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紅花

第2章 小紅花

十分鐘。

白狼存在了十分鐘,額頭的菱形晶體突然碎成點點光芒,重新籠罩住它,恢復成淡綠色的幻卡,一如之前,只是卡面右上角的數字從3變成了3(2),卡的顏色也成了灰色,處在暫時不可用的階段。

「唉!少了一次,真是可惜。」白曉昌嘆道。

「拿一次機會確認使用還是很划算的,對了,它叫白虹雪狼。」在和白狼的精神連接中,徐景明知道了白狼的名字,他把玩著幻卡若有所思地說道:「很奇妙的感覺,我想什麼它就知道我在想什麼,而且還不會反抗我的任何決定。」

「我特么有一點不明白。」白曉昌的關注點顯然沒在同一個頻道上,「為什麼你能用我就不能用?」

徐景明道:「可能我長得好看些?」

白曉昌不樂意了,反擊道:「你沒照過鏡子吧?」

事實當然不是這樣,徐景明不過是剛起了個念頭,還沒怎麼滴呢,幻卡就被啟動了,簡單的不能再簡單。

兩人苦中作樂拌了會嘴,白曉昌突然道:「我覺得吧,明哥你有當幻師的潛力。」

幻師是城裡最高檔的職業,說的確切點,整個世界都掌握在幻師的手中,一旦能成為幻師,不說一定能成為人上人,至少能在城中過上不愁吃穿的日子,哪像現在,天天為吃的發愁。

白曉昌一番話把徐景明的心給說動了,胖子說的是個理啊!

一時間他志氣滿滿,「找機會進城試一試。」

兩人又是對未來好一陣憧憬,做了好一會白日夢,一個說有錢了天天吃包子,一個說有錢了天天吃餃子,兩人口水都流了一地。

做完白日夢,徐景明抹了抹嘴角口水,從枕頭下摸出一個紙包,剛打開,白曉昌驚喜地跳起來:「好啊你還藏著一個樹糠餅。」

樹糠餅是用樹皮磨成粉合著麵包糠做的,樹皮好說,麵包糠則不容易得到,對兩人而言樹糠餅是難得的美食。

徐景明把樹糠餅一分為二,一塊小一塊大,小的留給自己,大的給了白曉昌,白曉昌也不推脫,兩人分食進肚,又喝了一大碗水,沒一會兩人都打了個嗝,看著似乎都吃飽了。

徐景明打開門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接近正午的樣子。

「事不宜遲,趁著肚子有點貨,我們這就入山。」

徐景明回屋取了一桿用棍子綁著把小刀製作的長槍,白曉昌則帶上了當盾牌的大圓木板,這是兩人在野外尋食的武器裝備,遇到野獸一個人防一個人攻,配合殺獸,不過至今為止還沒有獵到過一次獵物。

弱小的野獸見到人就跑,強大的猛獸兩人則是聞風逃逸。

這回就不一樣了。

兩人準備大殺四方。

徐景明腰上掛上了水壺,又拿了房樑上藏著的最後一個樹糠餅,打定主意要搏一把了。

白曉昌看到又一個樹糠餅可氣壞了,敢情你還藏著一個啊,可你在自己家裡把餅子藏起來是防誰呢?

能防誰,當然是防備餓時喜歡翻箱倒櫃的胖子。

……

「呵,徐景明白曉昌你們兩個又出去打獵啊!」

一出門附近洗衣的大媽和他們打招呼,大媽頭髮隨意盤著,污油污油的,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洗過頭了,臉瘦得讓顴骨看上去又高又凸,看著兩人,她一臉的笑。

貧民窟里很多女人都是這樣,家裡的男人是賺錢的主力,吃食先管男人和孩子,最後才輪到她們,所以一個個營養不良,又因為打水不便,沒什麼必要女人們基本不洗澡不洗頭,除非家裡的男人實在看不過去,女人們才會梳洗一番。

