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優勝劣汰

晚上，阮江西一回九江公寓就氣哄哄的來到21樓找秦央算賬。

門都懶得敲，直接開門進屋。

卻發現屋內沒開燈，黑壓壓一片。

「秦央？」

阮江西隨手開了玄關的燈，客廳瞬間亮起來，卻安靜得異常。

她走進去，又到房間里轉了一圈，半個人影都沒有。

不在家？

阮江西從冰箱里拿了瓶水擰開，喝一口才坐到沙發上，掏出手機給秦央打電話。

電話響了兩聲，接通。

「你幹嘛去了？這麼晚不回來？」阮江西偏頭夾著電話，伸手去夠茶几上的零食。

秦央懶懶的聲音傳來：「回來了，馬上到。」

話落，門也開了。

阮江西抬頭，只見一身白色長裙的人立在門口。

又想起從冮銘手機里看到的文字，嘖嘖舌，扔了手機把腿盤起來。

「你知道你今天害得我有多慘嗎？」

秦央換好鞋走過來，在她對面坐下，眼皮都沒抬一下，「你怎麼在我這？」

阮江西對她的態度表示不喜，嘟嘟嘴：「你不會以為我不會告訴我姑你今天沒去相親吧？」

這下，秦央終於捨得抬眼皮了。

「所以，你真去了？」

阮江西瘋了。

什麼叫她真去了？

明明就是她讓自己去幫忙把關的，她敢不去嗎？

「秦央，你這樣很不厚道你知道嗎？！」阮江西真想和她絕交！

秦央早把相親的事拋到了腦後，此刻阮江西提起，她才想起來上午忘記和阮江西說了她有事不去了。

不過，她去或不去，結果反正都一樣。

當然，前提是，阮江西不能告狀。

「你沒見到冮銘？」秦央遲疑著，問了一句。

阮江西嗷嗷叫起來，「你知道你的相親對象是冮銘？」

秦央老實點頭。

她確實知道。

阮女士的相親冊子，信息可是很全面的。

這也是為什麼她想讓阮江西一起的原因。

畢竟，阮江西和冮銘好像更熟一點，不至於冷場。

但上午她臨時有事，沒去成，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見面。

阮江西快哭了。

她真是被秦央坑死了！

要知道是冮銘，她打死也不去。

好在冮銘不知道他的相親對象是誰，不然真是臉丟太平洋去了。

「那你上午幹嘛去了？為什麼放我鴿子？」

秦央沒打算瞞著阮江西，把上午去找葉臨溪的事和她說了。

她今天臨時去找葉臨溪是因為看到了一則國外著名醫療學者發表的關於人格分裂病例分析的論文，裡面有詳細提到當雙重人格交替出現時適應的最佳治療法則。

法則很簡單。

類似於優勝劣汰。

雖然打心底里她是恐懼的，但似乎接受才是最好的選擇。

無論對誰。

所以秦央下了決定，她要接受治療。

不管最後留下的人是誰。

阮江西聽完滿臉的不置信，「你什麼意思？」

「就是你聽到的意思啊。」

阮江西極度懷疑自己聽錯了，正襟危坐，看著面前的人一臉嚴肅：「你認真的？」

秦央朝她攤手，「你看我像是開玩笑的？」

「那……」阮江西覺得自己突然就看不懂面前的人了。

她所認識的這個秦央可不是會主動提出退出的人，可為什麼……

秦央自然知道她的心思，主動解惑道：「我可不是主動退出，我只是想看看誰的意志力足夠強大。」

「……」

「俗話說，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如果最後留下來的人是她不是我，那隻能說明她比我強大，就算世界上再也沒有了我，我也毫無怨言。」

「……」

「但是如果我選擇迴避，我和她就會和之前一樣反反覆復循環出現。她其實很想接受治療，只是她怕我不能接受……」從那本日記本里，多多少少也能知道「她」的想法。

這個性格的秦央雖然偏執，但絕不是無理取鬧的無情之人。

「她」都可以選擇坦然接受，她自然也可以。

反正，對於這個世界而言，不管誰留下，都不會有任何改變。

阮江西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幾度哽咽，最後小心翼翼的問她：「那……你和江裕說過嗎？」

