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大婚

第284章 ,大婚

奚重固擔心晉王梁仁急著大婚,看他那猴急的模樣,說不好一到南興就給十六姑娘名分,兩個人都是二婚,可能只求名分而諸事從簡,他給江氏的信很急。

江氏收到信看上幾句,面上猛的一喜,眼前有管家婆子,接受到江氏喜盈盈的眼神,也掛上笑容打算問問,見到江氏的臉上又是一寒,她黑眼珠凝住,沉聲道:「都出去,讓我自己呆著。」

家人不解退下,江氏流下兩行淚水,晉王殿下何其心狠,既然還要與奚家認親,姐妹何妨共侍一夫?

晉王殿下又何其殘忍,幸好老爺打回他,否則十五姑娘被休回家,十六姑娘卻從奚家出嫁,這不是等於隔空刀子取人命?

愛與不愛,果然一個天上,一個在地底。

為奚端秀傷感以後,江氏往下看信不由憂愁,奚重固說既認下妹妹,她出嫁要給嫁妝,同是晉王妃,要按給奚端秀的規格給,但是奚家以前只有十五姑娘,如果奚端秀不被休棄,公中不會再有十六姑娘的嫁妝支出,造成這筆公中支出的是奚端秀,同時也是奚重固。

家中賢惠淑秀的姑娘好些,奚重固把親事給自己胞妹又被休棄,算他的失策。

十六姑娘的嫁妝不能由公中承擔,當由自己這房支出。

這就是奚重固急急寫信的理由,他不是趕得上晉王大婚前送禮,而是知道江氏準備嫁妝的為難。

江氏顰眉頭,她確實為難。

奚端秀的嫁妝是百萬之多,這筆錢對於奚家不是大數目,可是對於奚重固夫妻為難。

這兩年奚重固這房出錢的地方多,他兩個女兒在奚端秀後面出嫁,兩人私房掏出不少,這兩年還沒有補上。

應援各處能分戰利品,奚重固要歷練族中子弟,他出門的少。

只仗著族中分配及夫妻的私產。

江氏管家,但這一房還有二老爺奚重錦和三老爺奚重辰,而族中公產又歸全族所有。

剛為奚端秀難過的江氏又討厭起她來,奚端秀回娘家居住,攜帶幾百萬的錢物,她對兄嫂不滿,分文不給家中,要知道她出嫁時帶走一百萬,又帶回幾百萬,可見晉王沒有虧待,她本不應該把這親事弄砸。

江氏嘀咕:「當初嫁妝一百萬全落她自己腰包,在家裡吃在家裡住,還要開她們主僕的月錢,實在沒辦法,我只能拿族中公款借用,我管家經手的,油水難說沒有,可是強佔我從沒有過,要打借條,我夫妻為了誰落到這個地步?為向梁寶貝定親,還花了不少私房呢。」

她氣呼呼的收信,眼淚這就沒有,準備嫁妝不是動嘴皮子,要花心思,要買物品,江氏帶著家人忙的不可開交。

好在直到奚重固回來,晉王也沒有大婚,夫妻見面道過寒溫,奚重固笑顧妻子:「讓你費心,我知道錢上面為難,不過呢,二弟三弟後來聽說,他們都說十五妹是大家的胞妹,這筆嫁妝咱們三房平攤,至於其它房頭就算了吧,十六妹帶來的好處又不給他們。」

江氏雙手送上茶來:「不怕老爺笑話,我當了嫁妝,又讓女兒們把嫁妝借一些回來,勉強是夠了的,二弟三弟既說,就讓他們出些吧。」

停上一停,道:「可恨十五妹往慧妃那裡送去錢物,我讓人旁敲側擊問的明白,幾年間送去數百萬之數。」

奚重固一口茶到肚子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支著脖子吞下去,苦笑道:「夫人,這不是你看笑話的時候,如今夫妻同心,把這事過去。」

自從奚端秀回家,奚重固不止一回和江氏這樣說,就奚大將軍的硬脾氣,這是他窘迫的極致,江氏每每聽到也就作罷,否則還能這樣,事情已經到這個地步。

把嫁妝單子送給奚重固觀看,江氏又噓唏:「晉王對十六娘用情之深,竟然是我見到的第一人,大婚日期定的從容,廣散請帖恨不能四海皆聞,就他對十五妹的饋贈來說,南興不缺錢,他未必等人送禮,這是打定主意天下傳揚。」

奚重固隱隱又要生怒,可是嫁的是奚十六娘,他又專心看嫁妝單子,慢條斯理道:「他再張揚,這嫁妝也不能提前送去,一定要他大婚後補送,十五妹在家裡以淚洗面,我這心裡還在恨晉王。」

就不能姐妹共侍一夫?

