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在門口聽牆角聽得爽么？」洛涵看着尤利西斯。

「還好，大小姐現在還好么？」

洛涵抬起頭，想要憋回眼底的淚水，但是怎麼都憋不回去，只能輕吐一口氣。

「你說呢？」

「這場婚事，大小姐看起來愧疚深深，約克少爺也只剩下了對您的愧疚和責任，不進行也是好的。」

是啊，步明禮對她如今只剩下了愧疚和責任。

外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當事人怎麼就不明白呢？

洛涵輕輕嘆了一口氣「準備下午茶吧。」

這些事情，還是要和兩家長輩商量的。

當然，估計結果又是被打掉一層皮。

洛涵已經做好了準備。

洛涵自以為自己的準備已經十足了，但是誠然她低估了蘭開斯特家主的瘋狂。

……

她蹲在角落裏抱着腦袋，身體生理性的發着抖。

「大小姐，現在還受得住嗎？」尤利西斯笑意盈盈的聲音飄入她的耳朵。

洛涵嘴角一抽，看着血肉模糊的手心，嘖了一聲「又死不了，受不受得住，不也這樣？」

「一天三百鞭子，帶釘子的鐵棍，還有電擊……」尤利西斯細細陳述著「給您用的葯也是讓您的肌膚對疼痛更加敏感的，家主果然生氣了。」

洛涵的頭髮亂糟糟的，面容掩藏在亂髮之下，讓人看不出她的情緒。

「這算什麼？沒有給我喂葯，就算是好的了。」

波旁當初給她喂下毒品的味道，她至今不敢忘記。

這些，忍忍就過去了。

「大小姐，想過到了這種地步為什麼還要活下去嗎？」尤利西斯坐到她旁邊，她聞到了一股極淡極淡的薔薇清香。

「已經落魄卑賤如一條無家可歸的野狗，即便骨子流淌著蘭開斯特高貴的血液，仍舊人人可欺壓。」

洛涵顫了顫唇，沒有說話。

「我從前也想着，這樣的命運，還活着做什麼呢？」尤利西斯的額頭輕輕抵上她的額頭「但是就這樣死了，又不甘心？對不對？」

洛涵閉上眼，是了，不甘心。

就這樣死了，她絕對不甘心。

她還有女兒，她還有之後的人生，為什麼要被家族鎖死在這位子上？

為什麼她不能去過屬於自己的人生？

她的醫術還在，就算是醫術不在，有手有腳，出去干苦力她也能養活自己，為什麼要當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大小姐？

她不甘心！

她的一生，從頭到尾都在被人算計，小時候是江衍，長大了是她的親外公。

生母早亡，生父被人謀害致死。

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任由認擺佈。

怎麼甘心？

「大小姐和我一樣，都是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呢。」尤利西斯的唇落在她的側臉上。

蜻蜓點水般的一吻。

洛涵只感覺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可是她沒有力氣推開這個人。

「我可以幫大小姐，」尤利西斯的面容在昏黃的光暈下，完美的妖異「但是這個代價，不知道代價大小姐是否支付得起呢？」

洛涵攥緊了手。

尤利西斯在她耳旁輕輕說了一句話。

洛涵瞳孔一縮，冷冷的吐出一個字「滾。」

「真是為您的前男友守身如玉。」尤利西斯用手一點點梳理着她的亂髮，將她的面容露了出來「沒關係，我等大小姐想通那一天。」

洛涵縮在角落裏，最後，她將自己整個人緊緊地抱成一團低聲哭泣起來。

「大人，已經為您準備好了。」

她聽見門口的人說着。

第二天的毒打依舊沒有停，不同的是這一次她連呻吟都沒力氣了。

「什麼大小姐啊，嘖嘖嘖，賤種就是賤種，真當自己是個什麼人了，還不是被約克少爺踹掉了。」

洛涵捂住耳朵，可是那些話一句句的往她耳朵里鑽。

「你可是不知道，婚期都定了，男人不要她了，搞得我們蘭開斯特成了整個Y國上流社會的笑話！」

「真是不要臉，她不是華國出來的嗎？都丟人丟到這份上了，還怎麼好意思活下去的？」

「我看約克少爺不要她，說不定就是因為她被人玩爛了呢！聽說她在華國不僅有前夫和情人，還有女兒！」

「都有孩子了啊？！真不要臉啊，還沒結婚就生了孩子，什麼上流社會的大小姐？」

「我看她就是一個沒教養的草雞！人人可玩！」

「……」

忽的，洛涵唇間溢出一絲笑意。

被人玩爛了？

被人甩了？

真是……好用詞啊！

「大小姐，您現在想通了嗎？」

尤利西斯的聲音忽的出現在她耳邊。

洛涵緊緊地抿起了唇，門口忽的亮起一道光芒。

洛涵眼底閃動着什麼。

她不想就這麼死了。

她想要自由。

出去，過她想要的人生。

為此……犧牲什麼都可以。

她抬起頭，聲音壓抑著絕對的悲哀與妥協「好，我答應你。」

……

蘭開斯特莊園，二樓角落的房間，巨大的吊床上，坐着一位清瘦的女子，她的發梢帶着微卷，五官精緻深邃，唇色略失血色，但是依舊不掩絕色，穿着淺白色的吊裙，露出精緻如玉的鎖骨。

「氣色好多了。」面容俊美的青年拉開窗帘，看到女子的面容，俯下身吻了上去。

女子微微頓了下，然後伸手抱住了對方。

等到洛涵喘不過氣來的時候，尤利西斯才鬆開了她。

「大小姐的吻技有待提高啊。」尤利西斯擦了擦她的唇角，笑着說。

洛涵臉色微紅，坐回床上，嘴角抽了抽。

尤利西斯坐在床邊，端著一碗粥，攪了攪，聲音溫柔「來，張嘴。」

洛涵下意識道「我能自己吃。」

又不是殘廢了。

尤利西斯抬起頭，依舊笑着看着她「張嘴。」

洛涵只好低下頭，微微張開嘴。

這個人，看着好說話，實際上也只是一個絕對的專制狂。

洛涵有點心煩意亂，往常尤利西斯只在她這裏最多呆上半個小時就走人了，今天為什麼喂完飯了就坐在那裏了？

「喂。「洛涵頓了一下，叫到。

尤利西斯從思緒中回過神「怎麼了？」

「你……」洛涵沉默片刻「沒有事嗎？」

尤利西斯笑着摸了摸她的腦袋「大小姐是忘了我們的約定了？」

洛涵臉色一白。

她當他的情婦，尤利西斯幫助她坐上真正的家主之位。

就這麼簡單。

這就是他們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