅對於唐慎的做法存有極大的疑惑，但多年的偵諜與人勾心鬥角，他卻能肯定，雖然眼前這年輕人說出來的話極度的欠揍找死，可皆是發自肺腑沒有一點點心虛說謊。
唐慎攤了攤手道：「怎麼說呢，形勢所迫吧。我如今得一趟南詔，待上三年的時間，但是手上卻沒有合適的影子替我辦事。所以好的找不到，只能臨時拉上一個人來湊數咯。」
「你在說謊。」紅雙目一凜，便是從唐慎說話時的面部表情中察覺出了對方說謊的跡象。
被紅所揭穿，唐慎只能略顯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接著沒有絲毫徵兆的便輕輕提了身後那影子一腳說道：「呂良，老子就說這招不管用吧。」
對於唐慎這種無恥的將黑鍋扣在自己頭上的行為，那身後以劍架著紅脖子的呂良是一臉尷尬的笑笑。
唐慎於是只好如實同紅說道：「老子確實是人手不足。但是想讓你來替我辦事，卻不是臨時起意的，而是蓄謀已久。」
紅微微一皺眉道：「什麼叫做蓄謀已久。」
「就是蓄謀已久啊。」唐慎頓時插著腰挺直了身板說道。
「今日你若是說不清楚這事情，我便很難為你賣命。」紅霎時間黑了臉色。
唐慎自然也聽出了紅的言下之意，頓時一喜道：「哎呀所謂的蓄謀已久便是，我們此前就已經計劃好了這一趟前往南詔的行程。只是無奈這一路上沒有諜子可用，於是便讓人間客提供了一些可用之人的情報。我便在情報之中看重了你，此後便設計了一場圈套將你給引過來了。」
唐慎說著便是擺了擺手道：「就是這麼無恥的一個計劃，你也不用問我是怎麼將這個計劃實現的。」
紅頓時恍然大悟，原本還以為這一次是他們在狩獵唐慎，殊不知原來自己才是這次狩獵的獵物。一時間一股莫名的無力感再次蔓延至了紅的心頭上。
見著紅神情有些落寞，唐慎便是看了一眼身後的呂良，便是讓他將劍收回。隨後又一次拍著紅的肩膀道：「有些事情就不要去多想了，要是什麼事情都能參的透想得明白，那人就不是人了。」
紅抬起頭來看向唐慎，眼中也再無早前的殺氣。他便是對唐慎問道：「為什麼偏偏選中的是我？」
唐慎如實回答道：「怎麼說呢。因為你是魏老選中的人，我在人間客的口中聽過不少魏老的事迹，所以一個這麼靠譜的人說你這麼靠譜，那你應該是挺靠譜的吧？」
「這是什麼跟什麼？」紅微微皺了皺眉頭。
唐慎哈哈大笑道：「簡而言之，魏老覺得你小子品性合格，且有能力。而我也相信魏老看人的眼光。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紅微微點了點頭道：「但如果我背叛了組織，那還算是品性合格？」
「你從來都沒有背叛呀？」唐慎笑著說道：「你知道作為一個人最為重要的是什麼嗎？」
紅沉默不語，便是等著唐慎的回答。
「是人心。」唐慎笑著說道：「如果人心丟了，那人便不再是人了。便是，無勞之資，無德之才，無本之行，無獻之敬，無良知之享樂，無原則之社稷。」
「這些東西明面上看著皆美好光耀，實際上卻會將人帶上一條不歸路。」
「因此只要一個人沒有丟了本心，就不算是背叛。行為之定義，得有本心去評判，而非是他人。」
「若將行為的評判交給他人，必然被道德所負累，道德負累者表面昭彰，內里難尋。」
唐慎的這一番話便是讓紅打開了心結。也對眼前這看似輕浮的年輕人有了更多的認識。原本在紅看來，唐慎不過就是一粗俗王侯公子哥罷了。可現在看來，那輕浮嬉笑的背後卻有著更為深厚的底蘊。
「怎麼樣，要不要跟著我做事情？包吃住的。」唐慎嬉笑的同紅說道。
紅沉吟了許久，最後長長的嘆了口氣道：「正如你所說的，約法三章。如果你壞了規矩，我便是化為厲鬼也要取了你的性命。」
唐慎聽罷，樂的一拍手道：「好！一言為定！」
紅隨即向著唐慎翻身拜倒，接著重重的對著唐慎行禮道：「荊州譚十五見過主公。」
荊州楚國王府大堂內，楚王劉介此時正焦急的在堂前渡著步子，似乎是在等著一個人的到來。
此時門外下人快步前來稟報道：「報，高傅大人求見。」
楚王聽聞高傅前來，便是立即向下人催促道：「快！快帶高先生進來。」
高傅見著楚王，便是還不等他對著楚王行完君臣之禮，劉介便急不可耐的向高傅問道：「事情……事情辦得如何了？」
一時間高傅的臉色變得有些慚愧了起來，便是支支吾吾的對楚王說道：「啟稟王上，目前還沒有探子傳回來的消息。」
「這都已經十多天了，漢中那邊還有消息？」劉介瞪大了眼睛，便滿是狐疑的看著高傅質問道。
高傅微微垂著頭苦笑道：「探子……探子確實有傳回消息，只是這消息上說，此次派遣去刺殺唐慎的二十個人手便只有六人回來了。」
「這是什麼意思。其他人死了？」劉介面色凝重道。
高傅微微搖了搖頭道：「其他人都失蹤了……」
啪！劉介氣得重重一啪桌子便是對高傅呵斥道：「荒唐！這任務失敗的人要麼是活著回來，要麼是直接死了。哪有什麼失蹤一說？」
雖然高傅在最初接到消息時也是這般疑惑，但是在想了數天之後，便是又與漢中一方几經聯絡，最終還是無可奈何的接受了幾人失蹤的現實。
畢竟在後續的任務上，探子們也循著蹤跡找到了伏擊唐慎的那家酒店，但酒店之中卻不見一具屍體，至於這行動的首領紅更是不見蹤影。
高傅便只能硬著頭皮向劉介回答道：「可能……可能是漢中的諜子叛變了吧。」
「你覺得可能嗎？」劉介鎖著眉頭似乎對高傅的這般回答略感不滿。
「確實有這個可能，不然根本就無法解釋為何有人能夠生還，而有些諜子卻好似人間蒸發。」高傅此時只能垂著頭，不敢去看楚王的眼睛。
劉介在思考了許久之後，終於是擺了擺手道：「算了算了，與其去糾結幾個無關緊要的探子的失蹤，還不如著眼去思考下一步的對策。」
現如今紅等人刺殺唐慎失敗已然成為了一個不爭的事實。因此再去探究紅等人失蹤的原由，自然也就失去了意義。現在對劉介來說最大的問題還是如何消除涼秦所帶來的隱患。
而這個隱患便是這涼秦的世子，唐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