奚重固想不到這裡,奚家也有很多人早就提過,奚重固的報復就是嫁妝足數給,別指望添光彩,幾時大婚幾時第二天送到。

江氏提到大婚的從容,不是勾起奚重固的煩惱,而是道:「嫁妝這樣處置倒也罷了,只有一件,娘家真的不去個人嗎?十六娘的身世苦,父母早喪被前面那嫂子丁氏欺凌,那丁氏鬧出的事情實在丟醜,我不願提她,咱們家去個人吧,在她出門時灑幾點捨不得的眼淚。」

「你讓誰去?」奚重固太了解妻子,她提出的時候就應定好人選,而江氏做事直到今天沒有讓奚重固失望過,奚重固也是如此,至於奚端秀被休棄,認真來說不能怪奚氏夫妻。

「咱們這一個大房頭去人,你肯定不會答應,山哥和石哥在南興呢,讓四房去如何,再帶上幾個族中的老太太,哭上一回盡一回娘家的禮兒。」

奚重固微笑:「只能去女人,四房裡兄弟不能去。」這是把向晉王梁仁的惱怒轉到十六娘尤桐花身上,奚重固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咳上一聲,又咳上一聲。

江氏轉而心疼他,想想丈夫蠻可憐,王妃這門親事給胞妹,結果弄成這模樣,奚端秀給慧妃送禮及被休棄,夫妻被人看足笑話,江氏不再說什麼,定下名單后打發奚重固歇息。

......

大婚前幾天,一個黃昏后,尤桐花帶著梁寶貝坐車來到磨盤街的尤家雜貨店。

她這些年照顧老鄰居,以前的尤二姑娘和丁氏鬥智斗勇時,鄰居們中老實的大多向著她,而這些鄰居里老實的人居多。

跟著梁寶貝一起長大的孩子們,現在還有三個就是磨盤街鄰居的孩子。

馬車到街口,顯然鄰居們打聽過尤桐花哪天回家,他們滿面笑容這裡等候。

尤桐花就早早走下馬車,在他們的簇擁下走進雜貨店後院。

梁寶貝在她後面緊緊跟著,從小兒就是一群孩子陪伴的她,被孩子們簇擁著走進雜貨店後院。

尤上進又大兩歲,走起來如風,和奚置山、奚置石及舅爺家的小子走在一起,後院就那麼大,他們進不去,就在雜貨店裡尋吃的,山哥、石哥太喜歡這裡,吃的好玩的人多。

後院里傳出笑聲時,一個男人鬼鬼祟祟的從店外走來,奚置山小聲道:「上進,你岳父來了。」

尤上進晃著腦袋:「娘說別理,岳母說別理。」拿著一塊醬菜繼續咬的格嘰響。

這是在王府里吃的太精細,雜貨店裡粗腌醬菜就成新鮮物品,吃的呲牙咧嘴的還在吃。

被咸到,尤上進不高興了,頓時遷怒向不怎麼熟悉的岳父,跳起來,放下醬菜拍拍小手:「我出去攆他,岳母不喜歡他。」

奚置石隨意提醒:「你母親也不喜歡你父親。」

「對。」尤上進毫不介意。

他向著姑母尤桐花,和他的爹半點不親。

曾強立於牆根下面,院子淺,他能聽到裡面的說話聲,什麼「姑奶奶你熬出來了」,「什麼你打小兒就命貴,那時候就能看出你長大的福」這樣的話,曾強露出笑容。

尤桐花在伯府里,曾強不容易見到,住在王府,更是見不到,曾強抓住今天這個機會不容易,他覺得自己好歹算是娘家人。

誰曾想這雜貨店的姑娘,現在要當晉王正妃,如果為自己討官職,那不是一討一個準。

曾強想到這裡,露出挺得意的笑容,這個時候,覺得褲子上一濕,有水淅淅的澆上來。

看天,沒下雨啊,星月齊明,明天是個好天氣。看地,曾強氣壞。

一個熟悉的小小子仗著自己年紀小尿的遠,正對著他撒尿。

「尤上進!你打小兒我就沒有喜歡過你。」曾強怒道,娶的蠢女人,放著郭家舅爺的兒子不知道許,放著奚家後來的小子不知道許,早早的把女兒許給尤上進,這小子長大能當官嗎?

仗著他姑姑的勢力,他能好幾天?

