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一百四十九，困獸
冷如霜的表情像是吃了只蒼蠅一樣，她咬了咬牙，冷哼了一聲，卻並未答話。
「不妨讓我猜猜看。姑娘心生異心，應該就是在見到楊斌之後吧？所以我想知道，他究竟開出了什麼條件，居然能讓你這麼聰明的人，倒戈相向？」李陽明淡淡問道，臉色多了一抹悲傷。
冷如霜閉上了眼睛，楊斌——那的確是一個奇男子，他出手大方，卻沉默無比，他跟自己聯手的目的，就是想要扳倒擁翠山莊。
「能讓你傾心的，畢竟不是楊斌那個人，這一點兒我倒是能肯定，不過，也難怪，像你這樣歡場中的女人，哪有什麼真心？只不過是為了錢，連自己的尊嚴都可以出賣而已。只要他開出一個合理的價格，你自然會動心。」李陽明的表情還是淡淡的，但就是從那麼輕柔的聲音，說出來的話卻像是刀子一樣，扎在冷如霜的心上。
「我是一個自私的女人，我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冷如霜的眼睛裏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涌動，「如果換作公子的話，遇到一個可以從良的機會，你會放過嗎？沒有人天生下賤，也沒有人願意自甘墮落。我的父母——他們為了主人出生入死，到頭來，恐怕我也會是同樣的下場。」
李陽明輕輕嘆了口氣，「說的不錯，這是我們生來的命，誰都逃不脫，誰也沒有辦法擺脫。或許，只有天下永遠是盛世，我們才會過上普通人的生活。」
「都快要死了，你還想着那麼久遠的事情？」冷如霜忍不住笑了起來，「還是想想怎麼保住你的小命吧。還有，就算你不替自己想想，難道也不替梅姑考慮嗎？還有那個討厭的李小小？她們的命，可就捏在我的手裏。」
「哈，她們是死是活，自然要看他們自己的造化。我勸你，還是別費力氣了。」李陽明淡淡道，「冷姑娘，你的底細，我比誰都更清楚，那個能讓你出賣我們的人，是不是也該出來跟我打個照面了？我倒是好奇，究竟是什麼人，能讓你如此死心塌地地賣命？」
冷如霜的表情陰晴不定，顯然是想要阻止李陽明。
「哈哈哈哈——果然有膽識，是個見了棺材也不會掉淚的主兒。」秦榮笑眯眯地走了進來，跟在他身後的，正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衛傲青。
李陽明就算再怎麼遲鈍，也意識的眼前的情形的確不對勁兒，「哈哈，你們這是打算來一個瓮中捉鱉？哎喲，這個被捉的對象是自己，感覺可不怎麼好。」
冷如霜的臉色蒼白，她只看了一眼衛傲青，就瞬間低下頭去，對着李陽明道，「公子，你還是趕緊說出來吧，否則的話——」
「我倒是勸姑娘，還是早點兒脫身吧。」到了這個時候，李陽明擔心的不是已經掉入狼窩的自己，反倒是冷如霜，「他們可都是心狠手辣之人，絕對不可能對姑娘念舊情的，趁現在還來得及，你趕緊走吧——」
「到了這個時候，你居然還想挑撥離間？」秦榮的臉上帶着冷笑，「李家公子，我們終於還是見面了，你知道我們為什麼而來，識相的話，就別讓我們動手了。乖乖把那東西藏的地點告訴我們，否則的話，可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李陽明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在冷如霜驚詫的目光之中，他一飲而盡，隨後朝着冷如霜嘆了口氣，「這麼看起來，當初沒有帶你一起上山，是正確的。否則，你可能和梅姑的下場一樣，說不定，現在已經被綁成了一個大粽子，嘖嘖嘖，那滋味一定不怎麼好受。」
秦榮淡淡道，「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公子考慮得倒是周到，將指揮權交到梅姑的手裏，又把冷姑娘瞞得滴水不漏。沒辦法，我們只能從別的地方下手不是嗎？你我各為其主，所以，沒有誰對誰錯，只能怪你自己運氣不好。」
冷如霜沒有答話，在面對李陽明的時候，她的臉上自然多了幾分羞愧。
「話說得不錯，識時務者為俊傑嘛。」李陽明約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慢吞吞道，「李小小和小綠，我勸你們還是放了她吧。她們兩個是無辜的。至於梅姑——拿我的命，換她一條命，如果你們覺得這個生意合適，那就動手吧。」
「嘖嘖嘖，別逗了。」秦榮瞪了他一眼，「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地交待，等拿到那東西，我會放你走的。」
「大人跟他費什麼話？」衛傲青的目光像是刀子一樣掃過李陽明的臉，冷冷一笑道，「不讓他吃點兒苦頭，他是不大可能說出實話的。像他這樣的賤骨頭，只要讓他嘗到一點兒苦頭，他就會把自己祖宗十八代，都給倒得一乾二淨。」
冷如霜站在一旁，自從衛傲青進來的那一瞬間，她就感覺到自己的身子在輕輕發抖，在他開口說話之後，她更是驚恐不已，顫聲問道，「你們真的要動手？不是說了，這樣的事情讓我來做嗎？」
沒曾想衛傲青只是橫了她一眼，冷哼道，「要你做的事情，既然都做完了，你就站在一旁，等著聽結果吧？不過我勸你，還是回去等消息，太過慘烈的場面，可不適合你這樣嬌滴滴的女孩子。」
秦榮背着手轉過身去，像是在細細打量著房間里的佈置，對兩個人之間的言語交鋒，像是完全沒有聽到。
這讓冷如霜十分不滿，她冷哼了一聲，淡淡問道，「秦先生，難道你忘了我們之前的約定了？」
衛傲青橫了她一眼，「小姑娘，我提醒你，請注意你的身份，還有，這就是跟我們大人說話的語氣？小心別給自己惹來什麼麻煩。」
「這算是對我的威脅嗎？」冷如霜鼓起勇氣瞪了她一眼，但她多少還是有恃無恐的，「人是我搞定的，你們想怎麼樣？難道就不怕我真的翻臉，帶他離開？」
原本打算閉上眼睛養神的李陽明，忍不住笑着搖了搖頭，「哈，冷姑娘，你還真是太過天真。他們早已經派人將這裏圍得鐵桶一般，如果你一個人走，大概還是有機會的，可你如果想要帶我走，那就只能是痴人說夢了。哎，想不到啊想不到，我的運氣居然會這麼好，臨死之前，還有這麼多人惦記着。」
冷如霜捏緊了拳頭，眼睛也瞪得大大的，「你在說什麼胡話？我要賭你走，看他們誰敢攔著——」
說到這裏，她的手一揮，想要抽出不遠處掛在那裏的劍，卻沒曾想揚起來的手，瞬間被衛傲青抓住了，他的嘴角帶着冷冷的笑，可手上卻絲毫沒有鬆開的意思。
冷如霜最初還想要大罵幾句，捏着她的手像是鋼板一樣，夾得她的手火辣辣的痛，讓她忍不住哎喲一聲。