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017. 惹不起呀
沈君珏敲開刑部侍郎府上的大門時，是管家應的門，見公主殿下親臨，管家趕緊行禮，再一看沈君珏身後跟著一隊黑衣黑面的北衛，頓時慌了神。
「刑部侍郎在哪？」門一開，沈君珏抬步就往裡走。
府中下人見沈君珏帶著北衛氣勢洶洶衝進來，都忘了手上的活，紛紛看過來。
「老爺在書房，殿下稍作片刻喝口茶，老奴這就去通稟。」管家緊走兩步，勉強跟上沈君珏的步伐，他急的滿頭大汗，想遣人先去書房知會一聲，但已經來不及了。
「帶路。」管家越是這麼說，沈君珏越懷疑刑部侍郎有問題，根本不給管家機會，她板著臉，更是加快了步伐，「留下幾個收住大門。」
管家不敢怠慢公主，一邊抹著額前汗珠，一邊弓腰給沈君珏帶路。
到了書房，沈君珏在門前停下腳步，她瞥了眼管家。
「老爺，玉柔公主殿下來了。」管家上前一步，對著裡面說，但書房內無人應答。
等了片刻，書房內仍不見有動靜，沈君珏心裡疑惑，推門而入，左右一望，書房內不見半點人影。
她緩步進入，見書房盡頭的桌案上還擺著兩隻茶杯，茶杯上繚繞著騰騰熱氣，說明方才刑部侍郎還在房中，且在見客人。
朝著桌案走去，沈君珏忽覺窗影有些晃蕩，轉眸一看，刑部侍郎吊在半空，身後窗戶打開，偶有微風吹過，吹得刑部侍郎微微搖晃。
「快放下來！」沈君珏大驚，倒吸一口氣。
她瞪大了雙眼，看著北衛衝上前去將刑部侍郎放下來，管家跌坐在地上半天出不了聲，盧照海走到跟前垂首搖頭。
「殿下，人已經斷氣，但屍體還是溫的。」盧照海也沒想到刑部侍郎會懸樑自盡，震驚之餘，仍不忘本職。
「散出去，搜！」沈君珏捏緊拳頭，事情已遠遠超出她的想象。
北衛得令散開，四下搜尋，管家也被帶下去詢問，沒多久，北衛便在刑部侍郎房中搜出他私造飛火的證據。
沈君珏拿著北衛搜出的本冊，但笑不語。
玉柔公主率北衛闖刑部侍郎府，刑部侍郎自盡身亡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京城街頭巷陌。
顧府，顧亦珏在馬廄安然喂馬，身心平靜如深處亂世中的桃花源。
「玄玉，你是不是知道這兩天會發生什麼事，所以找借口不出府了？」顧亦瑾靠著木樁，抱臂看顧亦珏喂馬。
顧亦珏十分平靜，「我又不會未卜先知，完全湊巧。」
表面如此，顧亦珏內心裡卻是將沈君珏問候了一遍，如果不是沈君珏給他下藥，他哪會跟縮頭烏龜一樣躲在府里兩天不敢出門，還要被姐姐嘮叨。
他搖搖頭，女人如虎豹，勝千軍，惹不起，躲不起。
「這兩天，京城裡發生太多事了。」顧亦瑾一番感慨，「沒想到京城居然這麼亂。」
「知道，京中大火，燒了一天，殃及平民房屋無數，更查出京中有人藏黑火，京中不少官員要遭殃了。」顧亦珏學著顧亦瑾的語氣，把這兩天的事說了一遍。
這些話，顧亦瑾在他耳邊念叨了無數回。
「玉柔公主率北衛衝進刑部侍郎府，刑部侍郎懸樑自盡。」顧亦瑾按住顧亦珏手中的筐子，看著他，「京中都傳，大火的始作俑者是刑部侍郎，玉柔公主為百姓著想除奸臣，都在誇她。」
顧亦珏依舊低著頭，他推開顧亦瑾的手，繼續喂馬，「京中之事，與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也不要參與。」
「因為跟玉柔公主有關？」顧亦瑾故意打趣顧亦珏。
顧亦珏放下筐子，拍了拍手拿起刷子，躲到後面給黑羽刷毛，他借著馬身的遮擋，避免與顧亦瑾正面相對。
「京中任何事，都與我們沒關係。」顧亦珏刻意咬重「任何」二字。
顧亦瑾一攤手，踩著步子慢慢挪過去，抬手摸著黑羽烏黑髮亮的毛，對它輕聲道，「黑羽，你說如果玉柔公主要見玄玉，他去還是不去呢？」
顧亦珏雙眉一簇，沒搭理顧亦瑾。
「也不知道他給公主殿下下了什麼葯，能讓殿下一直挂念著他。」顧亦瑾瞥了眼顧亦珏的方向，繼續說道。
「姐你別胡說。」顧亦珏把刷子一扔衝過來，「我可不敢給尊貴的公主殿下下藥。」
明明是她給我下藥！
玉柔公主精明得很，沒那麼好騙。
「那她為何叫身邊侍女到我們這來，說你落了東西在她那，叫你去公主府取？」顧亦瑾猛地轉過身，直直望著顧亦珏的眼睛。
顧亦珏聽聞此言，黑羽也不管了，立刻衝去前廳。
顧亦瑾雙臂環胸看著顧亦珏急切離去的背影，面有不悅。
顧亦珏進了前廳，便見明月正站在那裡她見顧亦珏來了，畢恭畢敬行禮。
「顧少爺，殿下說上次你的尖刀落在府中，還請少爺多跑一趟，親自將遺失之物取回。」
這回明月的語氣很客氣，沒有半分強迫命令之意。
臨出門前，公主殿下吩咐過，那把刀對顧亦珏很重要，他不可能拒絕。
「今天？現在？」顧亦珏又在心裡把沈君珏問候了一遍。
葯，是她下的，刀，是她搜出來的，今天又寧願差人來多跑一趟，也不將刀直接還回來。
女人的性子，真是摸不透。
明月頷首：「殿下說今日天氣不錯，適宜出門。」
「那你稍等，我先去換身衣服。」他才從馬廄出來，總得換身乾淨衣服才不失禮數。
公主殿下可以任性。
但顧家不能不顧禮儀。
顧亦珏很快換好衣服，隨著明月去了公主府。
他上次才來過沒多久，記得一部分路，但明月並未帶他走上次那條路，七轉八繞之後，兩人進了一片花園。
「公主，殿下在裡面等你。」腳下是一條石徑小路，明月站在路頭便不動了。
已習慣了沈君珏的把戲，顧亦珏沒多問便一人進去了。
小路兩旁種植了不少低矮的植株，間或有怪石點綴，植株后隔著一定的距離，便栽種著樹木，各類品種都有。
透過初春綠芽初發的枝條望去，不遠處有一片湖，湖邊修建了一座座的親水亭台。
一座四檐飛翹的亭子旁豎了架鞦韆，鞦韆上的粉衫女子身形窈窕輕盈，隨著鞦韆一盪一盪，勝似幾欲飛天的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