曾強這樣想著,忘記他挖空心思的討好尤上進的姑母,尤桐花。

尤上進被他發現,一面尿一面轉身跑,曾強追著他幾步到雜貨店門外,奚置山、奚置石咧嘴壞笑:「他來了!」

幾個小子一起尿,呲了曾強一臉一身。

「走嘍,哈哈,他走嘍。」小子們拍手大笑。

曾薔薇從後院出來,她自小就知道要照顧尤上進,聞聲想想尤上進在後面,就出來看看。

黑亮小目光和狼狽逃走又回身的曾強遇到,曾薔薇立即挪開,取出自己小帕子給尤上進擦衣裳:「看你,又弄濕了,你不小了,當小心了。」

尤上進咧嘴兒笑嘻嘻,被曾薔薇帶進後院,小子們也跟著過來。

夜晚,這小小的院子睡不下許多的孩子,別說尤桐花帶來侍候的人,梁仁早有準備,把附近人家的房屋也粉刷一新,勉強住得下。

哄睡梁寶貝,尤桐花睡不著,抱膝對窗看月,悠悠然的,她的思緒回到那年的夢境。

這間就是她的舊閨房,那年,她就是在這個新炕位置的舊炕上做了那個夢。

當時她不知道那叫自立自強,自由自主,她醒來后戰瑟發抖,好半天有所領悟,還沒有完全明白,可是她明白的那一點讓她嫁為伯爵正妻。

直到今天,她還是覺得女人自己挑男人蠻怪,她更心驚肉跳女人挑一個男人不成,又挑一個。

可是她重回這裡時,還是有所感激,那個夢救了她,否則她今天在哪裡?

追隨承平伯而去的一個妾室,家廟裡都不見得擺放靈位。

她在這裡做夢,從這裡出嫁去承平伯府,又回到這裡,將從這裡離開嫁往晉王府。

抬眼望天,呢喃輕問:「都說冥冥中有天意,是天意嗎?你救了我,給了我顯赫的日子,我應該做什麼呢?」

有天意,就請保佑一家人再無煩心之事吧。

尤桐花在月色里翩然下拜,謝這命運給自己的一切機會。

第二天一早,秦氏到來,她晚上不住這裡,可是白天跑來說話,大婚前一天,奚家的女人們趕來,她們送來的禮物簡單並不出色,尤桐花也不介意。

出嫁時會有很多人哭嫁,她到這個地步已經滿足。

小羅氏是晚上趕來,向尤桐花低笑:「成了,我給你哥哥又討一個小,哄著他吃酒,他不會來送嫁。」

提到尤木根送嫁,小羅氏和尤桐花都要哆嗦,還是,留他在家裡吧。

尤桐花越來越看不上尤木根,因為自己幫他成家,他僥倖又有一家人,不好好對羅氏,成天想著尤上進應該定親梁寶貝,就和小羅氏吵鬧,還要討小,尤桐花本不同意,小羅氏倒是答應,說只要按得住尤木根不胡鬧就行。

在家裡討小,再鬧也在自家門裡。

這樣的哥哥送嫁,小羅氏和尤桐花都面上無光。

尤木根不來,尤桐花鬆一口氣。

第二天時辰到,全城結綵鼓樂齊鳴,晉王迎親到雜貨店外,喜氣洋洋添加他的俊美,他後面跟著迎親的年青官員們,章樂瑜聽著他們一唱一和的演進門把戲,頓時發現自己老了。

送門錢送了近百籮,灑的尤桐花走出來時,腳踩著黃燦燦金錢。

這對夫妻結婚時違背這個朝代的禮儀,女兒大了直接扶正就是,還要像未婚一樣成親,於是,就什麼道理都不講了。

梁寶貝握著母親左手,尤上進握著姑母右手,把她送上花轎。

梁寶貝很想跟上花轎,可這對夫妻們終究沒到沒臉沒皮的地步,小姑娘成親才能上花轎,梁寶貝去坐馬車。

尤上進被郭喻人抱上馬,嫡親的侄子送親,舅爺們肯讓一步,尤上進小臉兒嚴肅的坐在郭喻人身前,小羅氏出來看到放下心來。

秦氏第一個哭聲出來,唱著哭嫁的歌曲,奚家的女人、小羅氏和鄰居中的女人們大哭起來,哭聲和鼓樂里,尤二姑娘花轎遠去。

奚置山、奚置石照管著所有的孩子,急的不行往車上塞:「快點上,還等著去王府看熱鬧。」

拜堂成親之時,賜婚聖旨到來,聽到的人心知肚明,這是頭天就到王城之外,這是算好的時辰。

第二道聖旨緊接著到來,冊封梁寶貝為寶郡主。

尤桐花多少被感動,新帝也算有心,雖然他封與不封的,夫妻們都不在乎。

第二天,尤桐花被感動到,奚家送來十里紅妝,百萬左右的嫁妝,江氏寫親筆信,邀請十六姑奶奶過年歸寧,認一認家門。

陪嫁人數,與奚端秀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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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平伯夫人的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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