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兆

前兆

()聽完綽爾濟的話,胤祉氣得將手中的茶杯往地上一扔,清脆的破裂聲聽得清清楚楚,他道:「那群傢伙,現在知道怕了?當初做的時候怎麼就沒想想事發的下場?如今不但留下了證據在總河衙門裏,還捅到了老八面前!真是氣死我了。」

綽爾濟勸道:「三爺別急,事情還沒到那一步,我們現在是要趕緊想辦法不讓八爺把那兩筆銀子的虧缺報到皇上面前,然後再慢慢圖之。」

被這麼一勸,胤祉也冷靜下來了,他點頭道:「沒錯,得先在老八那兒將事情攔下來。那幾個人都是我舉薦上去的,要是查起來,那可真是大麻煩。」

話雖如此,但他們也不能急匆匆趕場似的往胤禩府中衝過去,總得找個合適的機會。胤祉又問道:「那些帳冊,可都處理乾淨了?」

綽爾濟略有遲疑,道:「聽他們說,早就處理完了,只是不曉得為什麼戶部那裏留了那麼大的空缺,許是當初太過着急,一時糊塗忘了。」

「哼,要不是他們被人逮著證據現在求上門了,我還得被他們繼續瞞在鼓裏呢!」胤祉不悅地說着,如果把人交出去就能將自已從那一堆爛帳中冼出來,他一定不會猶豫。

可現在的情況就是,他已經跟那些人緊緊地綁在一起,而且要說他沒有從中得到好處,說出去絕對沒人信,更為致命的是,阿坤他們幾個竟然連河道的銀子都敢貪。胤祉知道這個消息后,他想殺人的衝動都有了,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只是事已至此,再抱怨也無濟於事,還是想想如何解決才是實在。

「我過兩天讓老九約見一下老八,順便探探他的口風,想來他還是會給老九面子的。」胤祉說着,嘆了一口氣,若可以,他並不想跟胤禩硬著來,能夠私下裏將事情解決是最好不過了。

為了怕事情有變,胤祉很快就找上胤禟,他滿以為胤禟會一口答應,畢竟只是兩個人一同前去看望胤禩,這樣的理由很正常。誰知道胤禟一直在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鬆口,反而追問起他到底有什麼事要急着找胤禩。

胤祉有點急了,可又不好對着胤禟直說,只能含糊地說着:「沒什麼,不過是想着我和老八很久沒聚一塊了,剛好我得閑,不如一起用個便飯,兄弟們私底下聚聚。」

胤禟嘴角一抽,暗忖他從未見過八哥和三阿哥私底下有任何來往,現在突然間跑來跟他說要見八哥,不會是出了大麻煩,他可不想無端端地連累上八哥。於是一撇嘴,道:「三哥說的極是,我們兄弟很久沒有私下裏聚過了。這麼着,我明兒就下貼子給八哥,咱們就約在瑞雪閣里見面,順道再把太子、大哥、四哥、五哥、七哥他們一塊請來,啊,還有老十和十二。下個月就是年關了,兄弟們一定很忙,我們正好趁這個機會在一塊碰個面。」

說着,他轉過頭瞪着站在一旁的太監,道:「你可聽清楚了,回去后別忘了提醒爺,否則誤了爺的正事,你就從哪來滾哪去!」

小太監上前一步,利落地答道:「嗻,奴才記住了,定不會忘了主子的話。」

胤禟滿意地點了點頭,對着胤祉說道:「三哥,你看這樣可好?或者把十三、十四和十五也一塊帶上?」

胤祉氣得不輕,可還得硬扯著笑臉道:「九弟喜歡就好。」

胤禟道:「話不是這麼說,這可是三哥你說要我們兄弟們聚個面什麼的,當然得你同意才行了。否則要是有了個差遲,我豈不是理外不是人?」

胤祉皺了皺眉,隨後笑道:「我也只是提一提罷了,你不也說了,快到年底,兄弟們都忙着,這個時候邀約只會添亂。反正以後還有時間,不急在這一會兒。」

在胤禟這裏碰了壁,胤祉氣悶地又說了幾句,沒有多留,坐了一會兒就走了。胤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新滿上的熱茶,突然說道:「聽夠了嗎?還不出來?」