往往那個時候,就是濃情蜜意之時。

不過和徐景明白曉昌這樣的孤兒相比,她們又要幸福的多,至少有家有男人還有孩子。

女人打招呼其實並沒有什麼好心,實是戲謔,兩個人裝模作樣出去打獵有好多次了,從來就沒見過兩人拿回過獵物。

這人呢就是這樣,別人過的比自己好就會眼紅心裡不舒服,別人要是過得連自己都不如,心裡就有了平衡有了優越感。

一路上這樣的人很多,兩人習以為常,有人打招呼一律不回應,因為對他們,兩人實在沒有好感。

在兩人最艱難的時候,常常會有這樣的對話。

「每扇門我都敲過了。」

「怎麼樣呢?」

「到處都趕我走。」

……

貧民窟在一山坡上,破鐵皮屋層層疊疊數百戶。

兩人一路向下,剛出貧民窟上了馬路,便看到馬路上一小姑娘被三個貧民窟青年攔著,拉拉扯扯要奪了小姑娘背著的樹皮。

小姑娘十歲左右,哭叫道:「要樹皮你們去弄啊,為什麼要搶我的?」

「我們可沒有時間跑那麼遠,你識趣點樹皮給我們,趁時間早你還可以再去找。」

「嗚嗚……我沒力氣了,你們為什麼要搶我啊?我媽病了……」

「哪那麼多廢話,快點……咦,裡面有蘑菇呢。」

「我看看……」一青年上前把小姑娘扒了個轉,果然樹皮里夾著不少的大白蘑菇,樹皮只是小姑娘的掩飾手法,青年大喜,「好啊,差點被你這個小滑頭瞞過去了……哎喲……」

小姑娘一頭頂在了青年的肚子,把青年撞倒在地,衝出了三人包圍圈,朝著徐景明的方向邁開腳丫子狂奔,可沒跑兩步,腳下一軟便摔倒在地上,樹皮蘑菇散了一地。

三青年追上來,被撞的青年捂著肚子狠狠踢了小姑娘一腳,破口大罵,污言穢語不絕於耳。

小姑娘不再言語,倦在地上小手將散落在地的蘑菇往懷裡摟,三青年動手強搶,拳腳不停招呼在小姑娘身上。

徐景明勃然大怒,衝過去用槍柄一頓亂打,直打得三青年嗷嗷直叫,退了開去。

徐景明把槍往地上一戳,喝道:「你們還要臉不要?三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小女孩也幹得出來?」

別看徐景明瘦,其實論起力量來比胖子白曉昌還要大,他的瘦是精瘦,沒少練力氣,要不是營養跟不上,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長得沒什麼威懾力。

不過在貧民窟,他也靠著一股不要命的狠氣搏得了一些惡名,附近的人少有人敢惹他。

三青年看到是徐景明,又見他還拿著自製的長槍,頓時就有些怕了,只是面子上過不去,一青年狠聲說道:「徐景明,關你什麼事?你特么多管閑事。」

徐景明氣極而笑,指著其中留著長發的一人道:「孟陽華,你媽就不該生了你,你除了在家混吃等死就沒幹過人事,你爸被你氣死了,你媽體弱多病還要出去找事做養你,再這麼下去,你媽也得被你拖累死。」

徐景明的話戳到了那叫孟陽華青年的痛處,臉色變得極為難看,怒吼道:「你敢咒我媽死,你去死吧。」他撿起一塊磚頭沖了過來。

徐景明二話不說空手迎了上去。

兩人一照面,孟陽華就被徐景明三下兩二打倒在地,爬都爬不起來。

一個成天遊手好閒,一個成天想方設法找活計,孟陽華哪裡是徐景明對手。

徐景明道:「看在你還有點血性的份上,這次就算了。」至於另外兩個,人家認得他,他卻並不認識,也懶得再多話。

這時小姑娘已經被白曉昌扶了起來,白曉昌正幫小姑娘撿蘑菇。

這些蘑菇又大又白,足有十幾個之多。

徐景明過去撿起一個蘑菇看了看,臉色為之一變,「小花,這蘑菇有毒不能吃。」

小姑娘叫楊小花,住在徐景明家下兩層的破屋子裡,徐景明認識,她媽媽這些天病的似乎很重,幾天都沒見到過了。

她家在徐景明敲門尋求幫助時,是唯一沒有趕徐景明走的,只是可惜,她家過得也極為艱苦,不過徐景明卻記著了楊小花媽媽的好。

楊小花今年十歲,卻是個極為聰明和懂事的小姑娘,她垂著頭道:「謝謝明哥哥,我知道有毒,媽媽告訴過我,它不是白玉菇,是紅線菇,有微弱的毒性,會導致人拉肚子,不會有大事。」

