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昨夜西風涼
兩個月後。
在夜半即將臨近初晨的時分，每晚不請自到的暖爐依舊沒有回來，早春的天氣令怕冷的我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索性起床。端詳著近日來總是烏雲蔽天的天際，只見天空猶如被上一襲黑紗，放肆漫天的濃重疊雲，彷佛也壓在心頭的極深極深處天頂的黑雲，我倚在夕雲閣門前鎖眉凝望著遠處的宣和殿。
玄淵仍在工作。自從碩葉王去而復返，他就比從前還要來得勤政。雖然如今大勢底定，但就督護府的設置、節度使的人選以及為保證兩國之間的運輸將要動工的馳道等問題，仍有諸多細節需要詳談。只是，這些事情交給二相就足夠了，從來就懶得出奇的我確實無法理解玄淵這樣勤勞的想法。
不過，想想近半個月來，玄淵已經勤奮到原先交給我做的事情都親自操刀……
如果是因為不信任我……以玄淵為人根本就不會把重要的事情交給不信任的人去做，沒道理做了一半才收回，害我現在的心情就像數錢數了一半被人把錢奪走了一樣……
難道是想要疏遠我？……應該不是，這兩天偶爾的閑暇，這個人都是用那種深情的混雜著莫名其妙的哀傷的目光瞧的我頭皮發麻……
等等，哀傷？沒錯那種複雜的情緒的確可以稱之為哀傷，話說回來，他哀傷個啥勁兒！？輸的很慘的是碩風和葉耶……
繼續猜測除了讓自己變得疑神疑鬼之外，只會讓自己在背離事實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所以……去問個究竟吧……
「皇後娘娘駕到！」隨著尖利的聲音劃破陰霾的天空，我緩步走進宣和殿。
左右二相一見是我，立刻行禮告退。
徒留玄淵與我脈脈對視……
又是這種惹得人格外煩躁的目光，我受夠了，所以我毫不溫柔可人的狠狠瞪了回去，然後就看見玄淵小媳婦似的低下頭無視我的接著工作。
我忍……
「淵淵啊，這幾天你都忙得沒空陪我玩了~」先放下身段哄哄他再說，是誰說男人都是小孩的~
「……」毛骨悚然的目光在他溫柔的摟過我之後仍在繼續著。
撇撇跟窗外的天空一般陰沉的玄淵，我決定不再繞彎了……
「直說吧，你怎麼了？」一屁股坐進他懷裡，我耐性用盡的問道。
「……沒，只是發現很多工作不親自去做就會生分……」
「你怕左右二相造反……還是怕我造反？」如果是前者，我就剁碎他們的骨頭，如果是後者，我就剁碎你的骨頭。
「都不是……左右二相折騰不起什麼大風大浪，至於你……天下本就不是你要的，若是想謀反，也沒必要等到今天了……」
那你一個人鬱卒個什麼勁兒？連帶我也跟著不爽！？
「連城……我一直是個強者……」
沒人會說你是個弱者吧……
玄淵下意識的摟緊我，「那時候我剛下山，雖然師傅是那種德行，但是教授課業卻是決不含糊的，所以其實我很慶幸自己能有這樣一位能師，甚至因此我才有自信為了太子之位放手一博。我知道自己的能耐，我有能力為這個國家作些什麼，我可以改變這個國家，讓它變得比現在更好，所以我不曾放棄我的野心。在聽說你也下山之後，我加快了我的腳步，好讓我的理想國快一點來臨……」
我扯眉凝睇著他問：「理想國……你的理想是什麼？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想讓你看到我親手打造的世界。」他的手指細細的描繪我的輪廓，低低的在我面前道：「在我確定……原來我對你的在乎是愛情之後，我更加努力的想要實現我的理想，一個朝政一統，不再有內亂的天啟皇朝，而那時，無論是要推行新政還是要重整政治資源，都再方便不過。而那個天啟會是我想要給你的世界。」
隱約知道他下面要說的話，我輕輕推開他的胸膛想要後退，卻被他摟得更緊：「……可是，那些都是我想要親手給你的，而不該是由你打造好再捧到我面前……」
