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夜談
蒙族的宴會一般會舉行很長的時間，有的宴會時長超過一天一夜。
但蒙族的宴會規矩也很寬鬆，即使困了去睡上一覺，醒來後繼續參加即可。
黃不凡和王仲明早已被人抬進了氈房，王雲龍也不多要醉了，李金鵬已經睡過一覺，現在正在找人喝酒。
凌遠志站起身來，他也需要冷靜一下。
順著氈房走出一段路，不再聽到樂曲的聲音，四周便開始安靜下來，夜風吹到皮膚上的感覺有些微涼，滿天都是星斗。
昨天在老式的電梯內，順著一扇小窗，只能看到一小塊星空，已是讓他感到驚艷。
現在整個人被星空籠罩著，風中帶來淡淡的香氣，這是不知名野花的味道，白天的時候可以看到這裡的草地上，到處盛開著野花，各種顏色都有，就像一個巨大的各色花園。
凌遠志隨意坐在草地上，一會兒又躺了下去，仰望著星空，輕輕地吹起了口哨，旋律正是腦中所想的《夜的鋼琴曲5》，隨著旋律凌遠志自己也融入其中。
「真好聽！」一個女性聲音問道。
凌遠志知道是陳玉君，陳玉君來到附近的時候，凌遠志已經聽到她的腳步聲，也聞到了她身上獨有香氣。
凌遠志沒有回答，他還陷在那段旋律之中。
「能告訴我叫什麼名字么？」
「《夜的鋼琴曲》，我也是偶然聽一個流浪藝人彈過。」
陳玉君也輕輕地坐了下來，她輕笑了一下，並沒有去糾正凌遠志話中的錯誤。
偶然聽流浪藝人彈奏，怎麼還知道樂曲的名字。
「在帝都的時候，最讓我懷念的就是這裡的夜空，小時候爺爺經常給我講天上各個星座的故事。」說到這裡陳玉君嘆了口氣。
「好像老人們都會給小孩子講星星的故事，我也是這樣。只是現在大城市裡的夜空不再這麼美麗，只有在沒有污染的地方才會有這樣的夜空。」
「是啊！污染會毀壞我們的家園，所以我們一定要愛護環境！」陳玉君的聲音忽然開始充滿激情。
凌遠志一下子想到好像她還是某個環境組織的形象大使。
「是啊，一定要愛護環境。」凌遠志輕聲說道。
「對了！謝謝你能加入我的團隊。」陳玉君說道。
「不用這麼說，能夠加入這個團隊，是我的榮幸，正好我也想看看這一路的風景，有人說這一路很美。」凌遠志客氣的說道。
「其實我是在昨天晚上有了拍這部電影的想法。」
陳玉君的這句話讓凌遠志有些吃驚，凌遠志不解的問道：「也就一天的時間，導演以及前期的工作都已經基本到位。」
「不，很多工作還在進行中，我需要一些官方的保護，下午的時候我已經和這裡的政府和駐軍打了招呼，準備租用一些車輛和人員，用於這次的遠行，我把這次遠行叫遠征。」陳玉君說到這裡，語氣輕快了許多。
「看來是我想的有些多了，我還邀請我的朋友王雲龍以及這裡的主人巴圖雅爾和俄族人薩莎同行，他們都退役的軍人，非常了得。」凌遠志說道。
「不，凌老師，你想的非常周全，好的人員總是多多益善。」陳玉君笑著說道。
凌遠志坐起身來，看著旁邊的陳玉君，她的臉上似乎帶著笑容，隱約可以看到眼中的光芒。
凌遠志掏出了一支煙，點著，深深地吸了一口。
「請給我一支。」陳玉君說道。
凌遠志並沒有感到奇怪，把煙和火機一起遞了過去。
陳玉君也點了一支煙，從手法上來看顯然不是一個新手。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學會了抽煙，有時候就會抽一支。為了維護形象，還不敢讓公眾知道。」借著煙頭的微光，可以看到陳玉君的臉上有著一絲無奈的笑容。
「世上沒有兩全的事，有所得必有所失。」
陳玉君聽了這句話，也陷入了思索之中，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
赤塔一座豪華的大氈房內，一名穿著西裝的中年人站在那裡，一名年老的蒙族老者躺坐一旁。
「這就是你帶來的消息？」
「布扎老爺，我說的都是事實，不敢有什麼隱瞞。」中年人說道。
「布日固德，我想知道的是誰殺了小齊力格，然後，要他的人頭。」年老的布扎說道。
「布扎老爺，我查到的消息就是這兩個人，一個是帝都人，是帝都音樂學院的教授，另一個人是長白人氏，一名退役的軍人，應該是這名教授的保鏢。帝音的教授，我們實在不敢下手。」布日固德一臉的為難之色。
「一百萬！」
「二百萬！」
「五百萬！」
「布日固德，我在想你的命值不值一百萬！」布扎說道，一張老臉上沒有任何錶情，眼中卻露出禿鷹一樣眼神。