蘑菇表面有一條極不顯眼的紅線,不細看根本看不出來,和白玉菇是兩個品種。

徐景明當然知道這是紅線菇,肚子餓極了時吃過,拉幾次肚子就好了,和生死相比,拉肚子就算不得什麼事了。

「你媽媽生病了吧?」

「嗯。」

徐景明道:「那你媽媽不能吃,身體太虛拉不得肚子,會出事的。」

楊小花沮喪起來,小聲道:「那我給媽媽熬汁糊。」

汁糊就是樹皮磨成粉熬出來的。

徐景明心裡嘆了口氣,說道:「快回去吧,記著,這蘑菇一次性自個也別吃多了。」

「知道了明哥哥。」楊小花把蘑菇收拾好,臨走不小心又掉了一個下來,恰恰好滾到徐景明腳邊。

徐景明撿起遞過去,陽光忽然看到蘑菇傘底有圈很淡的黑色斑點,一驚之下連忙將楊小花身上的所有蘑菇都給丟在了地上。

「這不是紅線菇,這是紅線黑斑菇,劇霉。」

白曉昌嚇了一跳,撿起一個細看,驚道:「果然是紅線黑斑菇,幸好你發現了,不然要死人的。」

小姑娘嚇得臉色蒼白,她辛苦辛苦採回來一大堆的蘑菇之前還挺高興的,沒想到會是劇毒蘑菇,等於是在死亡邊緣打了個轉,大眼睛里頓時噙滿了淚水,沒一會兒哇地哭出來。

「明哥哥,活著好難啊!」

徐景明心裡難受的很,一時無言。

小姑娘身上髒兮兮的,衣服上還破了一個口子。記得她媽沒生病時,小姑娘身上永遠是乾乾淨淨的,即使衣服破了,破的地方很快會被一朵縫上去的小花代替。

記得有一次白曉昌調笑小姑娘,說你身上怎麼又多了一朵花啊?是不是又調皮了?

小姑娘說:「我才不調皮呢!媽媽說衣服上每多一朵花我就更漂亮一分,難道你看不出來我很漂亮嗎?」

當時白曉昌笑的不行,小姑娘便認為自己還不夠漂亮,便偷偷在衣服上開了個小口,於是那裡便又多了一朵小紅花。

小姑娘在衣服上開口子的行為無意間被徐景明看到了,後來便嚴厲地讓白曉昌不再調戲小姑娘,他告訴白曉昌,不要踐踏別人心裡的憧憬和對美的嚮往。

徐景明猶豫了一會,蹲下身子,將懷裡的樹糠餅塞到了小姑娘手裡,笑道:「我跟你說啊,明哥哥馬上要賺大錢了,賺了錢我給你媽買葯,這個餅子不要省了,你和你媽一人一半,記著了,多吃點才有元氣,病才好地快,不要擔心明天有沒有吃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白曉昌在一旁幾次要開口,都被徐景明的眼神瞪了回去。

楊小花並沒有顯得很興奮,反而不安起來,要將樹糠餅塞回來,嘴裡道:「媽媽說不能隨便拿別人的東西,這是不對的。」

在生死邊緣還執著於道德底線,徐景明大為感慨,幾次推脫不下,便只能以借需要還的形式將小姑娘趕走。

望著小姑娘背著樹皮蹦蹦跳跳地跑了,白曉昌不解道:「明哥,那可是我們最後的食物了,你不會是看上小花了吧?」

「滾,說什麼混蛋話。」徐景明抬頭看看天,「走,時間不早了,抓緊時間。」

三個青年早不見了蹤影,兩人也不在意,繼續向荒郊野嶺的方向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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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海里的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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