果然如此，我還真是越來越了解他了：「那天碩風和葉說你是靠別人的努力才有今天，把你說得一文不值的話你都放在心上了？」
「……不只……在你未得施展之前，我一直都是自己努力的，原本以為即使借重你的能力也只是借重而已，沒想到事到如今，你已經是我必不可少的倚重……許多事情我決斷得都很順利，但是如果由你來做，感覺會比我的方案更好……」
「那我以後什麼都不管，你自己做總行了吧。」今天的玄淵婆婆媽媽討厭極了。
「不是那個問題，重點是我不知怎麼配的上你的優秀！？我唯一算得上比你優秀的大概只有我比你勤勞而已……」其實也比你善良，不過他沒膽說。
緩緩偎近他，雖然知道他未竟的言語，但是沒來由的心酸仍是襲上心頭，我們很相似，我的前世跟沒遇到我之前的玄淵幾乎沒什麼不同，所以他走過的那些掙扎、那些纏身的泥濘我再清楚不過，我甚至不願去回憶那些好不容易塵封的往事。
碩風和葉的話只是一個借引，今天的話題應該在玄淵心底盤旋許久了，我居然一直不曾注意到。
「我給你壓力了嗎？……」
「是的。」他靈動的手指慢慢撫上我的面龐，抹去我不經意的黯然：「然而這個給我壓力的卻是我以性命在愛著的人，如果可以不愛，我早就放棄了……你只是太優秀了，就像太陽一般，因為本身太耀眼，所以遮蔽了其他星辰的光輝也只是莫可奈何的事，而我就像被太陽的光輝所吸引的萬物，縱然被你的光彩遮蔽，卻不自覺的再也離不開你。」
「那你說這些……」是為了告訴我你要放棄我嗎？
「我只是無法確定……」握緊我驟涼的手指，他惶然的問：「你願意……愛我嗎？愛這個倚靠你的我？」他擁有的東西連城都不曾稀罕，又該用什麼留住他呢？
原來……望著眼前患得患失的男人，我的心不由的抽疼，聽著他渴求的聲音，只覺得他那顆一直捧在我面前的真心，縱使他再如何小心翼翼，在他捧得太久，兩手太過酸澀后，彷彿就快掉至地面碎裂了。
閉緊的心門早已被扯開了縫隙，而現在陣陣暖風正透過縫隙吹進心底，窗外已有伶仃蟲鳴，繁聲陣陣，彷彿所有蜷縮在土裡以避冬寒的小動物，都在這清香的春夜裡提早破土而出，攀上草葉枝頭嘹亮歌唱。
我靜靜的聆聽著，感覺自己也似乎成了其中的一員？某种放肆的情愫，正不安於室地，自心頭深處爬竄出來，眼看羽翼將成，再怎麼掩飾壓抑，也無法再將它壓回心土裡去，只能束手無策。
在這苦無對策，不知該怎麼收拾這一江春水的剎那間，他毫無保留的深情又鋪陳在我眼前……
好像不認栽都不行……這個賴子……
「其實，還有一樣東西你我無法比較……」
「？」
「你愛的人比我愛的人強太多了……」
「……我可以自作多情的認定你愛的人是我嗎？」
「沒錯，要我認栽的代價是昂貴的，你做好準備了嗎？」
「……遇到你以來，我似乎一直都在付出代價，鮮少有回報……」
「你希望我回報嗎？」
「不……我只希望你能安安靜靜的過你的幸福生活。」
眼看玄淵的臉上瀰漫著遠勝以往的哀愁，我憐憫地將雙手搭上他的雙肩，決定開導這隻迷途的羔羊……
「你比幾乎所有人都強，只是在我面前你註定是個弱者，不要妄圖去改變命運。蒼穹中的星軌，落日下的影痕，一切早已註定，玄淵，你要學會的只是接受。」
「……」在這曖昧的感傷的纏綿的時刻說這個好嗎？
「現在安心了嗎？以後別人說的話沒必要都聽進去除了我之外，要向我學習，只撿想聽的聽聽就行了，所以說你根本就是在庸人自擾。給我記好，連城我本來就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強者，任何人在我面前都不能妄自尊大包括你。所以你只要記得，我是你前進的指明燈，只有我才能照亮你前進的方向，我就是你的太陽，只有我的光輝能夠照亮你的生命……這麼簡單的道理你不明白嗎？以後遇到這種問題沒必要多想，跟著感覺走就好……」
