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貌不如我

第6章 貌不如我

雖是這麼說的,不過唐與言沒有動作,因為她知道聶飛白不會動手的。

——武功路數、內功心法的修鍊上她可能比不過他人,可獨有這毒術,是天下一絕,沒有人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被唐與言點明了心思,聶飛白也沒有動作,只是垂著頭看着空了的酒杯,回道:「醉花樓背後的勢力我得罪不起,你須小心,宋煜,我們走。」

「啊?」

聶飛白放下酒杯,站起身提起一臉懵逼的宋煜,往外走去。

唐與言道:「這麼快就走了?不留下來看一場好戲?」

聶飛白頭也不回道:「不需要,明天見。」

唐與言笑了一聲,聶飛白這意思像是知道她不會死,卻非要故意露餡讓她發覺,藉此上演一番撕破臉皮的場面,帶着他的小師兄離開這是非之地呢。

「明天或許見不了了,我已經找到接近他們的方法了,過不了多久,就要離開墉城了,下次再見,指不定就是幾個月後的事情了。」

聶飛白低聲道:「半年一書信,三年一見面,時間過了,朋友就別做了。」

唐與言道:「書信可以,見面的話……指不定會有比三年更長的時間,你可要做好只當三年朋友的心理準備。」

「所以,我們認識的時間,只有三年。」

聶飛白說完,手上使勁,拽著宋煜毫不猶豫地繞過屏風,消失在唐與言的視線中。

唐與言低喃道:「還是當年那個人,看上去變了,實際上還沒有變。」

『鈴鈴』『鈴鈴』。

舞台上傳來清脆的鈴聲,唐與言遠眺望去,衣着華貴容貌精緻的女子赤足走到台前,足上系著鈴鐺,看她長袖裏隆起的地方,應該連手腕處也系了鈴鐺。她清冷的聲音低念著這次獻舞的心思,說辭冠冕堂皇,卻一直在圍繞着夜裏的風月事與昂貴的夜宿費下着心思。

看上去如那昆崙山上的雪蓮一樣有價無市,等近看卻發現只不過是尋常人家荷塘里的一朵蓮花而已,沒有任何藥用價值。

唐與言用摺扇輕打着自己的掌心,看着這位名叫憐玉的花魁以鈴聲為樂來起舞,蓮藕手臂,如玉足尖,身姿輕盈,體態優美,論舞來講,的確好看,不過算不上傾國傾城,真正厲害的——還是聶飛白所說的暗藏殺機。

鈴聲擾人耳,舞姿亂人眼,容顏惑人心,三者兼備時,可一擊奪命。

唐與言輕嘆一聲,只是聶飛白從來都不知道他一直以來所喊的唐兄,是個女兒身,所以別人也不知道,就憐玉這樣的小丫頭片子,對她來說根本起不來作用。

獻舞結束,穿着一身花里胡哨的老鴇走上台,捏著嗓子開始拍賣著與憐玉姑娘一醉風月的名額,底下的富家子弟紛紛出價。

唐與言留意了下,對這場競拍毫不在意的人有十之一二,距離太遠,看不清他們的衣着打扮,不過從衣料的質地上可以看出都是些昂貴的布料。

不在意這場與美人共一夜風月的拍賣,那麼他們來醉花樓,是為了什麼?

是為了殺自己嗎?

唐與言先記下這些人大致的衣着,看向那些對拍賣非常感興趣,卻又從未出過價的人,他們三三兩兩的抱成團小聲嘀咕着什麼,一看就知道是『玩家』。

他們是近三天才通過一個莫名其妙的『遊戲』出現在了這裏,短短三天時間,不至於讓他們攢上千金萬兩,參與這一場拍賣,來博美人一笑。但他們卻對醉花樓十分感興趣,像是這種風月場所在他們的眼中是稀罕物一樣,就連一些女子都穿着男裝,着裝打扮頗有些不倫不類的,被明知道她們身份的醉花樓讓人放了進來。

這是聶飛白所發現他們的一點,至於唐與言自己,是在處理師父交給她的訂單審核中發現的問題。

唐與言的師父是當今弒樓樓主素無情,弒樓是一眾刺殺組織中最頂尖的勢力,在她登位后,明明因為內部鬥爭而實力大損的弒樓從江湖勢力中上流一躍成為頂尖勢力。並且,她定下了接單隻接順眼的規則,以絕對的實力殺雞儆猴,讓所有人都對這個規則,無言敢問。

素無情只做順眼的單子,訂單審核,無非就是兩個字,消息。

比如說:查明某個目標究竟是什麼人,是壞事做盡還是好壞參半,殺了之後對其他人有什麼影響等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查明對方是否在朝政上佔據一席地位。

——弒樓不殺官員,這是弒樓能在江湖上佔據頂尖最重要的一點。

江湖勢力在強,還是零散著的,比不上以一國之主為核心將各種黨派擰成一條繩的朝廷。

拍賣漸漸因為價格越來越高陷入一有人出價遲上十秒多,才有人繼續出價,價格將要定下來的最後一段時間。

憐玉清冷的聲音忽然朗聲問道:「公子,您為何不願意出價?您不是答應過憐玉的嗎?您是不要憐玉了嗎?」

聲音中有着淡淡的哀愁,視線遠看着二樓正對着舞台的地方,唐與言微抬眸,就跟那清冷美人的那一雙如水輕訴情思的眸子對上。

她看的是我,唐與言確信地想着。

唐與言等了數秒,等到下面的人幾乎齊齊望過來的時候,她才站起身來,手腕微晃着未展開的摺扇,笑道:「憐玉姑娘呀,你是否聽錯了?公子我可曾說過,貌不如我的人,我不會喜歡。」

憐玉一愣,完全沒有想到唐與言會不按常理出牌,她反應迅速的淡笑道:「公子說笑了。」

唐與言展開摺扇,冷聲道:「我沒有說笑,反倒是憐玉姑娘,公子我名諱為何?表字為何?你敢說你知道嗎?」

唐與言這個名字,只屬於女裝下的她,除了她師父素無情外,沒有其他人知道,而她性別混淆一事,也只有師父知曉。

換而言之,憐玉不可能說出她的名字。

毒聖在外只有名號,連名字也只有一個唐字,根本不能用來做文章,憐玉心知美人計行不通了,抬腳往台前走了幾步,邊走邊取下袖中的鈴鐺,用力一擲,狀似傷心的看向唐與言。

「公子,憐玉以為公子以前是不願說,沒想到公子早就打算拋下憐玉了。」

清冷美人上演着一場被負心漢拋棄的戲,暗地裏的殺手悄悄接近著二樓擺座所在的唯一一個人,兩側的屏風擋住了那些殺機,唐與言卻跟能透視一樣,一甩摺扇,擊開最近的屏風,炸出藏在屏風後面矮著身的殺手。

憐玉頓時花容失色,大喊著讓人來幫公子諸類的話語,自己卻邊喊邊遠離那邊的紛爭,趁著一樓客人打亂的時候上了樓躲藏起來。

不管毒聖會不會死在這裏,身在這醉花樓,只要重傷,他們的目的就達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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