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痕渡

夢痕渡

我來到這個奇妙而又荒誕的世界好多天了,或者用危險這個詞形容更為恰當吧!從我被空山羽救起的那天開始,我一直都在茫然的活著,吃飯、睡覺和東張西望是我的生活日常,沒有目的的活著真的很可怕,說不定哪一天就會被哪個奇怪的生物殺死,因為在這個世界里,不是只有人形的生物在活著,還有那天我在樹林里看到的邪祟——紫黑色的斗篷,如同深淵的眼窩,狹長的嘴唇,還有雙手各執一把銀色彎曲的劍。

我屬於這個世界嗎?我的家在哪?我有家人朋友嗎?除了「雲小湛」這個名字,沒有什麼再能從我身上了解的了,噢,還有我是男的。

想要活著,就要掙錢,沒錢就只有等死,更重要的就是這是魔法的世界,不會法術,照樣不能生存。先前在小鎮四處打聽,離這最近的是羽城,而我偏偏不想去,生怕遇見某位。小鎮一直向東,就是王都,聽說那裡應有盡有,可以找到工作,還可能邂逅某位高人,學習幾招法術。如今這般光景,只好如此了,慶幸的是在逃離如菱隊伍之後,遇見了柯亞,他帶著我甩掉了跟蹤的士兵。

中午時分,毒辣的日光似乎要鑽進皮膚,幾乎快要烤熟了。柯亞悠閑的躺在樹枝上,閉目養神。

我從不遠處的小溪灌了兩壺水,柯亞看到我拿著水壺,立刻跳下樹枝,搶走一壺,迅速擰開蓋子,然後從頭到腳澆下去,大呼道:「哇!好爽!去,再給我打一壺!」

我瞬間眼線發黑,癱坐在地上,「敗家子!我可是沒力氣了,你饒了我吧!」

他把水壺扔到我面前:「臭小子,別忘了,是你大爺我救了你,你竟然過河拆橋!」

「算了吧!你也就比我大個兩三歲,還自稱大爺,我還是你爺爺呢!」

說完這句話,我就有種不好的預感,感覺周遭變涼,望向柯亞,臉色陰沉地看著我。我小心翼翼地拿起水壺,「哎呀!你看你,我……我是開玩笑的啦!哈哈!」

我剛走三步,他攔下我,「這麼熱的天,光喝水是沒用的,我有辦法,比喝水更解渴。」他側著身跟我說。

「什麼辦法?」

他轉過頭,右手搭在我的肩膀,站在我面前,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們倆,打一架,我赤手空拳,不用法術,如何?」

我瞬間蒙了,他是熱傻了么?打架能解渴,這肯定不是正常人的邏輯,想到這,我發現我遇見的這幾個人都是正常人嗎?空山羽、如菱、大祭司……還有面前的這位打架少年。

見我不相信的表情,他開始故意激我:「怎麼?不敢嗎?在空山羽面前,你就是一隻懦弱的小羊羔,在羽如菱那個女人的面前,你還是不敢反抗,你簡直就是個廢物!廢物!」

其實,如果天氣沒有這麼燥熱,如果前幾天沒有那麼多煩心事,我是不會被柯亞的一席話激怒的,但是,沒有如果,現在對於我來說沒有什麼如果,「如果」這兩個字是弱者的無病呻吟,是屬於弱者弱者的詞,而我,怎麼可以被他說是弱者,我不服,這,憑什麼!

柯亞看著對面的雲小湛,牙關緊閉,嘴角面部輕輕抽動著,雙眼緊緊地盯著自己,他心裡想著:「沒錯,就是這個眼神,你,還是這個萬年不變眼神!」然後嘴角一揚。

我的頭腦十分混亂,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大腦支配,瞬間抬起右腿,猛踢過去,柯亞睜大眼睛,他還沉浸在他的思緒,沒想到我這個突如其來,幸虧他躲的及時。他起了興緻,一個反轉,拳頭不偏不倚砸在了我的臉上,臉疼的發麻,看著他得意的笑容,我氣急敗壞,可是好像瞬間逝去了剛才的力量,接下來的每一拳每一腳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而柯亞拳拳到位,我似乎成了他玩偶,任他傷害嬉戲。

我是不服的,就是輸也要輸的有氣勢。柯亞完全熱血沸騰,「老子好幾天沒有動手了,今天就拿你練練!」

「好啊!奉陪到底!」我回應他,故意挑起戰火。看看他還能聽到什麼時候,這麼炎熱的天氣,在這潮濕茂密的森林裡決鬥。

最後,兩人氣喘吁吁地躺在溪邊的草地上。

柯亞坐起來:「你知道嗎?過了這麼多年,我還是頭一回打的這麼過癮。」說完,他脫下被泥土弄髒和汗水浸濕的衣服褲子,走進小溪深處。

「你的後背是什麼東西,好像一個圖騰?」

柯亞遊了兩圈,然後猛地扎進水裡消失不見了,我有點擔心,走到溪邊。突然,柯亞從水中鑽出,抓住我的腿,把我生拉硬拽弄到水裡去了,「你現在都要臭死了,給我好好洗洗,否則就算到了王都,憑你身上的味道,護衛隊也不會讓你進城的。」

