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射入胸口的那一箭

虎跳峽，一線天。

正是冬季，漫天都飄着茫茫的白雪，覆蓋了天，也覆蓋了地。

寒風獵獵，呼嘯著，凜冽著，在這茫茫天地間唯有一處的鮮紅。

上官騫莫負手立於山間，睥睨着眼前那渾身浴血，狼狽至極的人，「雲辰，認命吧！你已經輸了，雲月騎也輸了！」

在那斷崖之上，兩人對峙著，氣息寒冽，身後是累累的屍骨堆砌，風雪難安。

雲辰雙眼通紅，眸底儘是不可置信與悔恨無比，握著兵器的手不住的顫抖起來，腰腹處的傷口還有鮮血在汩汩的向外流出。

雲辰望着眼前人，有片刻的失神，呢喃：「阿莫……阿莫……」

那聲音一聲比一聲沙啞，頹喪。

上官騫莫冷眼瞧著，面色不為所動。

雲辰自嘲一笑，胸中似有一團火在燃燒，叫他呼吸不暢，幾乎是嘶吼出聲：「為什麼啊？到底為什麼啊？！你到底是為了什麼要這樣對我？！錢莫，你告訴我！」

聲聲凄厲，字字泣血。

雲辰目眥欲裂，看着對面那全然陌生彷彿從未相識過的男人，眼前是過往一幕幕的溫情繾綣，只覺悲哀蒼涼。

喉中破碎的聲線和絕望的語調，在這風雪裏幾近湮沒。

「雲辰，我是不是忘記告訴你了，我其實不叫錢莫，也不是什麼商賈之子，我是上官騫莫，是北風國三皇子上官騫莫！」

不知為何，他的表情微微有些僵硬，但只是一瞬間，彷彿是雲辰的錯覺。

下一瞬，上官騫莫依舊很平淡的看着他，就跟看死人一樣。

他繼續說：「你東煌毀我家園，殺我子民，我現在所做，比起當年你們東煌人的那些所作所為，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啊！」

上官騫莫的情緒忽然激動起來，與雲辰那譏笑嘲諷的眼神對上，一瞬間紅了眼睛，聲音撕裂開，歇斯底里的，「夠了，雲辰，我不準用這種眼神看我！不準！你憑什麼對我失望？！你憑什麼看不起我？！雲辰！你憑什麼！」

那邊嘶吼著，雲辰卻綻開一個笑，絕望的笑，眼角處潤潤的，有陣水光劃過，「上官騫莫……南國三皇子……原來是這樣啊……」

雲辰的神色悲戚而絕望，不可扼制的，她想起了年少時那一見鍾情，也想起那些奮不顧身的追逐與自以為的甜蜜。

而如今真相揭開來，那一切的一切都顯得是那麼那麼的荒唐和可笑……

「哈哈哈，原來，到頭來，我才是那個引狼入室害了所有兄弟的那一個，原來如此啊……」

雲辰轉過身子，目光一一的掃過地上那些無聲無息的屍體，內心一股氣翻湧著，淚光閃爍，嘴角流下一縷鮮紅，最後閉上了眼睛。

「上官騫莫，若我今日不死，來日定要你百倍奉還！我雲月騎三萬兄弟的死，不會這麼輕易就算了的。」聲線恢復了玉面將軍平日的沉穩和自信，這一刻，雲辰傲然立着，彷彿身後還是他的千軍萬馬。

那麼的，桀驁不馴，不可一世。

「呵呵，雲辰，你還是這麼天真，你以為我還會給你活着出去虎跳崖的機會嗎？」

說着，上官騫莫取下背上的那張弓，瞬間就彎起弓搭好箭。

「嗖——」地一聲。

一簇箭羽離弦而出，深深的沒入了雲辰的胸口。

雲辰瞬間往後踉蹌著退了兩步，狠狠吐出一口血沫，眸底完全沒有了溫度，寒涼如這冰天雪地。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