包廂的一道側門「吱」地一聲滑開了,胤俄笑嘻嘻地探出頭,「九哥。」然後大搖大擺地坐在剛才胤祉的位置上。

胤禟拿着扇子用力地戳了一下胤俄的肩膀,不悅地看着他:「說,為什麼你會在這兒?難道一大早就跟着我出來了?」

胤俄將戳得他肩膀生疼的扇子小心地移開,道:「我聽小喜說,你今天約了三哥在廣源見面,我有點擔心,就跟着來瞧瞧。不過九哥,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隔壁?」

「哼,笨蛋!」胤禟收回扇子,丟過去一個鄙夷的眼神,「來這裏之前,我就已經讓人將整座茶包下了,難道你沒發現今天這裏安靜得很嗎?」

「原來是這樣,我說呢。」胤俄小聲地嘀咕著,接着就神情一正,嚴肅地看向胤禟,「九哥,你還是不要跟三哥摻和了。我聽舅舅說,三哥手底下的奴才,好像惹出了大麻煩,現在八哥也卷了進去,你還是小心點好。」

胤禟一聽,急忙問道:「怎麼回事?說清楚點兒?」

胤俄也不瞞着,將自已知道的消息全部倒了出來,在說到河道的銀子可能被貪了的時候,連胤禟都掩不住滿臉的詫異。最後,胤俄總結:「這次的事情就算三哥能撇清,也絕對討不了好,九哥,既然你還沒攪入這趟渾水中,還是趁早抽身,指不定老爺子就在上面看着呢!」

「這……」胤禟有些猶豫,他好不容易才托得胤祉的人脈在江南奠下一點根基,難道現在就要放棄?

胤禟脾氣倨傲,但並不是一點就炸的急性子,他是跟太子有點不對付,可算起來,他們還真沒到那種不死不休的地步。他當初想得很簡單,找上胤祉合作,橫豎他只管生意,不過問胤祉的動作,等利潤到手了再按照一早訂下的規定將胤祉應得的部分送過去,清清楚楚的,多好。可今天聽到胤俄透露出來的風聲,似乎,局面開始變得複雜了。

「九哥——」

「別吵!你讓我想想!」胤禟煩躁地打斷了胤俄的話,起身走向門口。「我要走了,你呢?還打算坐在這兒?」

「別別別,九哥,你等等我,我們一塊!」胤俄一聽,急忙跟了上去。

毓慶宮

胤礽看完手中的信件,嘴角輕揚,彈了彈手中的紙張,心想事態的發展比他預估的還要迅速,照這個情況發展下去,他什麼都不用做,等消息就可以了。

他交信件移到燭火處,剛剛處理乾淨,門口就響起了一連串急促的奔跑聲,在毓慶宮裏,可以肆無忌憚隨意吵鬧嬉戲的也就只有一個人。沒多久,一個小腦袋在門口悄悄地朝胤礽這邊看了過來,大大的貓眼一眨一眨的,在看到屋裏沒有其他人後,他才衝到胤礽的懷裏叫道:「阿瑪,陪我玩。」

胤礽好笑地抱起二兒子弘晉,捏了捏他圓乎乎的包子臉,道:「怎麼不去找哥哥?你又氣著哥哥了?」他的兩個兒子,大兒子長相行事很像康熙,加上又是康熙的第一個孫子,所以很受疼寵重視。至於小兒子弘晉,則是一個無法無天的小霸王,時不時就想出不少鬼點子跑去捉弄人,偏偏他捉弄的又不是同輩的小朋友,而是全往他的叔叔們身上招呼去了,弄得胤祥和胤禎每次一見到他都咬牙切齒的。

弘晉很認真地舉起手:「我沒有,是哥哥突然間不肯陪我玩了,他說他要去乾清宮陪皇瑪法。妹妹才剛剛會說話,不好玩,十三叔和十四叔他們去騎馬,不肯帶上我,十五叔說要練字,十六叔說算術功課還沒做完,十七叔……」