……他倒底要拿這種名曰連城的生物如何是好？
兩個月後。
在夜半即將臨近初晨的時分，每晚不請自到的暖爐依舊沒有回來，早春的天氣令怕冷的我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索性起床。端詳著近日來總是烏雲蔽天的天際，只見天空猶如被上一襲黑紗，放肆漫天的濃重疊雲，彷佛也壓在心頭的極深極深處天頂的黑雲，我倚在夕雲閣門前鎖眉凝望著遠處的宣和殿。
玄淵仍在工作。自從碩葉王去而復返，他就比從前還要來得勤政。雖然如今大勢底定，但就督護府的設置、節度使的人選以及為保證兩國之間的運輸將要動工的馳道等問題，仍有諸多細節需要詳談。只是，這些事情交給二相就足夠了，從來就懶得出奇的我確實無法理解玄淵這樣勤勞的想法。
不過，想想近半個月來，玄淵已經勤奮到原先交給我做的事情都親自操刀……
如果是因為不信任我……以玄淵為人根本就不會把重要的事情交給不信任的人去做，沒道理做了一半才收回，害我現在的心情就像數錢數了一半被人把錢奪走了一樣……
難道是想要疏遠我？……應該不是，這兩天偶爾的閑暇，這個人都是用那種深情的混雜著莫名其妙的哀傷的目光瞧的我頭皮發麻……
等等，哀傷？沒錯那種複雜的情緒的確可以稱之為哀傷，話說回來，他哀傷個啥勁兒！？輸的很慘的是碩風和葉耶……
繼續猜測除了讓自己變得疑神疑鬼之外，只會讓自己在背離事實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所以……去問個究竟吧……
「皇後娘娘駕到！」隨著尖利的聲音劃破陰霾的天空，我緩步走進宣和殿。
左右二相一見是我，立刻行禮告退。
徒留玄淵與我脈脈對視……
又是這種惹得人格外煩躁的目光，我受夠了，所以我毫不溫柔可人的狠狠瞪了回去，然後就看見玄淵小媳婦似的低下頭無視我的接著工作。
我忍……
「淵淵啊，這幾天你都忙得沒空陪我玩了~」先放下身段哄哄他再說，是誰說男人都是小孩的~
「……」毛骨悚然的目光在他溫柔的摟過我之後仍在繼續著。
撇撇跟窗外的天空一般陰沉的玄淵，我決定不再繞彎了……
「直說吧，你怎麼了？」一屁股坐進他懷裡，我耐性用盡的問道。
「……沒，只是發現很多工作不親自去做就會生分……」
「你怕左右二相造反……還是怕我造反？」如果是前者，我就剁碎他們的骨頭，如果是後者，我就剁碎你的骨頭。
「都不是……左右二相折騰不起什麼大風大浪，至於你……天下本就不是你要的，若是想謀反，也沒必要等到今天了……」
那你一個人鬱卒個什麼勁兒？連帶我也跟著不爽！？
「連城……我一直是個強者……」
沒人會說你是個弱者吧……
玄淵下意識的摟緊我，「那時候我剛下山，雖然師傅是那種德行，但是教授課業卻是決不含糊的，所以其實我很慶幸自己能有這樣一位能師，甚至因此我才有自信為了太子之位放手一博。我知道自己的能耐，我有能力為這個國家作些什麼，我可以改變這個國家，讓它變得比現在更好，所以我不曾放棄我的野心。在聽說你也下山之後，我加快了我的腳步，好讓我的理想國快一點來臨……」
我扯眉凝睇著他問：「理想國……你的理想是什麼？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想讓你看到我親手打造的世界。」他的手指細細的描繪我的輪廓，低低的在我面前道：「在我確定……原來我對你的在乎是愛情之後，我更加努力的想要實現我的理想，一個朝政一統，不再有內亂的天啟皇朝，而那時，無論是要推行新政還是要重整政治資源，都再方便不過。而那個天啟會是我想要給你的世界。」
隱約知道他下面要說的話，我輕輕推開他的胸膛想要後退，卻被他摟得更緊：「……可是，那些都是我想要親手給你的，而不該是由你打造好再捧到我面前……」
