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029.誰的玉墜

林皇后緩緩搖頭，「玉柔的眼光，不會錯的。」

一個刑部侍郎不算特別重要，用來給玉柔練手極為合適。

林皇后想著，滿目慈愛輕撫沈君珏垂落肩頭的髮絲，忽地注意到什麼，視線在沈君珏的腰帶上停留片刻，輕拿起靜置在她腿上的玉墜。

「這塊玉墜，母后怎麼從未見過。」

林皇后將玉墜解下來，拿到眼前仔細端看，這塊玉墜她確實沒見過。

玉柔墜在腰帶上的配飾，要麼是她賞賜，要麼出自宮裡，可看眼前這玉墜，不似宮裡的物件。

「哎呀，母后。」沈君珏一下握住林皇后的手，滿臉笑意，將玉墜小心翼翼抽出來，我握在自己手裡，「不是什麼大事。」

沈君珏將玉墜重新束好，同她的禁步腰配一起，齊齊垂在腰間。

「跟玉柔說說，母后本來打算提誰上刑部侍郎的？」沈君珏笑著岔開話題。

見玉柔不想提，又見她語氣里藏不住的小興奮，林皇后將玉墜的來歷猜了個大概。

不過既然玉柔現在沒有表明對顧亦珏的態度，她這回也不好插手。

這次得謹慎，不能重蹈覆轍。

「是誰已經不重要了。」林皇後端起茶杯捧在手裡，「對了，有件事提前告訴你，狼王之子攜使團出使我們北虞，已經在路上了，估計明後天就到京城了。」

沈君珏忽覺一陣惡寒，她忍不住抖了兩抖，臉色一沉，「狼王之子？」

之前狼王之子提出的和談條件便是讓她和親過去，幾番斡旋，最後讓沈金露去了。

「他來幹嘛！」沈君珏全身緊繃，一想到狼王之子要出現在京城，便覺得可怕。

方才說狼王之子大概明後天到京城，按照使團的行進速度，他們離京城已經不遠了，若狼王之子有意願，他完全可以微服進京，屆時再同使團匯合。

她一不知狼王之子姓名，二不知他樣貌，說不定他們在街上擦肩而過也說不定。

一想到有可能在某個地方跟狼王之子打了照面，沈君珏又是一陣惡寒，臉色煞白。

「說是兩國交好，他卻從未來過，想來看看。」林皇后倒是很鎮定，語氣平平，聽不出喜怒，「沈金露不來。」

沈君珏心臟一陣狂跳，臉色很是難看，緩了片刻便起身道別，「母后國事繁忙，玉柔就不打擾了。」

林皇后眉目慈祥，拉起沈君珏的手，輕拍她的手背，「最近天氣涼，母后又忙，顧不上你，你要照顧好自己。」

她並未起身，只是派了萬公公送沈君珏出去。

「公公回吧，沈緣在這候著，無事。」

一出景華殿，便可見台階下停著一輛寬大的馬車，馬車邊靠著一人，正是沈緣。

沈緣見萬公公陪在沈君珏身邊，立即站直身子，沖著他一點頭，算是行禮了。

待親眼見沈君珏上了馬車，萬公公才回到林皇後身邊，他腳步輕盈，腰微微彎著，略顯尖細的嗓音輕輕落在林皇后耳邊。

「娘娘這回打算怎麼選？」

林皇后深深吸了一口氣，雙唇微抿，似是有些為難，「昨夜玉柔拿了『天下第一美人』的名號，狼王之子烏里木對她越發感興趣，她若能嫁去北漠，以她的聰慧，拿下北漠不是問題。」

既然打仗打不贏北漠，不若派人潛藏在對方身後，從內部化解，亦是阻斷危機的方法。

屆時北虞北漠一合併，疆域不知又可擴大多少。

還可阻斷北敵南下侵犯，再休養幾年，轉頭對付南朝也不成問題。

「可今日你也見著了，她身上多了個玉墜。」林皇后輕輕搖頭，「還有齊叔靈的前車之鑒，我怕她再想不開。」

半年前齊叔靈將玉柔挾為人質，躲藏在京郊深山之中，三天不得出。

後來御林軍和北衛聯手搜山，將齊叔靈一家及同黨盡數捉拿，玉柔雖安然無恙，但回來之後便一直精神不振，太醫看了也不知緣由。

再往後齊家滿門抄斬，齊叔靈自縊於刑部大牢，玉柔不知受了什麼刺激，半夜跳湖。

索性明月發現得及時，將人救了上來，但玉柔自此一病不起，太醫看了也束手無策，只說是心裡受刺激加上夜半湖水沁涼，得長期靜養。

她怕玉柔再出意外，便派沈緣過去保護她、守著她。

本以為玉柔得養個兩三年才能緩過來，誰知才三個月，一直緊閉的公主府大門開了。

玉柔病好了，卻落了病根，性子也同以前不大一樣。

「先看看吧。」林皇后輕嘆一聲，「方才提起烏里木，玉柔的臉色瞬間大變，嚇了本宮一跳，她想走，本宮都沒多說一句。」

沈君珏一臉土色上了馬車，沈緣見狀，不敢多言，悶聲趕著車駕就走，一路平穩順暢，連一小處顛簸都不敢有。

「殿下，到了。」沈緣照例等在馬車旁，卻不見車裡有動靜，「殿下？」

他雙眉緊蹙，立即將一路上的事快速回想一遍，沒發現任何不妥，心裡一陣緊張，趕緊去掀車帘子。

「緣緣。」沈君珏的聲音聽著稍顯虛弱。

沈緣抓著車帘子，沒掀開也未放下。

「今日起，若非召見一律不見，就說我病了，見不了客人。」

「是。」沈緣當即應下。

馬車裡又是一陣沉默，沈緣抓著車帘子的手緊了緊，還是放下了，「殿下還有其他吩咐嗎？」

車裡一陣微小的動靜，沈君珏掀開車帘子，扶著沈緣的胳膊下來。

「殿下心情不好？」

沈君珏臉色比方才好了許多，但還是板著臉，一臉的生人勿近。

「無事。」她大步進門，氣勢洶洶嚇得路過的下人早早垂首行禮，「對了，明日叫玄玉來一趟。」

「以什麼緣由呢？」

沈緣不認為，顧亦珏跟殿下已經熟到隨喊隨到的地步，前兩次都是殿下設計誘騙顧亦珏上門，莫非這次還是用以前的借口。

「不用。」沈君珏猛地停下腳步，臉上陰霾一掃，嘴角流露出一抹淺笑，「就說我找他，什麼緣由都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