一溜煙說下來,聽得胤礽悶笑不已,真是太難得了,沒想到弘晉這麼了不起,竟然能將胤祥他們整得全體聞風色變。沒辦法,弘晉的容貌跟他有七分像,嘴巴又會說話,經常能將黑的說成白的,在太后和太妃面前非常討喜,有時候,十四揪著弘晉去康熙那兒告狀,弘晉連話都不用多說,嘴一扁,眼一紅,康熙就先心軟了,然後就意思意思地說了幾句,連個重一點的懲罰都沒有。

「阿瑪,阿瑪,陪我玩嘛!」弘晉扯著胤礽的衣領,撒嬌地他懷裏拱來拱去。

「你上回不是說想聽三國演義嗎?我念書給你聽,好不好?」胤礽抱着弘晉來到書桌前,找了一本小說找開它。

弘晉雙眼一亮,拚命地點着頭:「我要聽,我要聽。」乖乖地從胤礽的懷裏滑下來,努必地爬到另一張椅子上面坐好。

胤礽一笑,捧著書本一字一句地念了起來,屋裏頓時響起了郎郎的讀書聲,其中還穿插著孩子稚嫩的提問聲。

康熙站在門口,看到屋裏的情景,有了一種時光倒流的感覺。記得當年,他也是這樣捧著書本給胤礽念字開蒙,如今一眨眼,竟也倒了胤礽給他的兒子念書了。

念完一段,弘晉先開口:「皇瑪法!」胤礽才看向康熙,起身笑道:「皇阿瑪,您來了怎麼不招呼一聲?」

康熙走進來,摸了摸跑到他身邊弘晉,道:「只是突然想過來看一下,正好碰到你們在念書。弘晉,你阿瑪念的書,聽得懂嗎?」

弘晉笑着抱住康熙的手,道:「聽得懂,我以後要做曹操,做一個有勇有謀的梟雄,不做笨笨的英雄。皇瑪法,我很乖的,我是等阿瑪不忙了才讓阿瑪念書給我聽。」

康熙啞然,如果說胤禩的性格變異是無跡可尋,那麼弘晉在皇宮裏的行為也絕對算得上是獨樹一幟了。胤礽小時候明明很乖巧的,弘皙也規規矩矩的很有皇家風範,可為什麼弘晉做事說話反而有種不按牌理出牌的感覺?

胤礽同樣無語,他當年是被迫無奈才會走上這條路,現在他兒子更彪悍。

康熙輕咳了一下,道:「弘晉還小,你以後要多注意一點,別什麼亂七八糟的書都念給他聽,免得他學壞了。」

胤礽拍了拍弘晉的頭頂,「是,皇阿瑪。」

弘晉不滿地嘟了嘟嘴,但是什麼也沒說,反而巴拉着康熙身上佩帶的玉絡子玩了起來。康熙無法,只得將玉絡子解下來送給弘晉。等到弘晉拿着玉絡子嚷嚷着要去找十六叔玩時,胤礽忍不住撫額,「皇阿瑪,您別太慣着弘晉,這樣會寵壞他的。「

康熙笑道:「這句話應該是朕跟你說,弘晉還小,你別這麼嚴厲,會嚇到他的。」

呃——胤礽自認,他對孩子向來溫和,不打也不罵,偶爾還包庇一下他們犯下的小錯誤,相對於其他家老子打罵兒子的常態,他算哪門子的嚴厲啊?!

不過從康熙對待弘皙和弘晉不同的態度來看,估計弘皙更得看重。胤礽垂下眸子,看來他對弘晉的教育方向,得做出調整了。

在一片波濤暗涌下,胤禩找上了胤祺詢問起撥給江蘇的銀子對不上數的事情。胤祺回想了一下,道:「我記得,這兩筆銀子是撥給河工總衙的,很快就下發了,前後間隔沒有超過一個月,並無拖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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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康熙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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