果然如此，我還真是越來越了解他了：「那天碩風和葉說你是靠別人的努力才有今天，把你說得一文不值的話你都放在心上了？」
「……不只……在你未得施展之前，我一直都是自己努力的，原本以為即使借重你的能力也只是借重而已，沒想到事到如今，你已經是我必不可少的倚重……許多事情我決斷得都很順利，但是如果由你來做，感覺會比我的方案更好……」
「那我以後什麼都不管，你自己做總行了吧。」今天的玄淵婆婆媽媽討厭極了。
「不是那個問題，重點是我不知怎麼配的上你的優秀！？我唯一算得上比你優秀的大概只有我比你勤勞而已……」其實也比你善良，不過他沒膽說。
緩緩偎近他，雖然知道他未竟的言語，但是沒來由的心酸仍是襲上心頭，我們很相似，我的前世跟沒遇到我之前的玄淵幾乎沒什麼不同，所以他走過的那些掙扎、那些纏身的泥濘我再清楚不過，我甚至不願去回憶那些好不容易塵封的往事。
碩風和葉的話只是一個借引，今天的話題應該在玄淵心底盤旋許久了，我居然一直不曾注意到。
「我給你壓力了嗎？……」
「是的。」他靈動的手指慢慢撫上我的面龐，抹去我不經意的黯然：「然而這個給我壓力的卻是我以性命在愛著的人，如果可以不愛，我早就放棄了……你只是太優秀了，就像太陽一般，因為本身太耀眼，所以遮蔽了其他星辰的光輝也只是莫可奈何的事，而我就像被太陽的光輝所吸引的萬物，縱然被你的光彩遮蔽，卻不自覺的再也離不開你。」
「那你說這些……」是為了告訴我你要放棄我嗎？
「我只是無法確定……」握緊我驟涼的手指，他惶然的問：「你願意……愛我嗎？愛這個倚靠你的我？」他擁有的東西連城都不曾稀罕，又該用什麼留住他呢？
原來……望著眼前患得患失的男人，我的心不由的抽疼，聽著他渴求的聲音，只覺得他那顆一直捧在我面前的真心，縱使他再如何小心翼翼，在他捧得太久，兩手太過酸澀后，彷彿就快掉至地面碎裂了。
閉緊的心門早已被扯開了縫隙，而現在陣陣暖風正透過縫隙吹進心底，窗外已有伶仃蟲鳴，繁聲陣陣，彷彿所有蜷縮在土裡以避冬寒的小動物，都在這清香的春夜裡提早破土而出，攀上草葉枝頭嘹亮歌唱。
我靜靜的聆聽著，感覺自己也似乎成了其中的一員？某种放肆的情愫，正不安於室地，自心頭深處爬竄出來，眼看羽翼將成，再怎麼掩飾壓抑，也無法再將它壓回心土裡去，只能束手無策。
在這苦無對策，不知該怎麼收拾這一江春水的剎那間，他毫無保留的深情又鋪陳在我眼前……
好像不認栽都不行……這個賴子……
「其實，還有一樣東西你我無法比較……」
「？」
「你愛的人比我愛的人強太多了……」
「……我可以自作多情的認定你愛的人是我嗎？」
「沒錯，要我認栽的代價是昂貴的，你做好準備了嗎？」
「……遇到你以來，我似乎一直都在付出代價，鮮少有回報……」
「你希望我回報嗎？」
「不……我只希望你能安安靜靜的過你的幸福生活。」
眼看玄淵的臉上瀰漫著遠勝以往的哀愁，我憐憫地將雙手搭上他的雙肩，決定開導這隻迷途的羔羊……
「你比幾乎所有人都強，只是在我面前你註定是個弱者，不要妄圖去改變命運。蒼穹中的星軌，落日下的影痕，一切早已註定，玄淵，你要學會的只是接受。」
「……」在這曖昧的感傷的纏綿的時刻說這個好嗎？
「現在安心了嗎？以後別人說的話沒必要都聽進去除了我之外，要向我學習，只撿想聽的聽聽就行了，所以說你根本就是在庸人自擾。給我記好，連城我本來就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強者，任何人在我面前都不能妄自尊大包括你。所以你只要記得，我是你前進的指明燈，只有我才能照亮你前進的方向，我就是你的太陽，只有我的光輝能夠照亮你的生命……這麼簡單的道理你不明白嗎？以後遇到這種問題沒必要多想，跟著感覺走就好……」
……他倒底要拿這種名曰連城的生物如何是好？
