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祖孫

江南漕運使司衙門，夜深了還是燈火通明，院牆四周比平常多了許多軍兵。

楚流風捂著胸口走了進來，棗紅馬萬里追風還是仰頭嘶鳴著，看著二樓的燈火已經熄滅了，那對祖孫睡著了嗎？以往這個時候，都能聽到老人的咳嗽聲。

青陽門主陳青陽一臉凝重走了過來。「你又受傷了？那一會我也要去秦淮河尋你，卻是被一個老怪物纏住了脫不得身。」

「沒什麼大礙，是燕無極吧，他纏著你做什麼？」

「你怎麼知道是他，你認得他不成。」

「他救了我和陽西真的，這個人稀奇古怪，來了金陵還是有著目的。」陳青陽點了點頭，又是抬頭看向那二樓。

「那祖孫走了，在我這裡住了幾年，連個招呼都沒有打。」

「走了也不奇怪，那個老人可能就是青衣人。」楚流風忽然說到。

「我也早就有所懷疑了，卻是不能斷定他就是青衣人，陽大小姐被他藏到哪裡去了。」

「真真就在上面！」楚流風呵呵笑道，陳青陽已經有些不敢相信。

「我說過吧，他們不敢把我怎麼樣的。」一身白衣的陽西真已經從樓上沖了下來，萬里追風興奮的灰溜溜叫了起來，高高躍起，掙斷了韁繩，奔向了主人。

陳青陽哈哈大笑道：「果然是他，還好沒有把人帶走。」

「他應該也是一個好人。」楚流風忽然有些懷念這老人了。

「好人和壞人本來就是沒有多少區別的，那燕無極是壞人，也是好人啊。」陽西真俏生生的站在了面前。

楚流風也站了起來，看起來很開心。

「我們見過面了吧，陳老頭，在蓮花峰的時候，是你一句話就趕走了小完顏。」陳青陽也就才五十來歲，陽西真卻是叫他陳老頭。

陳老頭也不生氣。

「漕運的船隊後天就出發，我要親自押運到京師，這一多半都是邊關的給養，出了問題掉了腦袋事小，耽誤大事就完蛋了。」陳青陽指著進進出出的人說到。

「你準備什麼時候動身？要不就和我一起走。」陳青陽看著楚流風又是問到。

楚流風忽的想起了永寧，面上一紅。

「我坐一個朋友的船走，她也是回京師，應該也就是這幾天。」

「你們都走了，就沒人管我陽大小姐了，楚流風我跟著你走，你去京師，我也去看看年輕的皇上。」陽西真又開始調皮起來。

楚流風有些無奈看著陳青陽，陳青陽卻是哈哈大笑喊到：「拿酒來！」

陽西真聽到有酒喝了，馬上坐在石凳上，萬里追風站在她身後，不停的用頭蹭著真真的後背。

「十年前，茅教主從京師回來后就把白蓮教解散了，那時候萬曆爺還在世，一定是萬曆爺年事已高，怕白蓮教將來尾大不掉，朝廷不好控制，暗示了茅教主什麼。」陳青陽喝了口酒，神情有些黯然。

「白蓮教傳了二十六代，你師父是第二十六代教主，二十五代教主就是你大師伯，天下五絕之一的白明月。白蓮教三大門主，我是青陽門主，紅陽門主現在北方邊關一帶，白陽門主卻是遠走西北，大家天各一方，天下卻已經不是十年前的天下了。」

「陳老頭！別那麼多感慨，不就是金人要南下嗎，趕走了他們就是，天災也不能總是這樣，總有熬出頭的時候，百姓日子就好過了。來喝酒吧，我再敬你一杯。」陽西真說完，自己先幹掉了。

「你爹爹喜歡喝酒嗎？看你的酒量確實不錯。」陳青陽放下了酒杯，有些欣賞的看著真真。

「爹爹喝的不多，喝酒都是叔叔們教的，我從七八歲就開始喝酒了，不過我還是喜歡喝烈酒，好點的像杏花村，董酒，西鳳都行，差點的燒刀子也行。江南多是米酒，喝了再多也沒感覺。」

真真的臉已經緋紅一片，越發顯得嫵媚，甚至還有一點風情。

走江湖的女兒家，不像深宅大院的大家閨秀，自是有另一番氣質。

看著陽西真，楚流風甚至有些感慨，人平安了就比什麼都好，尤其像是她這樣的女子。

「你叔叔們都是天下英豪，去了京師，希望有緣能夠見到他們。我不喝了，你們聊吧。」陳青陽說完站起身，向後院走去。

「幾天不見，你在金陵還有了朋友，看不出來啊。」

「是昨天在秦淮河救了一個人，剛好她的船也回京師。」楚流風說完，臉突然就紅了。

「你這是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吧，以本小姐算來，救的一定是個女子？」楚流風點了點頭，沒敢去看陽西真。

「那我更要和你同路了，你們孤男寡女的，共處一船，走上兩三千里，呵呵！」

楚流風有些窘迫，更是不知道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