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追憶篇(五)病態
兩百三十一章
他後來知道他們究竟要做什麼了。
他們綁住那個孩子,然後把他的血輸進那個孩子體內。
他們似乎想創造出第二個他。
「不要……」
阿一下意識的反抗著站起來,卻被狠狠地壓了回去,他只能紅着眼,眼睜睜的看着那個孩子被迫輸入他的血液,痛苦的掙扎著。
他想做些什麼,可滿腦子都是他娘親的臉。
他娘親痛斥着對他很失望,他娘親連看都不看他直接走入火場。
慢慢的,他停下了掙扎,低下頭去,緊緊的握著拳頭。
結束以後,那個孩子已經奄奄一息了,他們例行公事一般記錄下了反應,就把他跟那個孩子送回了地下室。
他不知道這個實驗會不會成功,可對這些孩子而言,無論是成功還是失敗,那都是不幸的。
他不願意別人跟他一樣像個怪物一樣活着,也很單純的不想別人死去。
那個孩子一直喊疼,同他一樣,疼到忍不住拿腦袋一下又一下的撞牆,他就把那個孩子緊緊的抱在懷中,縮在角落裏,不停的同那個孩子道歉。
那個孩子逐漸在他懷中沒了聲音。
直至第二天,那些人來的時候,推開門,刺眼的光線灑進來,他懷中的那個孩子已經渾身冰冷。
「嘖,失敗了,試試看其他比較強壯的孩子?」
他們居高臨下的站着,談笑着商量着什麼。
他慢慢的握緊了拳頭,咬緊牙關,一聲不吭,可最終,又緩緩鬆開。
那個孩子被拖了出去,他不知道被送去哪裏了,或許是丟去喂狗了,又或許是丟到亂葬崗去了。
他已經沒有力氣去思考了。
之後這種實驗一直在重複。
他眼睜睜看着身邊的人越來越少,到最後,他麻木了,也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空蕩蕩的地下室,安靜到沒有一點聲音。
他抱着膝蓋,縮在角落裏,手腕上纏着厚厚的一層紗布,可能是因為傷口太多,到最後自愈的速度都慢了下來。
他最喜歡將癒合的傷口重新扣爛,看着鮮血一點一點流下來,感受着疼痛,因為只有在疼的時候,他才感覺自己像是個人。
有時候,他會忍不住的想,如果沒有他,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
也不會有人痛苦了。
如果可以,他也想死,可是,他死不了。
咔
這時候,門打開了,有人走了進來。
「喂……」
那個人走到他面前,用腳踢了踢他。
他微微抬眼,看着那個自刺眼的光線中走出來的人,眼裏忽然升起一抹冷意,他狡黠的嘿嘿笑了笑,舔了舔唇,低聲呢喃一聲,「就你了。」
那個人似乎還沒有反應,下一秒,他撲了上去,張嘴狠狠地咬住那個人耳朵,猛的撕了下來。
那一瞬間,他看到面前混亂一片,所有人沖了進來,那個被他咬掉耳朵的人痛苦的捂著流血的耳朵在地上打着轉,就跟他一樣。
他樂了,吐掉嘴裏的那東西,嘴裏滿是血腥味,又苦又澀,他一點也不喜歡,不過看着別人這麼痛苦的掙扎,他又覺得很是開心,於是,他沖那些驚慌失措的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滴著血的牙來。
他覺得,這個世界有病。
扭曲而病態。
他一點也不喜歡。
再後來,那些人似乎開始怕他了,用又粗又長的鐵鏈把他栓在角落裏,進來的時候也是小心翼翼的,可那些人都不知道,只要他輕輕一用力,那些鐵鏈就斷了。
他在思考着,下一個該取點什麼好。
耳朵已經取過了,下一個,眼睛似乎比較合適。
於是,他挖掉了下一個進來的人的眼珠子。
「耳朵,眼睛,下一個鼻子怎麼樣?」
他被很多人壓在地上的時候,看着捂着眼睛痛苦的慘叫着被抬走的人,然後打量著其他人的鼻子,燦爛的咧嘴一笑。
所有人不寒而慄。
大概是太害怕了,他們把他綁起來,生生挑斷了他的手筋腳筋,讓他沒辦法動彈,又似乎覺得不太夠,加粗了鐵鏈,緊緊的栓住了他。
這些人太小看他了。
就算他動不了手腳,還有的是折磨他們的法子。
他們開始變得很小心,就算進來記錄情況,也不敢靠太近,只敢遠遠的看着他。
以前他很不喜歡被人當做怪物對待,現在他卻對此感到格外的興奮。
他耷拉着軟綿綿的手,渾身是血,抬頭朝那站的很遠的人望着。
目光堪堪對上,那人已經嚇的往後退了退。
「你站這麼遠做什麼呀?我又不能對你做什麼。」
他笑嘻嘻的道。
這樣看起來,他不過是個普通的孩子,全然沒有之前滿嘴鮮血沖他們笑的那一幅詭異又可怕的樣子。
「你過來,我有話想對你說。」
他神秘兮兮的道。
那個人有些遲疑。
「你放心,我手腳都斷了,沒辦法對你做什麼了。」
他試圖晃了晃壓根抬不起來的手,笑着道。
這些人真的很怕他,手筋腳筋剛長就得重新挑了,偏偏他自愈速度又快,基本上三四天挑一次,他們不嫌麻煩,他都嫌疼。
還不如直接砍了他手腳呢,可那些人又貪心,想他四肢健全的方便做實驗。
聞言,那個人緩緩朝他走了過來,不過也沒有站的太近,還隔着距離,「你說吧,趕緊。」
「其實也沒什麼,我就是想告訴你們呀,做多了缺德的事情,會遭天譴的。」
他特別一本正經的道。
「你少胡說八道。」
那個人明顯不相信他的話。
「我沒有胡說八道呀,我跟你們不一樣,我不是人,我知道的事情比你們多,人啊,做的惡事越多,報應就來的越快,你還記得之前住這裏的那些罪臣的後人嗎?」
「你……究竟想說什麼?」
那人下意識往後退了退。
「他們死的可慘了,你沒看到不要緊,我看的清清楚楚的,喏,他們現在就在你身後看着你呢。」
他森然一笑,露出一口白花花的好牙來。
言罷,那個人就嚇的大叫一聲狼狽的跑了出去。
「鬼……鬼……」
有人攔下那個人,問他怎麼了。
那個人一臉慘白,一邊哭,一邊道,「太可怕了,裏面那個真的不是人……我不想來了……我撐不住了……」
聽着外頭的哭聲,他靠在牆上,輕輕眨了眨那死氣沉沉的眼睛,旋即,勾唇一笑。
再後來,他再也沒見過那個人,聽說,那個人抱恙回家以後就瘋魔了,沒多久就被人發現在家上吊自殺。
當此事傳到負責這個實驗的大人兒中的時候,那個大人浩浩蕩蕩的領了一群人過來逼問他這是怎麼回事的時候,他無辜的眨吧眨吧眼睛,裝做一臉純良,「我不是,我沒有,我不知道。」
在場所有人,沒有一個沒見過這個看起來純良無辜的孩子生生咬掉一個人耳朵時的兇狠模樣,偏偏是這個看起來純良無辜的孩子,讓他們覺得不寒而慄。
這個回憶好長,大家別嫌棄,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