兩個月後。
在夜半即將臨近初晨的時分，每晚不請自到的暖爐依舊沒有回來，早春的天氣令怕冷的我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索性起床。端詳著近日來總是烏雲蔽天的天際，只見天空猶如被上一襲黑紗，放肆漫天的濃重疊雲，彷佛也壓在心頭的極深極深處天頂的黑雲，我倚在夕雲閣門前鎖眉凝望著遠處的宣和殿。
玄淵仍在工作。自從碩葉王去而復返，他就比從前還要來得勤政。雖然如今大勢底定，但就督護府的設置、節度使的人選以及為保證兩國之間的運輸將要動工的馳道等問題，仍有諸多細節需要詳談。只是，這些事情交給二相就足夠了，從來就懶得出奇的我確實無法理解玄淵這樣勤勞的想法。
不過，想想近半個月來，玄淵已經勤奮到原先交給我做的事情都親自操刀……
如果是因為不信任我……以玄淵為人根本就不會把重要的事情交給不信任的人去做，沒道理做了一半才收回，害我現在的心情就像數錢數了一半被人把錢奪走了一樣……
難道是想要疏遠我？……應該不是，這兩天偶爾的閑暇，這個人都是用那種深情的混雜著莫名其妙的哀傷的目光瞧的我頭皮發麻……
等等，哀傷？沒錯那種複雜的情緒的確可以稱之為哀傷，話說回來，他哀傷個啥勁兒！？輸的很慘的是碩風和葉耶……
繼續猜測除了讓自己變得疑神疑鬼之外，只會讓自己在背離事實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所以……去問個究竟吧……
「皇後娘娘駕到！」隨著尖利的聲音劃破陰霾的天空，我緩步走進宣和殿。
左右二相一見是我，立刻行禮告退。
徒留玄淵與我脈脈對視……
又是這種惹得人格外煩躁的目光，我受夠了，所以我毫不溫柔可人的狠狠瞪了回去，然後就看見玄淵小媳婦似的低下頭無視我的接著工作。
我忍……
「淵淵啊，這幾天你都忙得沒空陪我玩了~」先放下身段哄哄他再說，是誰說男人都是小孩的~
「……」毛骨悚然的目光在他溫柔的摟過我之後仍在繼續著。
撇撇跟窗外的天空一般陰沉的玄淵，我決定不再繞彎了……
「直說吧，你怎麼了？」一屁股坐進他懷裡，我耐性用盡的問道。
「……沒，只是發現很多工作不親自去做就會生分……」
「你怕左右二相造反……還是怕我造反？」如果是前者，我就剁碎他們的骨頭，如果是後者，我就剁碎你的骨頭。
「都不是……左右二相折騰不起什麼大風大浪，至於你……天下本就不是你要的，若是想謀反，也沒必要等到今天了……」
那你一個人鬱卒個什麼勁兒？連帶我也跟著不爽！？
「連城……我一直是個強者……」
沒人會說你是個弱者吧……
玄淵下意識的摟緊我，「那時候我剛下山，雖然師傅是那種德行，但是教授課業卻是決不含糊的，所以其實我很慶幸自己能有這樣一位能師，甚至因此我才有自信為了太子之位放手一博。我知道自己的能耐，我有能力為這個國家作些什麼，我可以改變這個國家，讓它變得比現在更好，所以我不曾放棄我的野心。在聽說你也下山之後，我加快了我的腳步，好讓我的理想國快一點來臨……」
我扯眉凝睇著他問：「理想國……你的理想是什麼？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想讓你看到我親手打造的世界。」他的手指細細的描繪我的輪廓，低低的在我面前道：「在我確定……原來我對你的在乎是愛情之後，我更加努力的想要實現我的理想，一個朝政一統，不再有內亂的天啟皇朝，而那時，無論是要推行新政還是要重整政治資源，都再方便不過。而那個天啟會是我想要給你的世界。」
隱約知道他下面要說的話，我輕輕推開他的胸膛想要後退，卻被他摟得更緊：「……可是，那些都是我想要親手給你的，而不該是由你打造好再捧到我面前……」
