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黯然神傷

群山繚繞，幽深小徑，繁花似錦。「咳」

一聲咳嗽讓伏在地上貼在一起的兩人瞬間驚醒，雲瀾一把將壓在身上的重物推開。映楓看着滿臉通紅的雲瀾，面上不禁揚起一抹笑意，看着來到的不速之客，有些許不快「娘，你怎麼在這裏？」

「如果我不在這裏，可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啊」華衣女子柳葉眉微挑，看着衣衫不整的兩人。娘？雲瀾雙眼瞬間睜大，也就是說她面前這個紅衣華服，臉色略顯蒼白的女子正是問天閣閣主？趕緊抱起琴「閣主，我先走了」說着快步向外走去，甚至忘記了用逍遙遊。微眯雙眼，看着雲瀾那幾乎落荒而逃的動作，映楓的嘴角漾起一抹笑容。「映楓，那個女子手中的是忘情吧」此刻問天閣閣主的臉上已經沒有任何笑容，有的只是那寒冷的凜冽。「對」映楓頷首，此時的他也恢復了往日的冰冷「玉面琴君的忘情，武林中消失了快二十年的忘情。她應該是琴君的弟子吧」

「對了，鷹諾告訴我說這次還有一個年輕人很厲害啊，叫凌風是吧」赫連離沫那上揚的丹鳳眼中竟流露出一絲恨意「是那個人嗎？」

「應該是他」映楓望着地上的銀色長劍，眼中也流露出了莫名的情緒。「那，你有幾分把握」赫連離沫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七成」映楓皺眉「他的內力比我強，不過我的經驗應該比他多，而且已經大致熟悉了樂門的打法，再加上暗器應該可以勝過他。」

赫連離沫搖了搖頭「不要忘記，他也應該繼承了那個人的劍法」

映楓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映楓，贏風，當初為他取這個名字，就是得知了他名風，可是，他贏得了嗎？不，他一定可以的，絕對！

離沫看着兒子那深鎖的眉頭，心中也是一嘆。或許是她太自私了吧，將自己的仇恨讓他來承擔，但，誰叫那個人曾經那麼對她呢？眼中的恨意更濃了「對了，映楓，他知道嗎？」

「應該不知道」映楓搖頭，如果知道，凌風恐怕就不會來了，更不會如此引人注目了吧。「映楓，你喜歡那個女孩嗎？」離沫的眼中忽然閃過一絲精光，沒有等映楓回答「不論如何，你要記住，一定要娶嵐裳。」

赫連映楓的目光更為陰冷了，卻始終沒有說話。赫連離沫輕嘆一聲「這麼多年來，很少像今天這樣看到你會有那麼多的情緒，而不是每時每刻都擺着一張臉，冷冽如冰。這應該是那個女孩的功勞吧，不過，你應該清楚，你的妻子不單單要討你喜歡，還有更重要的事吧。而那些事情，那個女孩可以嗎？嵐裳才是最好的人選。」

看着映楓仍舊是面無表情，不準備答話，離沫不禁放柔了語調「映楓，你應該知道，娘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只有嵐裳在你身邊，我才能放心。」

「娘，你怎麼會沒有時間呢？」映楓的皺眉，眼中有着哀痛。「你知道的，那些雪參什麼的，對我的傷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現在不過是等死而已。」赫連離沫搖了搖頭「除非是那個傳說中能使白骨復生的往生丸，不過，真的存在嗎？」唇上有着一絲冷笑。「往生丸」映楓低喃，眼中露出一抹堅毅。「咳咳」

「娘，你沒事吧」映楓皺着眉頭，看着不斷咳嗽的赫連離沫「我扶你回去」

又一次來到了懸月樓，雲瀾掃了掃樓中的眾人，發現大家都比一個月之前多了點什麼。看來問天閣還真不愧是第一啊。中央的嵐裳仍舊是一身藍衣，冷冽的站在中央「今天讓你們過來是要測試一下你們這一個月來學的如何，採取的是混戰，以上次分的組為單位。」雙眼將每個人都掃了一遍「跟我來」

來到了一大片空地，上面有一個大圓，嵐裳看了看站在她身前的人「出了這個圓就表示退出，開始吧」

嵐裳一說開始，陸離馬上就向一邊閃去，畢竟他只有一個人啊。另外四象劍陣和兩儀陣已經拼了起來，那邊，尹雪也加入了戰局，這一個月來她的劍法似乎成熟了很多。雲瀾看着幾人的打鬥，無聊的搖了搖頭，彈起了一曲金戈鐵馬，沒有注入任何內力，只是讓聽的人更加熱血沸騰而已。映楓無奈的看了她一眼，提起劍也加入了戰局，不過卻沒有用全力，更像在考驗他們的配合。凌風的臉上還是那一成不變的笑容，但那漆黑的雙眼中卻沒有任何笑意，看了看彈琴的雲瀾，拿出簫也吹了起來，和著雲瀾的調子，有點二重奏的意味，同樣沒有注入內力。看到凌風悠哉的樣子，雲瀾不禁興起了一股好勝之心，沒有注入任何內力。只是手上的節奏越發快了，忽而如閃電驚世，忽而如雪花紛揚，但凌風總是能夠跟上，一點不差。不知什麼時候來的郁離看着中央的一片混亂，一旁卻有兩個人在那裏琴瑟合聲，俱是衣衫搖擺，說不出的神韻「他們兩個可真配，樂門不愧是最優雅的武學，神仙眷侶啊。」

