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大戰（六）：飲天

這是雲離第二次與光影交手，起初對於痕刃神霧，他的理解是將大氣中水蒸氣的痕迹轉化為痕力，再加以幻術來合二為一，幻術加真實的攻擊，這就是神霧的面目，但是經過這一戰，雲離似乎明白了其中的奧秘。

眼前的光影好像並無殺意，其實從他小時候第一次見過光影就感覺到並沒有那麼可怕，只不過有時候那種咄咄逼人的氣勢會讓對方感覺到強烈的壓力，不過這些對於早就習慣生活在鬱悶強壓的生活中的雲離來說不是那麼恐怖，他只知道光影是雲鋒身邊的人。

之前他與暗夜其他成員戰鬥的時候，心中是充滿鬥志的，可是現在面對光影卻是沒有了，這不是怯懦，他的內心一下子歸於平靜，彷彿沉浸在一個沒有喧囂的世界里，逐漸的沉睡著。

突然他感覺到事情不是這麼簡單，當他反應過來時，光影製造的霧氣早已纏繞在周圍，這舒服到極致的霧氣就像是鎮定劑深入人心，讓人失去鬥志，然後在寧靜中死亡。

雲離迅速調整狀態，幸虧自己的定力高，要不然現在已經成為了行屍走肉，被神霧催眠的人會在光影的手裡折磨致死，到死也不會知道自己為何而死，在死亡的過程當中會經歷不一樣的過程，地獄或天堂，就看施法者的選擇了。

雲離的逃脫並沒有讓光影感到驚訝，或許光影從一開始就看透了這個看似單純的小王子，開場的對決沒有輸贏，彷彿是一瞬間的事。

對於光影來說，這場戰鬥不想拖延太久，這也是雲鋒的命令，若是光影失敗，雲鋒必會實行下一步計劃，雲鋒會不惜一切代價了結戰爭，目的就是活捉雲離，然而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最終目的。

接下來的對決中，雲離逐漸淪為對手的提線木偶，自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失去了戰鬥的掌控權，在艱難的拼殺中，雲離走出泥淖，不過加上之前受的傷未痊癒他已經是消耗殆盡，現在的他已經是憑藉意志力在戰鬥。

對面的光影對雲離更是刮目相看，因為在雲離之前還沒有人能夠與自己拼殺這麼久，況且光影知道雲離還有深藏不露的招數，為了逼迫雲離使出渾身解數，看來自己是一定要使出那個招數了。

神霧分為十個境界，從一到十名為：白霧、青黃、瑩黃、翠流、青墨、暗紅、疊殺、隱刺、灰境、純黑，境界逐漸增高，殺人的手段也是越來越殘酷。

這場戰鬥光影已經使用了四個境界，他想一招定勝負，讓對手一步步走向深淵的牢籠。

「小王子，你值得做我的對手，我不會手下留情的。」光影放出豪言，不過這影響不了雲離，對於雲離來說，對手越是囂張他越有鬥志，即使現在是滿身傷痕也沒有絲毫的退縮。

他的腦海里突然出現了柯亞慘死的畫面，他想儘力忘掉，柯亞一直都是潛藏在身邊的賊子，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會心疼的，更不會值得為了一個敵人流淚，可是為什麼心裡都是曾經和柯亞在一起的回憶，他仍舊否定這份友誼，但是面對柯亞的死亡，看著眼前的光影，他的眼神里出現了從未有過的憤恨和殺氣，說道：「我會把你們一個個消滅掉！」

光影微笑著，雙腳浮在地面之上，「霧之疊殺，第一式——啟！」

話音剛落，流動空氣的痕迹迅速打亂，本來按照正常風速的氣流在本來的軌道上流動著，在痕力改變下，痕迹急劇加速流動，打破了原有的平衡。

「第二式——動！」

雲離已經發覺到了其中的玄機，他絲毫不敢鬆懈，待在原地一動不動，雖然皮肉被極速流動的氣流刮傷，但只要有一點動作，就會加速流動，最後在氣流的攪動中死亡，就像是把人丟盡了絞肉機。

光影的這一招簡直是無懈可擊，利用大氣的氣流來當做工具，如果再想不出辦法自己就會成為一攤肉糜。

「至今還沒有人能夠順利走出『疊殺』，不過我倒是期待小王子成為例外。」

「你希望我戰勝你？」

「不是戰勝我，是戰勝你自己。」

這傢伙什麼意思，難道他不想贏，為什麼這麼期待自己贏過他。

天下法術皆有破解之法，『疊殺』還不是神霧的最高級別，或許破解之法就在眼前，只不過一時間被蒙蔽了。

雲離閉上眼睛，仔細感受著周圍氣流的涌動。

「第三式——狂！」

此時的雲離彷彿站在風暴的中心，每一寸的肌膚都在承受著巨大的攻擊，他不停地在身體表面生成痕力結界，可是維持不了十秒就會被打破，如果再想不出辦法，還沒被氣流擊殺就已經痕力耗盡而死，若是現在使用痕刃——飲天，在這麼極速流轉的空間里自己很容易被反噬的。

但是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痕刃飲天分為五層境界，皆是雲離獨創，至於飲天是如何修鍊成功的，或許他自己也不清楚，有或許是與生俱來的技能，到目前為止只有一個人知道他的痕刃——雲松，而之前長鳴和藍靨也是初次見識到冰山一角。

飲天作為排名第一的痕刃早已在夢痕渡大陸失傳，傳說此痕刃曾是一位高人獨創的絕技，後來經過無數次改良，而這位高人似乎和雲氏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話說回來，眼看雲離支撐不住，光影趁機再添一把火，儘快結束戰鬥。