果然如此，我還真是越來越了解他了：「那天碩風和葉說你是靠別人的努力才有今天，把你說得一文不值的話你都放在心上了？」
「……不只……在你未得施展之前，我一直都是自己努力的，原本以為即使借重你的能力也只是借重而已，沒想到事到如今，你已經是我必不可少的倚重……許多事情我決斷得都很順利，但是如果由你來做，感覺會比我的方案更好……」
「那我以後什麼都不管，你自己做總行了吧。」今天的玄淵婆婆媽媽討厭極了。
「不是那個問題，重點是我不知怎麼配的上你的優秀！？我唯一算得上比你優秀的大概只有我比你勤勞而已……」其實也比你善良，不過他沒膽說。
緩緩偎近他，雖然知道他未竟的言語，但是沒來由的心酸仍是襲上心頭，我們很相似，我的前世跟沒遇到我之前的玄淵幾乎沒什麼不同，所以他走過的那些掙扎、那些纏身的泥濘我再清楚不過，我甚至不願去回憶那些好不容易塵封的往事。
碩風和葉的話只是一個借引，今天的話題應該在玄淵心底盤旋許久了，我居然一直不曾注意到。
「我給你壓力了嗎？……」
「是的。」他靈動的手指慢慢撫上我的面龐，抹去我不經意的黯然：「然而這個給我壓力的卻是我以性命在愛著的人，如果可以不愛，我早就放棄了……你只是太優秀了，就像太陽一般，因為本身太耀眼，所以遮蔽了其他星辰的光輝也只是莫可奈何的事，而我就像被太陽的光輝所吸引的萬物，縱然被你的光彩遮蔽，卻不自覺的再也離不開你。」
「那你說這些……」是為了告訴我你要放棄我嗎？
「我只是無法確定……」握緊我驟涼的手指，他惶然的問：「你願意……愛我嗎？愛這個倚靠你的我？」他擁有的東西連城都不曾稀罕，又該用什麼留住他呢？
原來……望著眼前患得患失的男人，我的心不由的抽疼，聽著他渴求的聲音，只覺得他那顆一直捧在我面前的真心，縱使他再如何小心翼翼，在他捧得太久，兩手太過酸澀后，彷彿就快掉至地面碎裂了。
閉緊的心門早已被扯開了縫隙，而現在陣陣暖風正透過縫隙吹進心底，窗外已有伶仃蟲鳴，繁聲陣陣，彷彿所有蜷縮在土裡以避冬寒的小動物，都在這清香的春夜裡提早破土而出，攀上草葉枝頭嘹亮歌唱。
我靜靜的聆聽著，感覺自己也似乎成了其中的一員？某种放肆的情愫，正不安於室地，自心頭深處爬竄出來，眼看羽翼將成，再怎麼掩飾壓抑，也無法再將它壓回心土裡去，只能束手無策。
在這苦無對策，不知該怎麼收拾這一江春水的剎那間，他毫無保留的深情又鋪陳在我眼前……
好像不認栽都不行……這個賴子……
「其實，還有一樣東西你我無法比較……」
「？」
「你愛的人比我愛的人強太多了……」
「……我可以自作多情的認定你愛的人是我嗎？」
「沒錯，要我認栽的代價是昂貴的，你做好準備了嗎？」
「……遇到你以來，我似乎一直都在付出代價，鮮少有回報……」
「你希望我回報嗎？」
「不……我只希望你能安安靜靜的過你的幸福生活。」
眼看玄淵的臉上瀰漫著遠勝以往的哀愁，我憐憫地將雙手搭上他的雙肩，決定開導這隻迷途的羔羊……
「你比幾乎所有人都強，只是在我面前你註定是個弱者，不要妄圖去改變命運。蒼穹中的星軌，落日下的影痕，一切早已註定，玄淵，你要學會的只是接受。」
「……」在這曖昧的感傷的纏綿的時刻說這個好嗎？
「現在安心了嗎？以後別人說的話沒必要都聽進去除了我之外，要向我學習，只撿想聽的聽聽就行了，所以說你根本就是在庸人自擾。給我記好，連城我本來就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強者，任何人在我面前都不能妄自尊大包括你。所以你只要記得，我是你前進的指明燈，只有我才能照亮你前進的方向，我就是你的太陽，只有我的光輝能夠照亮你的生命……這麼簡單的道理你不明白嗎？以後遇到這種問題沒必要多想，跟著感覺走就好……」
……他倒底要拿這種名曰連城的生物如何是好？
兩個月後。
