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057.去刑部大牢
公主府內，沈君珏叫人在花園裡擺了張貴妃椅，貴妃椅旁一張矮桌上擺著新鮮的桃紅糰子。
今日天氣不錯，晴朗無風，陽光久違地鋪灑下來，掃走冬春相接時的陰寒，落在身上暖意融融。
沈君珏腿上搭了條絨毯，腰下墊著軟枕，舒舒服服地靠著休息，「如今府內景色不錯，再過些日子暖和起來，繁花盛開，美呀……」
幫沈君珏捶腿的明月往一旁瞟了一眼，枝條才剛剛新發綠芽，大多還光禿禿的，哪來的景色不錯。
沈君珏似看穿明月的心思，她擺擺手指，「美景不在眼中，若心中有景，便處處是景。」
明月似懂非懂，正好沈緣端著茶壺走來，她目光一移，蹙眉看著沈緣。
「殿下今天心情不錯。」沈緣彎腰放下茶壺，揭開蓋子，茶香緩緩溢出，「因為今天見了顧小少爺？」
「哎呀，突然好想念在皇兄那裡喝的茶。」沈君珏抓了抓衣袖，「緣緣，我們走後，顧亦瑾買下雲隱玲瓏了嗎？」
「當場買下，毫不猶豫。」沈緣答得果斷迅速，就如同親眼看著顧亦瑾好爽出手買下雲隱玲瓏一般。
崑山閣的雲隱玲瓏，不僅貴，而且難得，花個幾百金再等上十天半個月都不是稀罕事。
「但是崑山閣掌事說，只用等三天即可。」沈緣補了一句。
沈君珏「哦」一聲，捏起簽子扎了個桃紅糰子送到嘴裡。
「既然他們家也定了桃紅糰子，這一份就不給他送去了，我自己吃。」
話才說完，沈君珏眼神一瞥，余光中一身著宮裝的身影邁著步子朝她過來。
她坐起身，沖著來人禮貌一笑，「萬公公，出來賞景？」
沈君珏面上輕鬆，心裡卻緊緊拽著，萬公公親自上門來找她，無一例外是母后召她進宮，這時候過去，沒什麼好事。
萬公公畢恭畢敬行了禮，面上一派和氣，「殿下，娘娘請你過去一趟。」
果然。
沈君珏挑眉，眸光中的瀲灧有一瞬的凝滯，快得讓人看不出來。
「有說何事？」她試探性問了句。
萬公公緩緩搖頭，這回皇後娘娘什麼都沒說，只吩咐了務必要把玉柔殿下帶進宮去。
「行吧。」沈君珏站起身，順手撫過裙擺，「反正這景色也沒什麼好看的，玉柔現在就隨公公進宮。」
萬公公親自駕車將沈君珏送到景華殿。
寢殿前空曠寧靜，萬公公扶著沈君珏下來，飛快在她耳邊低語幾句，「早些時候烏里木來了，說是要跟娘娘商議離京的日子，有些事娘娘不好跟他明說，得借殿下的嘴說道說道。」
沈君珏凝眸望著面前的景華殿，烏里木又來了？
進到延紫閣，果見窗邊榻上坐著兩人，衣著華麗、滿頭珠翠的林皇后正端著茶盞細品，坐在她對面的正是烏里木。
烏里木身旁還站著兩個身材魁梧的侍從，這兩人經常跟隨在烏里木身邊，沈君珏見過。
「母后。」沈君珏上前輕輕喚了一聲，連個正眼也沒給烏里木。
林皇後放下茶盞，優雅地抬起手一招，「坐吧。」
正好宮女搬了椅子上來，輕輕擺在沈君珏身後。
沈君珏順勢坐下，她挺直脊背，保持著一國公主該有的端莊尊貴，急求解釋的目光一直落在林皇後身上，「母后召玉柔進宮有何事？」
即便心裡疑惑、緊張、厭惡，沈君珏也沒有急急開口，她耐著性子細聲問道。
「烏里木殿下要回去了，離開前想再見一見你。」說著，林皇后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對面的烏里木。
烏里木卻是看著玉柔公主，「有兩天沒看到姓顧那傢伙，他去哪了？」
「嗯。」沈君珏冷哼一聲，心中反覆念叨注意禮儀注意身份，才忍著沒沖烏里木發火。
拜烏里木所賜，顧亦珏現在還在刑部大牢，冰冷寂靜又死氣沉沉的刑部大牢。
「顧亦珏犯了點事，已在刑部大牢里關了有些日子了。」林皇后平淡的嗓音緩緩敘述這件事，但烏里木不信。
「他和殿下關係很好，能犯什麼事，犯得著關進大牢？」烏里木說著，同自己的兩個手下對視一眼，「哈哈」笑了起來，「不會是做了什麼虧心事躲起來了吧。」
沈君珏的表情綳不住了，她冷著臉，沒一點好臉色。
烏里木或許發現了百幻香的存在，可這件事與玄玉無關，他還要無辜替人受一次牢獄之災。
一想到這，沈君珏便覺氣惱，眼神一橫完全不搭理烏里木。
「看殿下這表情，真的很嚴重啊……」烏里木耷拉下眉毛，故作唏噓，又轉頭問林林皇后，「真犯事了？」
林皇后緩緩點頭，餘光里見沈君珏面色不悅，便輕飄飄解釋了一句，「近來京城中不太平。」
烏里木長長「噢」了一聲，一副「我懂，我很懂」的表情，他附和著連連頷首，「京城大，什麼牛鬼蛇神都有，那我去大牢見見他吧，也順帶看看北虞的大牢長什麼樣。」
「烏里木！」沈君珏忍不住厲聲呵斥，「我北虞的大牢與你北漠何干，刑部大牢威嚴赫赫，豈是你想去就去的。」
沈君珏一口氣憋在胸口，刑部大牢在一定程度上象徵著北虞的歷律法紀，哪有讓一個外人參觀的道理。
「他到底在不在？」烏里木看向林林皇后。
「烏里木殿下想去，那去看看便是。」林皇後端起茶盞，看樣子不打算再說下去了，「萬公公，傳陳友進宮帶路。」
「母后！」沈君珏低低叫了一聲，壓抑著語氣中的驚訝，「這麼做著實不妥，你可以讓他在刑部大牢前等著，讓人帶玄玉出來，但不能讓他進去。」
雖說來者是客，但不能客人提什麼要求都不管不顧的答應。
這麼一來，北漠會更加看不起北虞。
林皇后將茶杯送到唇邊，雙眸微閉，細細品著茶香，看樣子鐵了心不打算改變主意。
刑部侍郎陳友很快趕來，進了延紫閣后才知要帶烏里木去大牢里見顧亦珏，他怔了怔，雖覺不妥，但因為是皇后懿旨，還是利落應了下來。
「那我就在這繼續陪皇后喝茶，讓我的兩個手下去。」烏里木擊掌兩下，「帕薩脫，帕克脫，你們跑一趟吧。」
烏里木對兩人嘰里咕嚕說了一大堆，沈君珏一個字沒聽清，似乎是北漠那邊的語言。
看著對面三人的表情神態，沈君珏隱隱覺得不安。
「我也要去！」她一跺腳猛地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