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往事如夢（13）

「二爺，我不是在做夢吧？」洛清看清來人，雙眼閃著淚花，一把將沈二爺的衣袖抓住，模樣既委屈又可憐。

那沈二爺此時也雙眼通紅，眸光看起來很是不舍，右手慢慢的撫上洛清的臉頰，摩挲了好半天，方才說道，「卿卿，這是我最後一次來看你了。這幾天我真的很害怕看到你，我怕我自己忍不住，毀了你的清譽。你放心，有我在，李家一定會好好待你。」

「二爺，我愛的是你啊，你帶我走吧。我不想嫁給李行。」洛清聞言，頓時淚流滿面，臉上的妝容花的一塌糊塗，心裏的痛苦無法描述。只覺得悲從中來，幾乎要喘不過來氣了。

「卿卿，我們此生無緣，來生再我一定要早些遇見你，將你娶回家去。好好疼你，愛你！」沈二爺說着，往洛清的手裏塞了快玉佩。洛清淚眼朦朧的往手上看去，有些不解。

「以後，你拿着這塊玉佩，只要是沈家的產業，你都可以求助。」

沈二爺說着，將洛清的手緊緊握住，似有千言萬語要說，一時間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那洛清哭哭啼啼的欲言又止，終於似是鼓足了說有的勇氣，竟然一把將沈二爺摟住，火紅的唇猛然印在了沈二爺的嘴上。

沈二爺似是驚呆了，立馬回過神來，將洛清推了兩下卻沒推開。洛清更是緊緊的將沈二爺摟住，死死地吻著對方的嘴唇。

一時間，乾柴烈火，就在這個無比美好的夜晚燃燒起來。

洞房裏，嬌喘聲不斷，床上的棗子，桂圓散落了一地，紅燭還在劈啪作響。

此時，只聽「吱嘎」一聲響，李行喝的醉醺醺的進了房間，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就這樣走到了床前。

本來醉醺醺的人，被驚的瞬間清醒過來，眼睛越睜越大，直直的盯着楠木雕花喜床上兩俱白花花的身體。

這是當頭棒喝，李行此時的臉色越來越青。憤怒、傷心，心裏滋味如五味雜瓶般，難以形容。

「為什麼？常英，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李行此時似乎已經喪失的理智，雙眼通紅，面目猙獰扭曲，「我李行到底哪裏對不起你了？你要這般侮辱與我？」

「整個望新縣都在傳你與沈二爺私奔，我李行從未相信，只覺的你是被迫無奈，你、你、你簡直不知廉恥。」

「可我不想嫁給你，我不愛你！」洛清的心裏此時也是崩潰的，躲在沈二爺的身後，瘋狂的叫喊著。

李行聞言，只覺得胸口的怒氣，越來越盛，居然轉頭一下子沖了出了房間，站在在院子裏大聲吼道，「快來人啊！快來人啊！」

不過片刻的功夫，案發現場擠滿了老老少少，然此時那洛清和沈二爺已經著了中衣，一個神色坦然，一個含羞帶怯。

如此不要臉的行徑，只讓眾人覺得屋裏那「噼啪」作響的紅燭亮的分外耀眼。

「李公子，我與二爺乃是兩情相悅，成親前我已與你說明。我也不想如此的，是、是你抓着我不放……」

瞧瞧、瞧瞧，這柔中帶媚的聲音，竟是想將責任推得個一乾二淨。

李行此時頭髮散亂的站在眾人之中，聽見洛清的言語，一把掀翻了放着合巹酒的桌子，悲憤之下一口鮮血染紅了喜服。

沈二爺此時，神態淡然，當着眾人面，慢悠悠的將外衣套在身上，「啪」的一聲將摺扇打開，沖着眾人微微一笑。然後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之上，悠哉游哉的說道，「李公子大可不必如此，今夜是你花燭之喜。如今事已完畢，在下自當離去，將此地讓與你二人便是。」

不要臉，真是太不要臉了。眾人在心裏直罵，卻唯唯諾諾的不敢知聲。

沈二爺轉過頭來，看着洛清說道，「發生此事，實非我所願。卿卿以後和李公子好好過日子吧。」

說着，他便站起身來，嚇得圍觀群眾後退了幾步，讓出了一條路。然而，這沈二爺再離去之前，居然還從床上抓了一把紅棗桂圓，往嘴裏塞去。不顧此時此刻已經傻眼的陸青，招呼了自家的家丁，頭也不回的飄然而去。

直到人影消失了好一會兒，眾人才向床上的女子看去，此時的洛清猛地回過神來，放聲大哭，著著中衣，嘴裏大喊著，跌跌撞撞瘋了似的向外追去，「二爺！二爺！您等等卿卿啊，帶卿卿走啊，卿卿不要留在這裏」。

然而，當洛清追了好長一段之後，哪裏還有沈二爺的身影。身後是掛着大紅綢緞的李家，身前是空無一人的巷子。

她此時站在微涼的風中，獃獃的看着四周，只覺得天都塌了下來，內心無比的絕望。

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卻不知自己此時該去哪裏，毫無意識的慢慢的邁著兩條不怎麼聽使喚的腿，一直往前走。

李家房子的拐角處，沈錦晨緊緊的抿著唇拉着洛清的手，兩人看着不遠處那踉蹌的身影都沒說話。

直到那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洛清方才拉着沈錦晨追了上去，這一追便追到了北郊外，周圍很是安靜，冷風有些刺骨。

距離北城門不遠的破廟，那是一間已經破敗的城隍廟。

「先生，那間廟……」

洛清沒接話，神色複雜的盯着那個踉蹌的身影進了那間破廟。這個常英的結局，她大約是知道了。

對於愛情，洛清其實一直不是很懂。她總是想不明白，為什麼有些女孩子會傻到這種程度，甚至為了那些耍弄自己的人而丟掉了性命。

不遠處，那凄慘痛苦的求救聲和著輕浮淫穢的言語，在安靜的夜裏是那麼清晰響亮的傳進了洛清和沈錦晨的耳朵。洛清甚至聞到了陣陣惡臭。

很久之後，所有的聲音都漸漸地小了下去，直到再也聽不見。

沈錦晨望着那間破廟，直到看見幾個一臉饜足之色的乞丐悠悠達達的從裏面走了出來，握著洛清的手緊了緊，抬頭問道，「她，死了嗎？」

這常英自然是死了，不然哪裏來的那顆魂珠。洛清此時死死地盯着城隍廟的方向，她需要看清常英的魂魄究竟去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