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艾琳的抉擇（四）
「關於黑暗教團，你能告訴我一些消息么？」喬伊問。
「你想知道些什麼？」
她眼睛明亮，就像兩顆黑寶石一般深邃，洞察著喬伊的內心。喬伊很少會對自己的朋友隱瞞太多，他回憶著琳琅古城中發生的一切，他想起賽歐娜，繼而想到沈安所提到的秘密。他將這一切和盤托出，艾琳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喬伊所說的這一切她從未聽說，如果不是喬伊的到來，她或許仍被蒙在鼓裡。
「我想知道黑暗教團聖女的所有消息。」
艾琳沉默半晌，考慮再三后道，「明天晚上我會讓人把所有關於她的卷宗送到安德魯特宅邸。」
黑暗教團背後隱藏著巨大的秘密，艾琳一向覺得艾瑪的事情不過只是黑暗教團計劃的冰山一角，他們最近動作極多，帝國近些年來深受其害。黑暗教團一直在暗中謀划著對帝國不利的事情，繼業者戰爭的爆發就是因為他們的推波助瀾才波及了整個帝國。
新帝繼位前就明白，自己目前最大的敵人其實是黑暗教團。
「好。」喬伊點了點頭，他目前對賽歐娜的感情有些複雜，賽歐娜看上去並不是那種罪大惡極的兇徒，但沒有人表現得與自己看起來完全一致，看起來柔弱無力的農婦有時也會表現得像個殘暴的國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是賽歐娜的秘密過於陰暗，令喬伊一時難以接受。
「喬伊哥哥，黑暗教團是我們的敵人，或許你應該與她保持一定的距離。」
「我會處理好這件事的。」喬伊心情複雜，「但既然大祭司早有準備，想必她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黑暗教團是帝國的附骨之疽，我們不能小瞧他們。」艾琳言道，「徹底消滅黑暗教團是不可能的，但帝國至少要讓他們元氣大傷，以至於無法再對抗帝國。」
「這可並不容易。」喬伊低聲道。
「這世間就沒有一件容易的事情。」艾琳洒然一笑，「或許那只是我的痴心妄想而已，但我相信帝國終有一日會重鑄輝煌，完成伊凡大帝沒有完成的偉業，成為遠東真正的主人。」
「那一日或許會在你手中實現。」
「你又在敷衍我。」艾琳噘了噘嘴，「難道你不希望生活在一個強盛的帝國？」
「那是自然。」喬伊忙不迭應道，他釋懷一笑，「我是真的期待著帝國在你手中走上巔峰，你會是一個合格的女皇。帝國這些年來已經飽受創傷，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后，帝國一定會重獲新生。」
他自然不會告訴艾琳，在另一個世界，澤魯斯帝國早已在艾琳的手中走向強盛，只是，喬伊並未能看到她最輝煌的時刻。他逃離了帝國，很多年都沒回過帝國，在喬伊之後十數年的冒險中，他一直關注著帝國，只是，他再也沒有為她而戰過。
「我希望帝國能夠走向強盛，斯坦爾家族軟弱的政策令我們在遠東遭人恥笑。曾經我們是遠東最大的帝國，如今我們卻連境內的領民都無法掌控。這是多大的笑話，一個帝國，如果內部出了問題，那麼距離崩潰就不遠了。」艾琳的聲音中充滿著一股喬伊所不理解的執著，「西境、黑暗教團、斯坦爾家族，這些都是帝國的痼疾，如果痊癒，帝國才有機會重獲輝煌。」
「你選擇的道路可並不簡單。」
「我會努力走下去的。」艾琳笑了笑，她看上去堅定而有信心，彷彿統治一個廣袤千里的龐大帝國就像管理一座花園一樣簡單，但其實艾琳只有十四歲，如果不是神眷天賦的緣故，這個年齡的她還只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孩子，但如今，她已然與伊塔·奧塞爾共同管理著這個龐大的國家。
不管旁人是如何看待她的，對喬伊而言，她彷彿一直是那個跟在自己身後滿臉無措的小姑娘，但那些日子早已不復存在，彷彿落花一般隨著流水消失在遠方。不管是喬伊，還是艾琳都不再是當年單純的孩童，那個曾經一直陪伴著他們的善良女孩已經不在了，她被葬在古墓中，永遠沉眠在大地之下。
「我會期待那一日的到來。」喬伊輕聲說道，「我希望有一天，你會成為一個偉大的統治者，從西境連綿起伏的山峰到東海岸廣闊的平原都將聽你的號令，從北方冰原的山峰到南方崎嶇古怪的叢林都將揚起你的旗幟，你會成為帝國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統治者。」
「那樣的未來會只是一場夢么？」
「它會成為現實。」喬伊篤定道，「只要你肯努力，不管是怎樣的未來都會實現。」
「你彷彿是在給我講述一個永遠不會實現的傳說。」艾琳掩口輕笑，她其實不太相信自己能夠成為一個多麼偉大的統治者，就連雄才大略的不朽大帝都未能夠實現伊凡大帝的心愿，她又何德何能足以去統一遠東呢？
遠東的統一從來都只是一個可望而不可即的夢想而已，它可以追溯到「屠龍者」特爾格林時期，伊凡起義時也曾以「建立遠東人類帝國」號召百姓加入他的軍團從而擊潰了沒落帝國的軍團，贏得了人族的獨立。
不朽大帝曾經希冀自己至少能夠將帝國附近的王國以及公國併入帝國版圖，但他窮其一生也未能夠實現夙願，遠東一直處於無休止的分裂狀態中，大一統的人類帝國從未誕生，曾經的萊茵帝國最接近於這個夢想，但萊茵帝國最終仍是功敗垂成。
「總有人會成功的。」喬伊輕嘆道，「遠東一定會統一的。」
時至今日，這片土地上已經誕生過無數的帝王，但遠東的統一併不是一名帝王能夠實現的。艾琳注視著喬伊眼中閃過的黯然，她明白喬伊也只是期待而已，他其實更期待艾瑪成為女皇，進而統一遠東。
但艾瑪已經成為過去，不管如何，將來的帝國會是她的帝國。她心中浮起一股莫名的情緒，心情忽然有些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