畢竟，對於現在的秦央來說，江裕應該是她最牽挂的吧？

秦央深吸一口氣，仰頭看看天花板，有些自嘲的笑了起來。

「你說奇怪不奇怪？我之前多喜歡江裕啊，可他從來就看不到我。我現在都快消失了，他又……」說著說著，眼淚就下來了。

到底，江裕還是她心中的刺。

拔不掉，也動不得。

阮江西看她哭自己也想哭了，走過來攬她肩膀，安慰道：「別哭了，其實現在這樣不也挺好的嗎？」

秦央吸吸鼻子，別開臉，「你是說兩個人格互不干涉？」

阮江西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從秦央第二人格出來到現在，馬上都快兩年了。

這兩年來兩個人格來來回回也折騰好幾次了，阮江西早已習慣一覺醒來就換了個秦央。

而且，對她來說，無論是哪個秦央，似乎都沒什麼差別。

只是，她不是當事人，不能切身體會秦央本人的感受。

所以即使這麼想了，她也不會說出口。

秦央笑了笑，像是釋懷了一般，語氣老練沉穩：「我知道你的意思，可這，不符合自然規律啊。」

兩個人格確實可以做到互不干擾。

可現在的問題是，就因為兩個人格互不干擾，她才必須要做一個決定。

因為現實並不想那些小說啊，電視劇里講的，就算有不同人格，當事人深愛的永遠是一個人。

而她和「她」，卻愛上了不同的人。

不同的人格轉換可以接受，可不同人格深愛著不同的人，這是無法接受的。

阮江西突然改變了對秦央的看法。

準確來說是這個秦央。

因為另一個人格的她，永遠那麼理智。

「你真的……」不知為何，只要一想到以後或許再也見不到她或者「她」了，阮江西還挺有點捨不得。

「我已經做了決定，明天就開始。」秦央不想搞得這麼傷感，她微笑著轉移話題，「對了，你見到冮銘了？」

話題又回到最開始，阮江西一腔的怒火早已熄滅。

只不過說起冮銘，她還是有些堵得慌。

「別提了，早知道是他我說什麼也不去！」

「還忘不掉你那個師父呢？」秦央其實是覺得冮銘對阮江西有好感，說不定兩人能成，但看這樣子，估計沒戲了。

阮江西臉一紅，羞澀的點頭。

秦央看她一臉懷春的樣子，滿臉嫌棄：「你那個師父他是男是女，是高是丑，有沒有結婚，性取向正不正常……這些你都知道嗎？」

阮江西瞪她一眼，苦哈哈的喊：「我讓你幫我你又不幫，我能怎麼辦嘛？」

秦央看她那沒出息的勁兒，實在窩心。

雖然也明白「她」不幫的原因，但一想到自己有可能就此消失，她決定離開前就幫阮江西這個忙吧。

萬一她真的沒了，阮江西還能念她一個好。

「行吧，你把他微信號或者遊戲ID給我，我大概看看他在哪。」

阮江西激動得跳起來，「真的真的真的？你真的要幫我？啊！秦央你最好了！我最愛你了！」

秦央黑臉，咬牙切齒：「注意你的形象，樓下可是你家，你想開天窗啊？」

「嘿嘿，不好意思，太激動。」阮江西訕訕笑著。

收到阮江西發來的信息，秦央伸了個懶腰，「行了，跪安吧，我查好會發你的。」

可阮江西不想走。

秦央瞪她，「你要是再不走，我就不幫了。」

「走走走，這就走還不行嗎？」終於，阮江西一步三回頭的下樓去了。

秦央在沙發里坐了會兒才抱起筆記本去了陽台，打開筆記本，滑鼠點開一個小程序，輸入遊戲那個ID，在黑色編輯框里噼里啪啦敲了幾行代碼，電腦界面從一片漆黑變成了一張類似星空的網。

漸漸地，那張網上呈現了一個紅點。

秦央用滑鼠雙擊那個點，最後顯示定位在：南大，計算機教學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