在夜半即將臨近初晨的時分，每晚不請自到的暖爐依舊沒有回來，早春的天氣令怕冷的我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索性起床。端詳著近日來總是烏雲蔽天的天際，只見天空猶如被上一襲黑紗，放肆漫天的濃重疊雲，彷佛也壓在心頭的極深極深處天頂的黑雲，我倚在夕雲閣門前鎖眉凝望著遠處的宣和殿。
玄淵仍在工作。自從碩葉王去而復返，他就比從前還要來得勤政。雖然如今大勢底定，但就督護府的設置、節度使的人選以及為保證兩國之間的運輸將要動工的馳道等問題，仍有諸多細節需要詳談。只是，這些事情交給二相就足夠了，從來就懶得出奇的我確實無法理解玄淵這樣勤勞的想法。
不過，想想近半個月來，玄淵已經勤奮到原先交給我做的事情都親自操刀……
如果是因為不信任我……以玄淵為人根本就不會把重要的事情交給不信任的人去做，沒道理做了一半才收回，害我現在的心情就像數錢數了一半被人把錢奪走了一樣……
難道是想要疏遠我？……應該不是，這兩天偶爾的閑暇，這個人都是用那種深情的混雜著莫名其妙的哀傷的目光瞧的我頭皮發麻……
等等，哀傷？沒錯那種複雜的情緒的確可以稱之為哀傷，話說回來，他哀傷個啥勁兒！？輸的很慘的是碩風和葉耶……
繼續猜測除了讓自己變得疑神疑鬼之外，只會讓自己在背離事實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所以……去問個究竟吧……
「皇後娘娘駕到！」隨著尖利的聲音劃破陰霾的天空，我緩步走進宣和殿。
左右二相一見是我，立刻行禮告退。
徒留玄淵與我脈脈對視……
又是這種惹得人格外煩躁的目光，我受夠了，所以我毫不溫柔可人的狠狠瞪了回去，然後就看見玄淵小媳婦似的低下頭無視我的接著工作。
我忍……
「淵淵啊，這幾天你都忙得沒空陪我玩了~」先放下身段哄哄他再說，是誰說男人都是小孩的~
「……」毛骨悚然的目光在他溫柔的摟過我之後仍在繼續著。
撇撇跟窗外的天空一般陰沉的玄淵，我決定不再繞彎了……
「直說吧，你怎麼了？」一屁股坐進他懷裡，我耐性用盡的問道。
「……沒，只是發現很多工作不親自去做就會生分……」
「你怕左右二相造反……還是怕我造反？」如果是前者，我就剁碎他們的骨頭，如果是後者，我就剁碎你的骨頭。
「都不是……左右二相折騰不起什麼大風大浪，至於你……天下本就不是你要的，若是想謀反，也沒必要等到今天了……」
那你一個人鬱卒個什麼勁兒？連帶我也跟著不爽！？
「連城……我一直是個強者……」
沒人會說你是個弱者吧……
玄淵下意識的摟緊我，「那時候我剛下山，雖然師傅是那種德行，但是教授課業卻是決不含糊的，所以其實我很慶幸自己能有這樣一位能師，甚至因此我才有自信為了太子之位放手一博。我知道自己的能耐，我有能力為這個國家作些什麼，我可以改變這個國家，讓它變得比現在更好，所以我不曾放棄我的野心。在聽說你也下山之後，我加快了我的腳步，好讓我的理想國快一點來臨……」
我扯眉凝睇著他問：「理想國……你的理想是什麼？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想讓你看到我親手打造的世界。」他的手指細細的描繪我的輪廓，低低的在我面前道：「在我確定……原來我對你的在乎是愛情之後，我更加努力的想要實現我的理想，一個朝政一統，不再有內亂的天啟皇朝，而那時，無論是要推行新政還是要重整政治資源，都再方便不過。而那個天啟會是我想要給你的世界。」
隱約知道他下面要說的話，我輕輕推開他的胸膛想要後退，卻被他摟得更緊：「……可是，那些都是我想要親手給你的，而不該是由你打造好再捧到我面前……」
果然如此，我還真是越來越了解他了：「那天碩風和葉說你是靠別人的努力才有今天，把你說得一文不值的話你都放在心上了？」