聽到郁離的話，雲瀾的手倏的一停，那邊凌風的簫也停了。原本仙樂飄飄此時卻突然寂靜，只有刀劍相交之聲。場中原本好像在玩貓抓老鼠的映楓的劍忽然凌厲起來，很快，四象陣法與兩儀陣法都被破了。那邊，忽然射出了一道暗器朝映楓射去，映楓的嘴角揚起一絲冷笑，左手不知什麼時候起多了幾樣東西，一下子飛出。雲瀾看清楚了，那似乎是暗器，兩隻連發，銀色的暗器上是那熟悉的圖案，一個將射來的暗器打飛，另一個直接射在了陸離的手上，陸離悶哼一聲，退出了圓。怪不得映楓的指法那麼好，原來是暗器的行家，也對，問天閣閣主不就是以暗器聞名的嗎。場中只剩下四個人了，尹雪看着一臉傲然的映楓忽然沖了上去，映楓的臉上露出一抹冷笑，眼中閃過一絲異彩，不知想到了什麼，沒有出全力的在和尹雪打，看起來更像是在逗她。但無論尹雪怎樣，映楓總是能夠輕鬆化解。畢竟，這是實力的差距。看着尹雪的境遇，雲瀾也是眉頭一皺，但看到映楓並沒有這麼傷害她，眉頭也就漸漸放下了。眼光一掃，看到了凌風那微皺的眉頭，心裏忽然感到些許不適。簫聲響起了，一道青色的真氣向映楓襲去。雲瀾的眉頭一皺，琴音驟響，七彩的真氣將青色的真氣化解。雲瀾的雙眼對上了凌風不解的眼神，看到那微皺的眉頭，雲瀾感覺心裏很不舒服。琴音急驟的響起來了，無數七彩的真氣向凌風射去，帶着死亡的光輝。凌風眉頭皺的更緊了，不明白雲瀾是怎麼了，就算是按照上次分的組打，也不用這麼狠吧？簫聲也逐漸響起來了，醇厚的青色真氣不斷發出。嵐裳看着場中那絢爛的色彩，眉毛上挑「的確，樂門真的很優雅，也很美啊」唇上揚起一抹笑意，眼中卻有着一絲沉吟。映楓看着突然間驟變的形勢，唇上不經意的漾起一抹笑容，轉到尹雪臉上時卻已變成一抹冷笑。手中的劍瞬時多變刁鑽起來，尹雪的雙眼瞬間睜大，死神似乎離她只有一步之遙。雲瀾看到了映楓那似乎不死不休的劍，不過，她早已習慣了，只有在死亡邊緣技術才能真正進步。或者說，她，相信映楓。凌風當然也看到了，望着仍在跟他糾纏的雲瀾，又看了看額上滿是細密汗珠的尹雪。簫聲驟然暴漲，一道道青色的真氣不斷發出。看着那突然間暴漲的青色真氣，雲瀾的雙眼倏的睜大，手上也不禁加快，真氣瞬間發出。但因為根本就沒想到凌風會來真的，而她的內力不能一下子調集很多，所以七彩的光輝抵消了大部分青色真氣后就黯然消失了，青色的真氣依舊向她射來。雲瀾的雙眼看着凌風，眼中有着糾雜的情緒，但面上卻浮起一絲冷笑。凌風也沒想到會這樣，在他想來，那道真氣對於雲瀾來說應該不算什麼，最多就是阻撓她一會兒，讓她無暇再糾纏而已。那邊，映楓看到那剩餘的青色鬥氣，心中立刻慌亂了，沒有想什麼，腳步已經向雲瀾那裏飛去，同時射出了飛鏢，但他知道趕不上的，卻還是射了。現在，他才知道雲瀾在他心中原來是那麼的重要，足以影響他的理智。在真氣離雲瀾只有一尺的時候，一條藍色的帶子出現了，將真氣擊碎，一隻暗器緊隨其後，射向了一邊。雲瀾看向離她不過幾步遠的嵐裳，露出了一絲笑容，其中卻有着些許苦澀「謝謝」

嵐裳笑了笑，收回了自己的武器。「瀾，你沒事吧」映楓皺着眉頭，看着雲瀾那異樣的笑容。「我沒事」雲瀾搖了搖頭，看了一眼那邊獃獃的看着她的凌風，以及他身邊那滿是關心神色的尹雪，感到心中一痛，趕緊將目光移開「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