「第四式——滅！」

氣流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相必雲離此時已經成了血水，突然，氣流逐漸減弱……不，並不是減弱，而是被漩渦中心的一個巨大的缺口吸住了。

「飲天第一式——萬物生吞。」

光影從未見過如此雄厚的痕力，就在這風暴的中心，本來屬於自己的痕迹全部不受控制，全部掌握於雲離手中，神霧逐漸褪去，疊殺的效應正在殆盡。

「這是……這怎麼可能！」光影有些慌亂了，不敢相信眼前的畫面。

雲離單手擎蒼，手心上生成雙層巨大法陣，法陣迅速吸收著周圍的痕迹，包括痕刃神霧，只要是痕力相關的，都在其掌握之中，光影已經無論如何都不能捕捉痕迹了。

「我本不想露這一手，是你逼我的，光影，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小王子果然深藏不露。」光影露出笑意，他僅憑著周身最後一絲痕迹化作力量，「神霧——隱刺！」

透明的氣流化作刀刃沖向對方，而無數只刀刃被隱藏了痕迹的流動，就像是融進了風中，敵人會穿身而死，一瞬間化為烏有。

雲離嘲諷道：「就剩這點能耐了嗎？我只用了一丟丟的痕力啊！」

「隱刺」的發動已經失敗，在痕力到達雲離身前時就被吸走了，光影感覺到身體逐漸空虛，彷彿無依無靠的飄蕩著。

他問道：「你是什麼時候修鍊的痕刃，這般恐怖無敵的力量可不是你這樣的年紀掌握的，二王子說的沒錯，你的身上果然藏著秘密。」

「如果我說是與生俱來的……你相信嗎？」

雲離的話讓光影驚訝，他從未聽說痕刃可以生來存在，他不相信，可是他不得不信。

「既然你有這力量，為什麼你從小到大受盡欺負，就算被人毒打也不還手，我知道你是被國王從漠城帶回來的孩子，別人都說你是野種，讓雲氏蒙羞的罪人，是雲氏的恥辱，可是我從未見過你真正反抗過，有幾次我親眼看見你被別人戲弄毒打……」

雲離的眼睛里黯然無光，彷彿陷入深淵，微微低著頭，「因為我向來都是一個人，我渴望得到父親的愛，得到家人的肯定，我想讓大家改變對我的看法，我不是恥辱，不是罪惡，我不想製造殺孽，否則我就真的像他們說的一樣成為了惡魔，只要得到一點點的讚許，就心滿意足了……」

他的眼睛里充滿了屈辱的淚水，同著臉上的血水混在了一起。

突然，雲離的眼神變得凶神惡煞，如同一隻惡狼窺伺著獵物，「我的容忍卻成為了他們利用的工具，什麼愛，什麼親情，都是垃圾！這個充滿罪惡的世界早就該清洗一番了！既然做不成天使，那就成為惡魔！你們這些該死的傢伙，不可饒恕……不可饒恕……不可饒恕……」

雲離似乎失了神智，到達暴走的狀態，光影迅速遠離，在一片雲霧之後，他看見了一個不一樣的小王子，全身上下皆是纏繞的強大的渾濁的痕力。

「飲天——萬物蠶食！」這是第二式。

剛才吸收的所有的痕迹包括光影的神霧就在這一瞬間全部釋放了，周遭盡毀，草木成灰，附近的黑塔瞬間夷為平地。

多虧光影及時離開，不過因此他受到重創，痕力盡失。

這時，沉星突然出現，用占星術抵禦住了一半的飲天痕力，趁此機會，長鳴通過穿越術把眾人轉移到了安全的位置。

而沉星抵禦不了多長時間，占星術本身是不具備強烈攻擊性的，所以沉星一直期盼著雲離能夠儘快脫離暴走狀態。

這個時候，一道蔚藍色的神光照耀在雲離的身上，藍靨出現在他的身後，隨著神光的殆盡，雲離逐漸恢復平靜。

沉星來到他們身邊，看到藍靨，雖然第一次相見，但憑剛才的法術不難猜出她的身份，「你是幽蘭使者？雅古的傳人？」

藍靨說道：「是的，保護小王子是幽蘭使者的使命，這幽蘭秘術是專門解除使用飲天者發生暴走的良藥，不過還有其他用途，總之，現在他應該沒有大礙了。哦，對了，你怎麼會來此地？」

「因為他。」沉星注視著雲離，他接著說道：「痕刃飲天排名第一，早已失傳的痕力卻在他的身上得以繼承，我不得不懷疑雲離的身份。」

藍靨問道：「你懷疑的理由僅僅是因為飲天？」

「沒錯，就是飲天。你知道我是來自第二世界的人，第二世界從遠古時期就是精靈族的天下，後來精靈族的下屬神與魔發生爭執，導致第二世界崩盤，神族統領潘神子犧牲，他的靈魂不知所蹤，而魔王貅夢元氣大傷，直到現在一直修養，等待著最佳時機，最終第二世界形成了靈界、魔域、沙佬國和邊境，沙佬國是魔域的附屬國，邊境是第二世界與夢痕渡的通道，而天堂門是通道的大門。」

「所以這跟痕刃飲天有什麼關係？」

「飲天的威力可以摧毀世界，按照我的認知，這力量的痕迹流動和法術屬性只有神族才會擁有，所以雲離究竟是何人，那就要問問當今夢痕渡國王雲荒了。」

藍靨問道：「你是說飲天是來自第二世界的力量？」

此時，雲離蘇醒過來，眼前已經是一片荒蕪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