「難道王都沒有乞丐嗎?」

「哈!王都的乞丐比你都乾淨。」柯亞一臉嫌棄的表情,讓我甚是尷尬。

「難道國王有潔癖?對了,你後背的圖案是什麼啊?」我問道。

柯亞上了岸,把剛洗好的衣服晾在樹枝上,他絲毫不在意光身,因為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他坐在石板上。「這是我們漠城的圖騰。」

「漠城?你家住在那裡?」

「看來空山羽那傢伙並沒有給你說說這個世界的事情。你想聽嗎?」柯亞緩緩低下頭,『你想聽嗎』這四個字從他的嘴裡說出,感覺似乎有些沉重。柯亞隨意地撿起一條樹枝在手裡擺弄。

雲小湛雖然還待在水裡,但他的思緒完全沉浸在對這個世界無知的漩渦中,「柯亞,你說吧!我聽著,我必須要了解這個世界。」

「聽空山羽說,你是從天堂門來的?」

「是的,我一開始不知道那座城牆叫天堂門,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那,甚至連我的記憶也消失了。柯亞,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天堂門是運送死靈和魂魄的中轉站,只有羽城的人才能接近,並且是由他們負責守護,每一代的羽城城主的首要職責就是讓這個中轉站能順利運轉,防止沙佬王國的邪祟們破壞,至於沙佬王國,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只知道他們是屬於第二天堂的主人,是我們的敵人,而天堂門就是阻隔兩界的界線,相當於是極高級別的結界,傳說是由法力超強的十大強者建立起來的,其餘的我也不知道了。」

「第二天堂?難道還有第一個?」蘇離問道。

「這個世界由三部分組成,稱為『天堂』,我們這裡是第一天堂,叫夢痕渡,第二天堂好像沙佬王國,他們是由狂者、魅、巫師、暴師組成,一個比一個強大,最厲害的是頭領,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至於那個神秘的第三天堂,聽說和我們長得一樣,是一個叫『人類』的種族,但是所有人都沒有接觸過這個種族。噢,對了,你是在夢痕渡和第三天堂之間的天堂門醒來的,應該見過一片無邊無際的森林吧,那邊就是第三天堂。三個世界相互挨著,彼此之間都有高牆結界,在我們夢痕渡這邊被稱作是天堂門,別處的就不知曉了。」

「沒人去過第三天堂嗎?」

「不是沒人去,是不敢去,聽說曾經有逃犯逃去了那裡,結果第二天發現他們只剩下屍骨,放在了天堂門的高牆之上,後來國王下令羽城要嚴防死守。沒人知道那邊是什麼,有什麼東西。」

「天堂門是創造我們的地方,而我們都是曾經死去的生物幻化的靈魂,這些靈魂離開身體之後,吸收大地之氣慢慢凝聚成一個聚集體,接著羽城的族人會收集這些聚集體按批次運送到天堂門,加工、重塑,最後我們得以再生,但我們已經不屬於先前的生物了,我們來到這個新世界,稱為『痕』,至於為什麼這麼稱呼,可能是因為我們死後都會化成一縷痕迹吧!」

雲小湛的大腦高速運轉,「在天堂門加工重塑,不怕那個沙佬王國的邪祟打擾嗎?」

「其實,聚集體在天堂門裡的時候,還需要沙佬族的邪靈護體,就是紫色塵埃,這種法術會使身體在重塑階段極其穩固,不易破裂,而紫色塵埃的多少也不是隨便加減的,如果多了,復活的『痕』就會暴走,少了……」柯亞斜眼瞅了瞅雲小湛。

「少了怎麼樣?」

「就會……這個我還真不知道。」柯亞撓撓頭,尷尬地一笑。「總之也會出錯吧!」

柯亞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稀疏的陽光照在他結實的身體上,一副健康的體魄,流露出十八九歲的少年應有的氣息。穿好衣褲,「你在這等著,我去附近的村莊找些衣服,要不然你得光著屁股嘍!」說完他轉過身去,哈哈大笑。

雲小湛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衣服順著水流飄走了,幸好靈具囊放到了岸邊。難怪剛才柯亞又是撓頭又是尷尬地笑,這傢伙早就知道衣服沒了,雲小湛只好無奈地待在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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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海奇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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