布日固德看著布扎的臉，咬了咬牙說道：「好吧！布扎老爺，我干，但是，我有條件。」
布扎的神色緩和了許多，說道：「說說看。」
「布扎老爺，您也是知道的，某種程度上說，我只是個中間人，活是由下面的弟兄來做的，我要的五百萬是拿到手的錢，在這次行動中的任何開銷要另外算錢。布扎老爺，這活不是在附近干，要到別人的地盤上幹活，要給別人好處，要不然不會有人幫你。」
「這一點我知道，你只管幹活，其他的事情，我會讓人去做。」
「好的，布扎老爺，那我就放心了。」
「布日固德，明天我就會給你的賬號里先打二百萬，剩下的錢，拿人頭來換。」
「這我明白！布扎老爺。」
「你明白就好，如果拿不來人頭，後果我想你是知道的。」布扎的老臉上再次出現那種兇惡的眼神。
「是的，我知道什麼後果，布扎老爺。」
「什麼你連劇本的大綱沒有？」凌遠志這次真是驚呆了，陳玉君說到現在大綱一直在她的腦海之中，只是還沒有形成文字，他想從凌遠志這裡得到一點靈感。
凌遠志這次真的要苦笑了，他第一次覺得，這個所謂的女神，有時就像一個女神經，如此的不靠譜。
他從王仲明那裡知道，黃不凡得知自己將擔任陳玉君新片導演時，可以說是欣喜若狂。
黃不凡人已近中年，也算是享有盛譽的大導演，只是距離最頂級的導演，差的就是一部作品，而陳玉君的電影，無疑就上這樣的一部作品。
王仲明答應擔任影片的音樂製作人，無疑也是為了給黃不凡一些助力，凌遠志的加入也是抱著這樣目的，甚至，王雲龍、巴圖雅爾和薩莎也是抱著這樣的目的。
凌遠志不知道如果這些人知道這部電影是如此的不靠譜，會是什麼反應。
陳玉君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告訴凌遠志這件事情，可能是她的潛意識相信這個人，認為這個人可以幫助她。
「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凌老師，你就幫幫我吧！」
二人距離很近，陳玉君的一雙眼睛可能是她五官上最動人的地方，純凈，彷彿能凈化世間的醜惡。
前世的自己非常痴迷這雙眼睛，這曾是他的最愛，直到艾莎的出現。
凌遠志心中暗中告戒自己，以後要距離這個女人稍微遠一點，因為自己無法抵擋她的魅力。
凌遠志苦笑了一下，說道：「你先說說你的思路。」
「我的思路就是要寫一個高爾察克東進路途中，一對青年男女的愛情故事，結局應該是個悲劇，用來記念這個偉大的人物和這次事件。」陳玉君緩緩地說道。
凌遠志想起那部有名的大船，他需要搞明白陳玉君的思路，問道：「為什麼會有這個想法？」
「我是一名環境保護主義者，我在兩年前買一部潛水器，用來研究貝加爾湖的生態環境和動物。今年在研究過程中，打撈了一點當年的遺物，就是因為氣溫驟降而亡，最後沉入湖底二十五萬人中的遺物，你知道這件事嗎？」陳玉君的語氣有些低沉，聲音中略帶憂傷。
「這事我知道一點。」凌遠志說道。
「我的曾祖父也曾經是其中的一員，只是因為身體原因，留在了伊爾庫茨克，就是蘇武市，我們俄族人總是習慣叫自己熟悉的那個名字。那不然他也是其中的一員，這裡的俄族人基本上都是那一批過來的，因為種種原因沒有隨行，可能是上帝為了保存一點俄族的血脈吧。」
凌遠志從陳玉君的話語中聽出了她心中的哀思，說道：「苦難只會使人的脊背更加堅硬，痛苦也會使人變得更加強大。」
「是啊！昨天在山上聽了你唱的《貝加爾湖畔》，我的腦海中總是出現，一對青年男女在湖畔告別，然後人鬼殊途的故事。」
陳玉君停頓了一下，抬頭看著夜空，接著說道：「我一直在想那些離去的人是不是就在天堂上，看著我們，曾祖父、爺爺、祖母、爸爸、媽媽，還有其他愛我的人。」
凌遠志的腦海中忽然出現了一部電影《人鬼情未了》，他在想如果把這部電影，改一下背景不就可以用在這裡，好像真的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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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的鋼琴曲》很好聽，尤其是5，石進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