「……不只……在你未得施展之前，我一直都是自己努力的，原本以為即使借重你的能力也只是借重而已，沒想到事到如今，你已經是我必不可少的倚重……許多事情我決斷得都很順利，但是如果由你來做，感覺會比我的方案更好……」
「那我以後什麼都不管，你自己做總行了吧。」今天的玄淵婆婆媽媽討厭極了。
「不是那個問題，重點是我不知怎麼配的上你的優秀！？我唯一算得上比你優秀的大概只有我比你勤勞而已……」其實也比你善良，不過他沒膽說。
緩緩偎近他，雖然知道他未竟的言語，但是沒來由的心酸仍是襲上心頭，我們很相似，我的前世跟沒遇到我之前的玄淵幾乎沒什麼不同，所以他走過的那些掙扎、那些纏身的泥濘我再清楚不過，我甚至不願去回憶那些好不容易塵封的往事。
碩風和葉的話只是一個借引，今天的話題應該在玄淵心底盤旋許久了，我居然一直不曾注意到。
「我給你壓力了嗎？……」
「是的。」他靈動的手指慢慢撫上我的面龐，抹去我不經意的黯然：「然而這個給我壓力的卻是我以性命在愛著的人，如果可以不愛，我早就放棄了……你只是太優秀了，就像太陽一般，因為本身太耀眼，所以遮蔽了其他星辰的光輝也只是莫可奈何的事，而我就像被太陽的光輝所吸引的萬物，縱然被你的光彩遮蔽，卻不自覺的再也離不開你。」
「那你說這些……」是為了告訴我你要放棄我嗎？
「我只是無法確定……」握緊我驟涼的手指，他惶然的問：「你願意……愛我嗎？愛這個倚靠你的我？」他擁有的東西連城都不曾稀罕，又該用什麼留住他呢？
原來……望著眼前患得患失的男人，我的心不由的抽疼，聽著他渴求的聲音，只覺得他那顆一直捧在我面前的真心，縱使他再如何小心翼翼，在他捧得太久，兩手太過酸澀后，彷彿就快掉至地面碎裂了。
閉緊的心門早已被扯開了縫隙，而現在陣陣暖風正透過縫隙吹進心底，窗外已有伶仃蟲鳴，繁聲陣陣，彷彿所有蜷縮在土裡以避冬寒的小動物，都在這清香的春夜裡提早破土而出，攀上草葉枝頭嘹亮歌唱。
我靜靜的聆聽著，感覺自己也似乎成了其中的一員？某种放肆的情愫，正不安於室地，自心頭深處爬竄出來，眼看羽翼將成，再怎麼掩飾壓抑，也無法再將它壓回心土裡去，只能束手無策。
在這苦無對策，不知該怎麼收拾這一江春水的剎那間，他毫無保留的深情又鋪陳在我眼前……
好像不認栽都不行……這個賴子……
「其實，還有一樣東西你我無法比較……」
「？」
「你愛的人比我愛的人強太多了……」
「……我可以自作多情的認定你愛的人是我嗎？」
「沒錯，要我認栽的代價是昂貴的，你做好準備了嗎？」
「……遇到你以來，我似乎一直都在付出代價，鮮少有回報……」
「你希望我回報嗎？」
「不……我只希望你能安安靜靜的過你的幸福生活。」
眼看玄淵的臉上瀰漫著遠勝以往的哀愁，我憐憫地將雙手搭上他的雙肩，決定開導這隻迷途的羔羊……
「你比幾乎所有人都強，只是在我面前你註定是個弱者，不要妄圖去改變命運。蒼穹中的星軌，落日下的影痕，一切早已註定，玄淵，你要學會的只是接受。」
「……」在這曖昧的感傷的纏綿的時刻說這個好嗎？
「現在安心了嗎？以後別人說的話沒必要都聽進去除了我之外，要向我學習，只撿想聽的聽聽就行了，所以說你根本就是在庸人自擾。給我記好，連城我本來就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強者，任何人在我面前都不能妄自尊大包括你。所以你只要記得，我是你前進的指明燈，只有我才能照亮你前進的方向，我就是你的太陽，只有我的光輝能夠照亮你的生命……這麼簡單的道理你不明白嗎？以後遇到這種問題沒必要多想，跟著感覺走就好……」
……他倒底要拿這種名曰連城的生物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